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終審法院前常任法官、香港大律師公會前主席列顯倫(Henry Denis Litton),不久前公開發表一則文章,闡述關於香港時局的看法:香港的未來維繫於「一國兩制」原則,沒有了「一國兩制」,香港的繁榮和現行制度就將不復存在
人生中沒有幾件確定無疑的事情,但其中一件是:當下支撐香港「核心價值」的普通法體系,註定將在27年後失效。」一國兩制」只會維持50年,而根據《基本法》第五條(香港特別行政區不實行社會主義制度和政策,保持原有的資本主義制度和生活方式,五十年不變。此條款是「50年不變」)。沒有任何確定的機制,可以使普通法體系在2047年6月30日之後得以延續。
如果普通法體系不復存在,所有對自由、民主的呼喚也將隨之失去意義。
假如抗議者們真的重視他們所聲稱的那些目標,他們就應該向北京和全世界證明,」一國兩制」運行良好,並且營造一種讓北京也對其感到滿意的氛圍。如此一來,當50年期滿後,《基本法》中的相應條款將會被延長50年、100年,自由民主的規則和價值觀才有機會真正被發揚光大。
讓」一國兩制」得以延續的關鍵時間節點,並不是27年後到期的那一刻。香港要想繼續保持世界金融與貿易中心的地位,必須提前20-30年進行規劃。因此,最艱巨的那個問題將很快被擺上臺面:普通法體系能夠延續過50年大限嗎?答案只能出自北京,別無他處。
上一次有人提出這個問題時,還是在1982年,那時香港的背後是大英帝國。這一次,香港必須靠自己。然而,到目前為止,香港展示給全世界的,是一個異常脆弱的「一國兩制」體制。如果目前的動盪局勢還將延續,這套體制必將瓦解,且無從挽回。
香港特區政府無權自行設計未來的治理模式。因此,試圖通過向香港政府施壓去換來更廣泛的民主,其實是徒勞的。無論如何,只有北京有此權力。香港的確擁有中國其他地區沒有的自由,但認為非法的集會、示威和街頭暴力,能夠使北京軟化對香港的態度,則是荒謬的。僅從常識來看,結果將與他們的預期相反。
但是,香港政府手中握有4250億美元的天量外匯儲備,目前是全球之最(注:原文如此,據香港金管局的數據,4250亿美元是2019年1月底的数字, 7月底为4413亿美元),足夠支付幾百次公務員的退休金。這筆錢完全可以用於解決一些嚴重的社會問題。但是現在,香港的社會服務正在退步,醫院人手不足,公共教育貧弱,教師收入偏低,年輕人甚至連最差的房子都租不起,貧富差距仍在擴大。
在過去20多年裏,殖民地時期的自由放任政策,被特區政府進一步推向極致。富人愈富,而剩下的大多數人還在受窮。持單程證來到香港的大批內地新移民,使得所有的公共服務更加捉襟見肘。人民的需求遭到無視,年輕人看不到未來,甚至大學畢業生都難以找到理想的工作。
我認為,這些現像是在社會中製造不滿情緒的根源,也讓無數人走上街頭,並不是成立一個獨立調查委員會能夠解決的。(此處指抗議者的「五大訴求」之一:成立獨立調查委員會,調查警隊執法情況。列顯倫此前接受採訪稱,所謂的獨立調查委員會沒有可行性,「實質上將被要求承擔政府的角色,但卻沒有任何資源」,現在的社會問題根深蒂固,也不是調查委員會可以解決的。)
香港媒體裏充斥著本地報導,當然也有關於街頭暴亂行徑(riotous behaviour)的鏡頭,包括抗議者們呼喊的空洞口號,展示的無意義標語……眼看著這些事件發生時,我想起聖方濟各(Saint Francis)的一段禱告:祈求上帝給我勇氣,改變能夠改變的;給我堅韌,承受無法改變的;給我智慧,知曉二者間的差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