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守中流失絕地仰攻機會

「九合一」選舉,形成「北柯南韓」熱潮態勢,而且韓國瑜所捲起的旋風有超越柯文哲的跡象。這可能是,柯文哲固然是「非典型」政治人物,讓厭惡藍綠惡鬥的中間選民和經濟選民趨之若鶩,但畢竟他已經做了四年台北市長,人們對他的新鮮感已經下降;而韓國瑜則有如「橫空出世」,而且其妙語奇調比柯文哲更具娛樂性,讓本來是氛圍較為保守的南台灣,吹進一股清風,讓選民們具有新鮮感,而且還是出自於「溫良恭儉讓」的國民黨,就使人感到新奇。

因此,高雄市長選舉的熱度升高,台北市則相對平淡。但照日前情況看,柯文哲獲得連任的機率很高,不用有後顧之憂,是真正的「躺著選也可當選」,這頂桂冠已經讓柯文哲從民進黨高雄市長參選人陳其邁的手中搶奪過來。蔡英文今年卻初對是否繼續與柯文哲合作猶豫不決,擔心倘派人參選台北市長,民進黨將會變成「老三」,但在「獨派」施加強大壓力之下,而不得不違背自己的意願,拍板參選台北市長,並經過黨內初選程序,提名姚文智。

早在四年前就雄心勃勃,要「翻轉台北」,但卻被當時的民進黨主席蘇貞昌,以「兩階段民調」擋了下來的姚文智,憋了一肚子氣,發誓要把柯文哲拉下來,以報四年前阻擋他當「首都百里侯」之仇,因而曾經獅子開大口,聲稱倘落選就退出政壇,後來見勢色不對改口說是倘淪落為「老三」即退出政壇。現在看來,他的誓言果然將「不幸而言中」了。但既然他的「派系恩師」謝長廷,也曾上演過雖然發誓「落選即退出政壇」,卻老是賴在政壇上不願退下的戲碼,因而相信他也將會「有樣學樣」,像「食生菜」那樣撕毀自己的諾言。

因此,蔡英文對讓其擔心民進黨在台北市成為「老三」的夢魘變成現實的姚文智,已經意興闌珊,任由他遭受台北市選民拋棄。但卻也種下隱憂:如果二零二零年「總統」大選,代表民進黨的仍是蔡英文,姚文智已經無法為她固守台北市的基本盤。如果柯文哲意圖「更上層樓」,她在台北市的得票率將是一塌糊塗,壞了她的好事;倘若柯文哲選擇仍然留守台北市,支持柯文哲的淺藍選民,將會回流給國民黨的候選人,而支持柯文哲的淺綠選民,卻未必會回流給蔡英文。

不過,柯文哲沒有遠慮,卻有近憂。近來多個民調都顯示,丁守中已奮起直追,與柯文哲的距離逐漸拉近。其中《聯合報》昨日公佈的最新台北市長選情民調,呈現選情轉為緊繃,國民黨台北市長參選人丁守中以百分之三十五的支持度,緊追台北市長柯文哲的百分之三十八,兩人僅剩三個百分點的差距,已經在「誤差之內」。而在這份民調中,姚文智的支持度只有百分之八。

這份民調顯示,與九月下旬調查相比,柯文哲的支持度從百分之三十七略增為百分之三十八,只是增加一個百分點;而丁守中的民調則是從百分之二十九上升到百分之三十五,急升六個百分點。躺在未來二十多天仍然保持這樣的升幅速率,說不好將讓丁守中圓其二十多年的「台北市長夢」。但這份民調卻同時也顯示,雖然丁守中的支持度逼進柯文哲,不過台北市選民仍看好柯文哲有較大的贏面,看好度上升到五成九,而丁守中的勝選看好度則是略降從一成四降到一成二。另外,包括姚文智在內的其他三位候選人可能勝出者都不超過百分之三。

由於《聯合報》的政治態度位於政治光譜的藍的一端,堅持「反獨」立場,因而其所進行及公佈的民調結果,往往對國民黨候選人有利。這不足怪,因為調查問卷的設計,電話隨機抽樣的區域選擇,都可能會收集到不一樣的民調數據。不過,即使是有所出入,各家民調機構的民調結果的主調,還是基本一致的。因此,丁守中將難圓「台北市長夢」,相信已成定局。

這既是丁守中直接獲得國民黨提名參選台北市長,而由於他已六十四歲,也可能是參選台北市長的最後一戰,過了這村沒有下一店。實際上,丁守中從一九九四年開放台南市長民選時,就已經表態要代表國民黨參選台北市長並作準備。但由於種種原因,卻輪不到他身披綬帶上場。如果說,此前國民黨是先後提名了黃大洲、馬英九、郝龍斌,他們的名氣和實力確實是大過他,他還服氣的話,那麼,四年前卻在黨內初選中敗給連勝文,卻就不服氣了。因而演變成師生交惡——丁守中是連戰的學生。不過,四年前即使是丁守中出選,在「太陽花學運」的效應,及受馬英九政績低迷的影響之下,也將會如同連勝文那樣落選。

但如果是真正的民主選舉,是比拼市政綱領,丁守中或許是最佳的候選人。但由於台灣地區的公職選舉,已經嚴重民粹化,決定勝選的因素並不是看政綱,也不是看基本盤實力,而是受制於民粹,因而老實木納,而且選風「佛系」的丁守中,就難以突圍。所謂「忠忠直直,終須乞食;奸奸狡狡,又煎又炒」,將應驗在丁守中的身上。

實際上,早就有論者指出,丁守中給人的印象總是一派溫和的學者氣質,沒有特別組織或歸屬哪個小團體、派系,而且說話語音的抑揚頓挫不明顯,又不夠激情,煽動力不足,不易給媒體及選民印象深刻的記憶點,明星特質不強,人氣指標不慍不火,因此讓丁守中成為形象不錯的「永遠遺珠」。

其實,丁守中並非完全沒有機會。他既然準備了二十年,早就對台北市市政的得失摸透了,並整理出一套或許是可行性較高的改善方案措施。而且,他的選戰作風是不妨也入鄉隨俗,準備幾套從俗的方案的話,還能吸引到選民們的注意力。實際上,就曾有網友「教路」,丁守中的選戰主軸,應當按照「民進黨不可能選上」、「現任市長是柯文哲」、「柯文哲背景比起藍還是更偏綠」、「淺藍歸隊必贏」這四個思路原則打下去,朝著「砲打民進黨中央」、「把柯文哲連結民進黨」、「柯市府大多為民進黨人馬」這些關鍵拉出來,淺藍就自動歸隊了,就能打出一條血路。況且還有吳音寧這個引火點,更應該趁勝追擊。但丁守中的攻擊火力點卻集中在柯文哲的身上,是選偏了方向。

當然,如果丁守中的對手不是柯文哲,而是姚文智,呈現藍綠惡鬥,基於國民黨在台北市的基本盤,丁守中的贏面就較大。實際上,目前丁守中的民調就遠高於姚文智。如果在目前丁守中的民調已經直追柯文哲的背景下,能設法吸引淺藍選民回籠,還是有機會的。在未來二十多天內,國民黨如何操盤?不能只是寄望於柯文哲犯錯誤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