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門回歸:為何提前11天?

1986年,在《中英聯合聲明》簽署兩年之後,中葡雙方正武就澳門回歸問題開始談判。這一次,依舊是周南出任中方代表團團長。為了創造輕松的談判氛圍。在每一輪淡判之後,周南都會邀請葡萄牙代表團的成員在中國旅遊。

細節討論和問題解決都在一一進行著,前3輪談判順風順水,用周南的話來說,便是“漸入佳境”。一直關注著談判動向的媒體從這個詞上判斷,談判已經進入了實質性階段,雙方的溝通和合作一直保持良好狀態。

然而沒想到的是,順水行舟有時也會遇到不小的波折。1986年年底葡萄牙總統蘇亞雷斯忽然出爾反爾,中葡談判出現變故。一向是在中國進行會談的葡萄牙政府,突然邀請周南訪問葡萄牙。

受到葡萄牙總統的單獨約見,這在外交場合中也並不多見。心生疑慮的周南卻猜測不出葡方意圖,只能前往赴約。周南說:

我就覺得有點奇怪,只允許再加我們駐葡使館的一個葡萄牙文翻譯,就我們三個。見面的時候我還是很客氣,首先感謝總統百忙之中來接見,然後報告了一下我們雙方的代表談得很融洽,如何如何。這時候蘇亞雷斯打斷了我,說澳門的回歸不能在本世紀(20世紀)內,這個時間太短了,要到21世紀的適當時候(再回歸)。

這個讓周南頗為震動的變故,其實也是出於葡萄牙政府的年利之心。原來,在當時的葡萄牙政府中,有些人認為香港回歸中國之後,部分外資會從香港遷到澳門,如果晚十幾年再將澳門交還給中國的話,葡萄牙方面可能會由於外資的進入而獲得巨大利潤。

摸清這一情況後,周南決定立刻給葡萄牙方面施加壓力,取消了第二天的參觀行程。此舉引起了媒體和外界的紛紛猜測,不敢冒險破壞協議的葡方不得不再次邀請周南進行會談。周南說:

蘇亞雷斯表示:“閣下這次來訪使葡萄牙政府對於中國政府的立場瞭解得更加明確、清晰。在回歸的時間問題上,希望給我們一點時間,我們內部還需要協調協調。”我一聽他的語氣,就是准備下臺階的樣子,就說“好”,又跟他重申了不遲於本世紀未收回澳門的決心是絕對不可動搖的,希望葡萄牙政府認清楚這一點。當晚我回請葡萄牙外長的宴會就比較輕松了,雙方也講了一些好話。

1987年1月,葡萄牙副外長來北京,我們見面會談。他說葡萄牙的最高國務會議又研究了這個問題,最後的意見是同意中國主張,在本世紀內,也就是1999年12月最後一天交還澳門。我一聽就跟他說:“澳門也好,葡萄牙也好,香港也好,整個西方世界都要過聖誕節,都要放長假。一般從聖誕夜24號到過年都是大家休息的時候,把交接儀武放在這個時候合適嗎?可不可以提前一下?”他說他不能做決定,要報告政府。過了兩天,他說收到政府的回電,同意提前11天,12月20號。我們說,這也好,就這麼同意了。

周南的機智和堅持,讓澳門的回歸整整提前了11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