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沈富雄不時奮起看明年台北市長選舉走勢

民進黨「立委」沈富雄的新書《不時奮起──諤諤之士的快意人生》昨日發行。在該書中,沈富雄談及他曾先後四次被陳水扁直接或間接擋下出任黨、公職的機會,包括一九九五年他爭取擔任民進黨台北市主委,二零零零年競爭「立法院」副院長,二零零一年爭取黨內提名台北市長候選人,及二零零二年的民進黨「立法院」黨團總召集人改選。

沈富雄在民進黨內的派系屬性,是屬於由陳水扁一手創辦的「正義連線」的成員。也就是說,是陳水扁的「派系戰友」,按理應當能享受到陳水扁的「關愛眼神」。實際上,「正義連線」的成員在陳水扁入主「總統府」後,大多都獲得陳水扁眷顧,如余政憲、高志鵬、陳其邁、馬永成、羅文嘉、林全、李進勇、張富美、張旭成、蘇煥智等,都分別升官發財。於是,「美麗島系」在消亡後,其中的一些成員如郭正亮、邱議瑩等,也改投門庭,加入了「正義連線」。既然如此,為何陳水扁在上述的幾次黨、公職選舉中,寧可支持其他派系的成員洪奇昌、李應元、柯建銘等人,而始終是有意無意地忽略了企圖心旺盛的「派友」沈富雄呢?

據沈富雄自己的說法,是他自己與陳水扁之間,「是兩個性格不同的人,無緣建立一個更緊密的主從關係」,就好像是「波長一樣,一個是調幅AM,一個是調頻FM」。而與呂秀蓮關係密切的媒體人楊憲宏則分析指出,沈富雄在民進黨內的處處受壓,折射出「台獨」基本教義派與非「台獨」基本教義派的尖銳矛盾。──他認為沈富雄屬於非「台獨」基本教義派。

楊憲宏的說法,似是有一定道理。實際上,「三•二0」後沈富雄的一些表現,塑就了他的溫和務實形象。比如,他曾針對大選期間族群被撕裂的情況,提出了在年底「立委」選舉中不應再提出「愛台灣」口號的呼籲。近日他與「深綠名咀」汪笨湖之間的「口水」大戰,就折射出「台獨」基本教義派對他的政治理念和言論極度不滿的現實。從這些言行來看,沈富雄應是屬於非「台獨」基本教義派。

然而,沈富雄參與政治活動之初,卻又是一個典型的「台獨」基本教義派分子。他不但是在美國的「台獨」組織──「台灣人公共事務協會〔FAPA〕」的首屆中央委員,而且還曾是西雅圖台灣同鄉會的副會長,而美加地區的「台灣同鄉會」,就幾乎都是認定其祖國是「台灣共和國」,而不是「中華民國」。至於他後來的政治立場漸趨務實溫和,這有可能是與他返台後接觸到社會實際,了解到「台獨」理想不但難以實現,而且可能將會影響台海地區的和平安定有關,也有可能是他的年齡已漸長〔六十七歲〕,銳氣激情漸消,代之的是沉穩冷靜。另外,他患有不算嚴重但也不算輕微的心臟病,作為醫生的他也自知不能激動躁急。

在上述的幾項公職或黨職中,沈富雄最在意的是台北市長。二零零零年四月,他在拜見李登輝時,就是鑽李登輝極為不滿馬英九在「總統」大選之夜率領民眾包圍「總統官邸」抗議的空子,要求李登輝支持他參選台北市長,當即獲得李登輝為其站台的承諾。這等於是變相取得了參賽權,甚至是提前「熱身」,也把黨內競爭對手拋在了後頭。

實際上,在黨內初選的民調中,沈富雄比李應元領先了十個百分點。但陳水扁卻以沈富雄「是一個難以掌握的人」為由,大發「一言堂」、「家長制」的淫威,硬是把沈富雄涮了下來,讓李應元代表民進黨參選台北市長。當然,這種有違黨內民主的行徑,必須要有一個象樣的「理由」。於是,「上頭」就告訴沈富雄及其支持者說,民進黨人在台北市內連陳水扁本人都鬥不過馬英九,其他人更不用想。沈富雄如執意要去選,只能是使他折損羽毛,不利日後政壇發展。但民進黨又不能不派人去選,否則就無法凝聚及維繫民進黨的支持者,對陳水扁二零零四年爭取連任不利。而徵召的對象是李應元,是因為他並不打算參選「立委」,不用擔心日後的選績形象問題。

在台北市範圍內,民進黨無人是馬英九的對手,這確是事實。沈富雄如在二零零一年出馬去選市長,也同樣是將會輸得很慘。但到二零零五年的台北市長選舉,馬英九因受任期限制而不能再選,這就給民進黨人「收復失地」提供一個難得機會。不過,這個重任仍將會不是放在沈富雄的肩頭,而是陳水扁的心目中早有人選,那就是他的愛將羅文嘉。據說,陳水扁之所以要讓羅文嘉出任「客委會」主委,就是因為台北市內的客家人有六成是支持泛藍。讓羅文嘉經營好客家選票,將有利於他的選情。這就像是當初陳水扁針對全島客家人大多支持泛藍的特點,指派葉菊蘭出任「客委會」主委,讓她經營好客家選票,使他在「三•二0」中增加了大量客家選票的道理一樣。

在馬英九不能再選之下,泛藍陣營有意出戰台北市長選舉的,已有郝龍斌、章孝嚴、李慶安、陳學聖、丁守中等人表達過意愿。上述人士中任何一人,都不具馬英九的高人氣特質,故羅文嘉將會選得比較輕鬆,而不是象陳水扁、李應元先後迎戰馬英九那樣艱苦。既然有贏的可能,陳水扁當然是要「益」自己的親信、並曾為「拉繩斷臂」事件以辭職來為自己當「替罪羊」的羅文嘉,而不可能拱手讓給「難以控制」的沈富雄了。

陳水扁要讓羅文嘉代表民進黨收復台北市「失地」,未來還將會祭出更「辣」的一招,來加大羅文嘉勝選的「保險系數」。這一招就是,將會在台北市長選舉中引進允許「異地投票」的機制。讓在台北市打工、戶籍卻是在中南部地區的幾十萬選民,也有權在台北市長選舉中投票。這樣,就將勢必會扭轉台北市選民結構藍綠六四開的態勢,翻盤變成藍綠四六開。

實際上,據說民進黨正在醞釀修改《公職人員選舉罷免法》,引進「異地投票」和「通訊投票」機制,並研擬「選罷法」修正草案文本,趁年底「立委」選舉泛綠有可能會過半的機會,於明年初提交議案,護送法案過關。倘此,台北市這個泛藍的重要根據地,就很有可能也將會「陷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