公投法案藍綠攻防戰盡顯政治權謀

在民進黨「立院」黨團前日將「蔡版公投法案」與「黨版公投法案」整合成「蔡同榮加強版公投法案」之前,一共有九個「公投法案」。其中單是由蔡同榮研擬的「公投法案」就有兩個半﹕一個就是前日被民進黨黨團接納為「主流法案」的「統獨公投」文本,其適用事項包括「國旗」、「國歌」、「國號」、「領土」變更、「國家主權」等「國家定位」問題,及「其他全國性重大政治問題」。這個法案已在輪值召委陳建銘〔台聯黨籍〕於五月二十八日強力主導下,「通過」內政委員會審議,逕交「院會」,但被王金平以「程序不合」退回重付審查。另一個版本則是「乾淨版本」,亦即其適用事項只是限於「全國性民生議題」,此文本已提交程序委員會,但只是過了第一「關」,尚未進入內政委員會審查。另有半個「蔡版公投法案」,是蔡同榮與台聯黨團聯合提交,其適用範圍未作明文訂定,亦即既可作「民生公投」使用,也可作為「統獨公投」的法源依據。但這個文本也只是僅過了程序委員會的第一「關」。

以民進黨黨團名義提交的法案,則共有兩個。其一是「創制複決法」,其適用範圍不及於「統獨」問題,已交付程序委員會「一讀」。另一是「公民投票法修正動議」,其適用範圍除了「全國性重大民生議題」之外,還包括「其他全國性重大議題」,亦即可作「統獨公投」使用。此文本已通過內政委員會審查,但被院會退回重付審查。

「行政院」也提請了一個「創制複決法案」,其適用範圍明確訂定排除「外交」、軍事、「國家安全」、宣戰、媾和等事項。此文本已交付內政、司法、法制委員會,但尚未「二讀」審議通過。

原是中國國民黨籍「立委」,後「帶槍投靠」民進黨的趙永清,也提交了一個「創制複決法案」。其適用範圍在「複決」部分,包括「憲法」修正案、台灣地區與大陸地區協調改變分裂分治現狀等事項。該法案已交付內政、司法、法制委員會審查。

民進黨籍「立委」陳金德也研擬了一個「地方創制複決法案」。由於這只是一個地方性的法案,故其適用事項只是地方自治條例的相關事項。該法案已交付內政、司法、法制委員會審查。

親民黨也曾提交了一個「創制複決法案」,其適用範圍只限於法律及有關公共利益的重大政策,並明文訂定將「憲法」修正案、「外交」、軍事、「國家安全」、宣戰、媾和等事項排除在外。該版本已交付內政、司法、法制委員會審議。

而中國國民黨和親民黨也正在合作研擬一個「公民投票創制複決法案」,其適用範圍並未明文訂定,但就明確將「制憲」、「修憲」、「國旗」、「國號」、「國土」、「國歌」等排除在外。該法案尚未研擬完成,故也就並未有提交給程序委員會。

在過去多年來,也有黃爾璇〔民進黨〕、郁慕明〔新黨〕、高育仁〔國民黨〕等「立委」分別提交過「公民投票法案」。但由於他們現在已不具「立委」身份,故這幾個法案已成為「廢案」。

以立法程序進展態勢計,在上述各個「公投法案」中,只有「蔡版」佔據最為有利的位置,因為它畢竟已經通過了內政委員會審查。即使是王金平指其「不合程序」退委重審,但如果國、親兩黨黨團「放水」,即可直接交由「院會」審議表決。這是因為,當時王金平對其作出「程序不合」的裁示,是接納了國、親兩黨黨團的投訴。如果國、親兩黨收回投訴,「程序不合」就不再成立。

相比之下,無論是民進黨的最新趕工研擬的帶有「防御性公投」條文的「黨版」,還是前日緊急整合的「強化版」,連向程序委員會提交的第一步程序都未履行,就更遑論是要先後經過「一讀」、「二讀」及「三讀」了。根據這一實際情況,王金平完全有理由決定優先接納「蔡版」進入「院會」審議,並讓「加強版」按程序交付程序委員會審查。但如果「蔡版」獲得通過,「加強版」就自然成為「廢案」。

國、親兩黨正是抓住這一有利條件,採取「圍點打援」策略:全力狙擊「加強版」「援兵」,傾力捧殺「蔡版」「堡壘」。──本來,按照國、親兩黨「轉守為攻」戰略,是希望能以「支持蔡版」的手法,迫使民進黨對「統獨公投」表態的。如果「統獨公投法案」獲得通過,由此而帶來的島內外政治壓力,應由民進黨獨力承擔;如果被否決,民進黨也得設法安撫傳統支持者。但是,「統獨公投法案」無論是否獲得通過,都與國、親兩黨無關。

然而,擅於選戰權謀的民進黨中央,卻識穿了國親兩黨這一「穩賺不賠」的謀略。於是,先是趕工草擬「防御性公投法案」,以反制「藍軍」迫逼其就「統獨公投」表態的攻勢。隨後,又在黨內對「蔡版」、「黨版」的支持者相爭不下,眼看就要發生黨內分裂的緊急情況下,向「蔡版」讓步,提出了「加強版」,避過一場政治危機,但亦順道讓本來一心要利用「蔡版」來玩弄民進黨的「藍軍」失去攻擊目標。與此同時,民進黨又以「藍軍」雖然突然支持「公投立法」,但卻沒有自己的「公投法案」,其支持「公投」是「黃鼠狼給雞拜年」為由,囂嚷要「藍軍」也提出自己的「公投法案」。

但是,「藍軍」也不是省油的燈,還是緊緊抓住了《立法院議事規則》中有關立法程序的規定,繼續死咬「蔡版」不放。實際上,如果嚴格按「議事規划」辦事,臨時會上議決的應是「蔡版」,而「加強版」則因連程序委員會這一「關」都未通過,就根本不可能提交臨時會審議。當然,民進黨可運用黨紀,迫使蔡同榮收回「蔡版」,但以正常程序,「加強版」要先後通過「一讀」、「二讀」、「三讀」關,起碼也要一年半載的時間。因此,曾任過「立委」的呂秀蓮昨日就指出,「核四公投」可能趕不及在明年「五•二零」之前進行。這亦正是陳水扁目前在「公投法案」問題上所面臨的進退兩難之處﹕如要趕及在年底前進行「核四公投」,就得被迫任由「立法院」審議通過「蔡版公投法」,但卻因此而跌落「藍軍」已挖好的「陷阱」;如果要反制「藍軍」,就須捨棄「蔡版」而推動「加強版」,但卻又可能會受立法程序拖累而趕不及在年底前進行「核四公投」。故此,昨日「扁營」又放話說,即使「公投法案」未獲通過,「政府」也要就「核四」建廢問題進行「諮詢性公投」。其要對林義雄及民進黨傳統支持者作出「交代」的焦急心理,已是暴露無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