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澳旅客「多多益善」不存在「過度旅遊」問題

  這幾天,分別來自澳門和珠海的信息源都顯示,隨著國家實行赴澳門旅遊「一周一行」及「一簽多行」措施的帶動下,以及臨近歲晚內地居民來澳購買年貨等因素,最近出入境人次保持高位。其中澳門治安警察局的消息指出,上週六錄得八十點三萬多人次出入境,再次刷新單日紀錄,較去年八月二十四日的七十五點三萬人次增加百分之六點六。而在珠海方面的消息也指出,今年以來,拱北口岸客流保持高位,一月日均客流已近三十六萬人次,較二零二四年同期增長超過兩成。
  澳門治安警察局還進一步公佈,二零二四年全澳各口岸合共錄得約二點一億人次出入境,較二零二三年的一點八億增加百分之十七點五,比疫情前二零一九年的一點九億增加百分之十點三;至於入境旅客方面,二零二四年為三千四百九十三點二萬人次,較二零二三年上升百分之二十三點六,為二零一九年的百分之八十八點六。
  旅遊局局長文綺華上週五在受訪時則表示,受惠於珠海和深合區赴澳旅遊「一週一行」和「一簽多行」等措施,局方經重新估算後,預測今年全年旅客量可達三千八百萬至三千九百萬人次,「非常貼近」二零一九年的旅客量。
  而據官方統計資料顯示,二零一九年訪澳旅客錄得超過三千九百萬人次,比二零一八年的三千五百八十萬人次上升約百分之十。
  預料今年的入境旅客量將「非常貼近」二零一九年的旅客量,這是一個怎麽樣的概念?一方面,新馬路和大三巴等主要旅遊區人山人海,摩肩擦踵,警方必須對遊客和市民進行「潮水式放行」管理。剛就職的行政長官賀一誠特地前往現場觀察,直呼「逼到爆」,並表示要設法妥善疏解。另一方面,旅遊局針對澳門的「過度旅遊」現象,考慮對入境旅客徵收「旅客稅」,以緩解接待來澳旅客的壓力。
  但「好事多磨」,就在此「逼到爆」及「過度旅遊」的峰點,卻突然爆發新冠肺炎疫情。既不用設法疏導,更不用向遊客徵收「旅客稅」,來澳旅客就急劇下跌,新馬路和大三巴等主要旅遊區水靜鵝飛,旅遊局「貼錢」津貼遊客來澳還來不及,遑論要向遊客徵收「旅客稅」。實際上,就在疫情最肆虐的二零二零年五月,旅遊局宣布,綜合「徵收旅客稅可行性研究」結果、澳門旅遊業的特性及現況變化作分析,決定終止考慮徵收「旅客稅」。
  廣東話有一句口頭俗語,是「好話唔靈醜話靈」。在澳門今年的入境遊客量將會「非常貼近」二零一九年的旅客量之際,要牢記當年擔心來澳遊客過多,因而要設法予以限制,卻是尚未開始實施,卻就遭到疫情「當頭棒喝」的教訓,而不宜再嫌厭「過度旅遊」,而是積極主動想方設法,盡量消化引流超量的入境旅客,避免出現「逼到爆」。相反,還應「韓信用兵,多多益善」,歡迎更多的遊客來澳。畢竟,這是國家推出開放更多的城市來澳「個人遊」,及赴澳門旅遊「一周一行」及「一簽多行」等系列惠澳措施的成果。如果再以「過度旅遊」的眼光看待之,那就對不起推出多項惠澳措施的中央政府了。
  當然,也必須正視及重視澳門旅遊業發展實況與居民生活,目前已經形成了尖銳的矛盾的問題。一方面,澳門面積細小,每年接納遊客人數竟然是本地居民人數的幾十倍,比整個台灣地區接待的遊客還要多,造成迫爆舊市區,對居民生活造成不便,也不符建設「世界旅遊休閒中心」中的「休閒」要素,因而合理地疏導遊客數量,最好是在增大高端遊客比例的同時,降低低端遊客比例。但另一方面,國家正在推動粵港澳大灣區規劃建設,要求澳門特區融入國家發展大局,並祈求建立「一小時生活圈」,因而在國家隊跨境交通設施規劃中,指向內地的軌道交通與澳門的輕軌無縫接軌。而從過往公佈的遊客數據看,來自粵港澳大灣區九市的遊客佔了很大的比例,倘抑制他們入境,這就在客觀上形成與習近平主席親自謀劃、親自部署、親自推動的粵港澳大灣區國家戰略有所抵觸。
  所謂「過度旅遊」,根據聯合國世界旅遊組織的定義,指的是「旅遊對目的地居民生活素質,以及遊客旅遊經驗所產生的負面影響」。在疫情爆發前的過去幾年,「過度旅遊」已漸漸成為一個全球性的議題,甚至被認為是另一種形式的污染,例如亞太旅遊協會以及聯合國世界旅遊組織於二零一八年在韓國所召開的會議中,均強調限制旅客和分流的重要。
  在通常情況下,大多數國家和城市都會鼓勵積極發展旅遊業,吸引更多遊客,產生更多消費,從而刺激當地經濟增長,因而在當代的政府架構設置中,都會有旅遊局之設,以規劃管理旅遊事務。然而,如今很多旅遊勝地卻飽受過度旅遊的困擾,非但遊客消費值達不到預期,大批湧入的遊客還導致當地房租大漲、公共資源被擠占、熱門景點接待人數嚴重超負荷等問題,並因而導致當地居民的嚴重不滿。不少「瀕危」景點,亦蒙受「訪客成災」之苦。南美洲秘魯的馬丘比丘是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的世界文化與自然雙重遺產,這個印加帝國遺蹟自二零零七年便因為旅客過多而被列入「瀕危」名單。部分旅客未有遵守規矩,攀爬遺蹟、撿走石塊、隨處塗鴉。一個珍貴遺蹟,抵禦了數百年的歷史洗禮,卻抵受不了短短數十年的旅客踐踏。亞洲方面,印尼的峇裏島、泰國的PP島、菲律賓的長灘島等,亦面臨嚴峻的生態危機。旅客隨處拋棄垃圾,清澈的海洋充斥膠袋雜物,潛水勝地、衝浪天堂變成海洋生物的人間煉獄。
  鑑於此,疫情前有多個旅遊勝地陸續宣佈推出旅遊稅,通過簽證程式收稅、機場單獨收稅,或是在機票、郵輪票價中收稅等五花八門的收稅方式,試圖逼退那些消費少的「低價值遊客」。在國家財政能力不足,滿足不了日益增加的入境遊客對公共服務和設施的需求時,徵收旅遊稅有其必要性。徵收的稅款可以作為新財源,日後用於環境保護、景區建設以及民生改善等用途。但對於旅遊開銷越低越好的遊客而言,這無疑會激起一種複雜難言的情緒。在全球經濟下行,各地紛紛以減稅降費刺激宏觀經濟的背景下,此舉也稍顯不合時宜。
  而且澳門一旦實施起來,可能會有困難,就是如何徵收的問題。由於來澳遊客多是透過「自由行」方式,因而對他們不可能採取其他地區行之有效的方式,如在簽證簽注附加、或是在機票、郵輪票價中收稅等。那麼,究竟是由移民警代徵,還是財政局專門在各口岸設攤擺檔?在碼頭及機場,旅客流量相對較少,尚可實施。在關閘,恐怕會在現時已經是大擠迫的情況下,造成雪上加霜的效應。
  相信,在經歷了三年疫情,正以「用盡洪荒之力」來催谷遊客來澳旅遊的澳門特區政府及其主管行政部門,將不會再有「過度旅遊」的想法,反而是以積極擔當作為的精神,想方設法在妥善疏導來澳遊客的同時,吸引更多的遊客來澳旅遊。而且,在內地遊客已經呈現「不請自來」態勢下,將引客重點轉移到海外地區。這也有利於促進「內聯外通」,將海外遊客轉引到大灣區去,為國家的對外旅遊事業做出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