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是土木工程但卻多是「政治工程」

二零一九年施政方針辯論到了尾聲,昨日最後一位上場的是運輸工務司司長羅立文。他作為葡裔居民,受到西方政治文化的熏陶,但又因曾經深度參與中方的回歸籌備工作,具有一定的「政治正確」意識,因而其坦率誠懇但又不失既能「緊跟中央」又能不脫地氣的的作風,經常為沉悶的立法會帶來輕鬆活潑的氣氛。昨日他在任內最後一次列席立法會引介翌年度的施政方針,因而更是無所牽掛,直來直往,「金句」迭出。

尤其是羅立文此前已經表態,他在完成這個任期之後將會退休,不再擔任政府官員,在沒有包袱,不需討好各方人物之下,因而比警官出身的黃少澤更為勇猛,遇到他認為是不講道理地進行挑釁的言論直接開火,不留情面。實際上,昨日羅立文就在回應區錦新官員第四通道的質詢時,反駁說他本人早在二零一五年底就已經到立法會解釋政府已決定以橋樑形式建第四通道,直指區錦新「忘記咗」,並指斥區錦新所言有很大問題,因為其所批評的問題全部集中在運輸工務司未做、做得慢的事情,「或者你代表嗰幾個人好鐘意聽你咁講,但今日有十二個部門係度,我覺得我哋唔係咁差、唔係咁衰、唔係咁蠢,你永遠唔會話我哋做嘢OK,話我哋做得好、做得慢嘅就會講。」而面對對終審法院早前裁定望廈社屋第二期工程存在擾亂正常競爭的情況,判給被撤銷,之後建設發展辦公室亦勒令承建商停工的質詢,羅立文也直言望廈社屋第二期工程的情況與早前輕軌車廠不同,輕軌車廠是因同事評標出錯,他早在十月底就此道歉。但是望廈社屋的問題不是出在評標而是開標,認為同事沒有做錯,因而拒絕為此事作出道歉。

在澳門特區政府五個政務範疇中,運輸工務範疇是涉事最複雜,任務最艱巨,而且欠賬也是最多的政務範疇。但「欠賬」多是前任留下的「蘇州屎」,由羅立文來「揹鍋」,因而他是「做得最辛苦」的司長。盡管如此,因為他當過同樣政務領域的主責官員,也當過議員,並也參加過中國中央的回歸準備工作,包括起草基本法及籌備建立澳門特區,因而既能上承「天意」又能接觸地氣。但畢竟他一方面是土生葡人,無論是思維方式還是文字溝通(語言交流沒有問題),都與主流有所隔閡;另一方面在甫回歸就遠離澳門,出任澳門特區政府駐里斯本及歐盟的辦事處主任,一待就是十五年,返回澳門出任運輸工務司司長時,他曾經熟悉的政務範疇已經發生了巨大的變化,而且其前任留下的「負面遺產」不少,包括歐文龍的土地和工程批給腐敗問題,也包括劉仕堯的新《土地法》中某些條文不盡完善的問題(持平地說,劉仕堯有誠意改善,但因未獲連任而無法兌現矯正的諾言),而致不少問題積重難返,羅立文只能是盡力而為。

起碼,關係到澳門特區人心穩定,社會和諧的公屋政策,經過羅立文及其下屬們的艱苦努力,終於有了起色。因而羅立文昨日得以宣布,社屋問題即將獲得解決,待修訂《社屋法》法案獲得立法會通過,設立恆常申請機制後,現屆政府就能解決社屋問題,並將優先處理社屋問題,讓最窮的人及有需要的人申請,「唔使訓街」。而在經屋方面,將於明年重開經屋申請,提供四千個經屋單位,將來自新城A區,同時會建立接收申請文件的電子服務平台。

雖然羅立文是工程師出身,對土木工程建設十分在行,但工程畢竟是需要時間建造的;而他的任期只有五年時間,剛到任時光是了解各個項目,基本熟悉情況,就花了不少時間。而工務範疇又涉及到法律問題,就連一些老公務員也搞不清楚,因而才有輕軌車廠及望廈社屋頂司法官司敗訴,而導致他慨嘆:下一任司長必須是法律專家。而在一次立法會答問大會討論到《土地法》時,他也開誠佈公地說出,他以官員的身份所說的話,與他不是以官員身份所說的話,將會完全不同。

盡管議員們「一視同仁」,對羅立文也充滿怨言,但對其「鬼仔作風」卻又表達好感,就像台灣地區的柯文哲、韓國瑜的「非典型作風」受到歡迎那樣。這對於未來特區政府的官員的作風改革,可能是一種啟發,或許是他五年主要官員任內最大的貢獻。

當然,羅立文對本職的貢獻也不俗,起碼是輕軌工程的第一期將能在明年完工及通車,亦即趕在他卸任之前完成。因為看來是簡單的工程任務,在明年這個具有特殊政治意義的年份,就成為政治任務——明年是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氣勢週年,十二月二十日也是澳門回歸二十周年,並是第五任行政長官和第五屆特區政府宣誓就職,按慣例國家主席習近平將會蒞臨澳門特區,主持上述慶典和宣誓就職儀式。而輕軌的正式通車,就是慶賀項目之一。就如當時的國家主席胡錦濤,籍著來澳主持慶祝澳門回歸祖國五週年大會及第二屆澳門特區政府就職儀式之機,為西灣大橋落成剪彩那樣。

但輕軌工程第一期是否一定要等到一年之後才通車?因為已經進行試車多月,這幾天還在夜間試車。而羅立文昨日又宣布,將在短期內將成立輕軌公司,預計可在今年底至明年初成立。不過,雖然硬體建設已經基本完成,但大量的軟體服務事務還待建立及磨合,如站務、驗票系統等,籌組也需要時間。不管怎樣,輕軌服務將走上正軌,終能在羅立文卸任之前完成,而且作為向澳門回歸二十週年的賀禮,羅立文「飲得杯落」,以「漂亮的背影」步下政治舞台。

另一項充滿政治意義的工程,是粵澳新通道,不知能否趕及澳門回歸二十週年時落成使用,甚至是由習近平主席剪彩?這個工程的體量不大,內地施工單位也必然會將之當作是「政治任務」,集中力量打「殲滅戰」,或許能趕及在澳門回歸二十週年之前完成。但還有口岸通關新模式需要澳門與拱北兩地口岸單位及工作者的配合及磨合。不過,已經有深圳灣大橋、港珠澳大橋、香港地鐵站的經驗珠玉在前,相信將能很快就完成磨合,為往來旅客提供效高質優的通關查驗服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