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趙麟赴港被傳是為陳水扁登陸鋪路談起

台灣《中國時報》上周六頭版頭條報導,在連戰、宋楚瑜大陸行之後,「總統府」第一局局長趙麟上月「五.二0」期間曾密赴香港三天。由於趙麟是陳水扁的台大法律系同班同學,又在「總統府」擔任公職,身份相當敏感,既有官方代表性,又有與陳水扁特殊的信任關係,故此番香港行,極為不尋常,顯示兩岸官方似已開始熱身,為「胡扁會」的氣氛及時機鋪陳了。而同一天的《中國時報》第二版,也以《扁辦VS胡辦,馬永成令計劃先談?》為題分析認為,「總統府」第一局局長趙麟的香江行,以其身份和赴港時機而言,很難不會讓外界有兩岸幕僚先行探路的聯想。

這番報導,在台灣政壇引起了很大的震動。「總統府」及相關人士則連忙澄清,謂趙麟赴港純粹是為了私事,並無所謂與中共代表密會之事。

趙麟赴港的真正目的若何?確是撲溯迷離,甚麼目的都有可能存在。實際上,早在上世紀九十年代初,蘇志誠也以「總統辦公室」主任的身份,奉李登輝之命,先後赴香港、澳門、珠海與中共代表曾慶紅、楊思德等人密會。事後,新黨籍「立委」馮滬祥獲得資情,在「立法院」爆料並進行質詢,但「總統府」和蘇志誠等被「點名」人士一概否認,甚至還聲言要控告馮滬祥「誹謗」。然而,後來內幕逐漸爆光,連李登輝、蘇志誠、鄭淑敏也分別著書或接受訪問,証實有「兩岸密使密會」之事。因此,台灣當局今日否認趙麟到香港與中共代表密會一事,說不好就是蘇志誠事件的翻版。在事過境過之後,終由當事人自行出面予以証實。

但是,仍有不少令人生疑的地方:一、北京提出的兩岸當政者的接觸、交往,是在「一中」前提下的黨際交往,亦即中國共產黨與民進黨之間的接觸和交往,並未提出兩岸官方接觸的主張。而趙麟雖然接近陳水扁,但他並不是民進黨的黨工,相反是「總統府」第一局的局長,「總統府」具有「主權」性質,容易陷入「一邊一國論」的陷阱。因此,中共即使是要與陳水扁派出的代表接觸,看來也不會與趙麟見面,而是希望由民進黨中央派出高級黨工執行此任務。

二、不錯,當年蘇志誠的身份也是「總統府」的官員,但今日不同往時。當年李登輝尚未暴露其「台獨」真面目,而且還排除來自「左」、右兩個方面的干擾,主導通過了「國統綱領」,及「國統會」關於「一個中國」涵義的解釋。在台灣當局承認及堅守「一中」原則的政治背景之下,中共與「總統府」官員接觸,並無存在太多的政治障礙。但在時間推移後,北京方面發覺上了李登輝的當,他所派出的代表就赴美問題所作的承諾,全是緩兵之計,李登輝在赴美後卻全盤予以推翻,發表「獨台」講話。此後,北京就關閉了兩岸秘密接觸大門,拒絕再與蘇志誠等人會面。而在目前,一來是陳水扁仍未承認及接受「一中」原則及「九二共識」,缺乏當年蘇志誠與中共代表秘密接觸的政治基礎,二來是趙麟的職務與蘇志誠也有重大差異,蘇志誠作為「總統府辦公室」主任,當然是可以順理成章地擔當李登輝代表的角色,而趙麟則是掌管公佈法律、發佈命令之擬議事項;文武官員之任免事項;「立法院」行使任命同意權之提名作出事項;「國民大會」、五院、「國防部」參謀本部及省、市政府之公文簽辦事項;外文函電之翻譯、簽辦事項的「總統府」第一局局長,是個單純的行政技術幕僚,與蘇志誠的政治幕僚身份,完全不可同日而語。陳水扁即使是真的要派在「總統府」任職的代表與中共代表密商,「輪都未輪到」趙麟,而應是馬永成、林錦昌、柯承亨等真正能掌握他的脈博的人士。

三、 其實,正如本文前面所述,即使是陳水扁能如人們所期盼的那樣,廢除「台獨」黨綱,承認「一中」原則和「九二共識」,停止「台獨」分裂活動,具備了與中共領導人會面的政治條件,那也應是以民進黨領導人的名義,而不是以「總統」的身份。因此,倘這樣的條件成熟,代表陳水扁與中共代表接觸協商的,也應是民進黨中央的高級黨工,而不是「總統府」的官員。

那麼,在目前擔任民進黨中央高級黨工的人士中,哪一位既能真正代表陳水扁,而其職務、職級又恰如其分的呢?看來,現任民進黨秘書長的李逸洋,應是最為適當的人選。一方面,他的秘書長的身份,符合兩岸黨際交往的要求。也與在連戰、宋楚瑜訪問大陸的前期作業時,是分別由中國國民黨秘書長林丰正、親民黨秘書長秦金生「打前站」的做法,完全相對稱。另一方面,李逸洋與陳水扁有革命情誼,當年在「蓬萊島事件」中,他與陳水扁一齊坐牢;出獄後又擔任吳淑珍的「立委」助理。陳水扁當選台北市長後,延攬他出任台北市政府民政局局長。他是陳水扁完全信得過,而他本人又能准確掌握陳水扁想法的人。因此,李逸洋應是為陳水扁「登陸」打前站的最適當人選。

即使如此,陳水扁的「身份」問題,仍將是使陳水扁的「登陸」「窒礙難行」的重大因素。這是因為,北京是希望能以「黨際交往」的方式實現兩岸領導人會面,而陳水扁自今年二月辭去民進黨主席職務之後,不再擔任任何黨職,不可能再掛名「民進黨領袖」。除非,是陳水扁以「黨章」的相關規定,提出重任黨主席的要求,或是主導修改《民進黨黨章》,增設榮譽主席,並由他來擔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