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軍力報告為的是迫促台灣通過軍購案

在拖宕了一段時間之後,美國國防部終在華盛頓時間十九日下午公佈了《二零零五年中國軍力報告》。美國國防部之所以不顧美國國務院及國防部內「鴿派」的反對,仍然在此時此刻公佈這份文件,除了這份文件是「例行報告」、「不得不發」的主觀因素之外,看來可能也與以下的幾個客觀因素有很大的關聯:一、過幾天就是中國人民解放軍的「建軍節」,搶在此前公佈,才能將其應有效應發揮至「最大化」;二、近來個別解放軍將領如朱成虎少將等發表了一些「核威脅」的言論,坐實了美國國防部「鷹派」的「中國威脅論」,而且也在客觀上使到《中國軍力報告》的發表具有了「正當性」,及降低了其「單向敵對挑舋成份」;三、台灣朝野尚未能就「軍購案」達成共識,民進黨當局提出的「立法院」召開臨時會審議「軍購案」的要求,仍未獲得在野政黨正面回應。

在以上幾個「客觀原因」中,相信以第三個原因,亦即以《中國軍力報告》中強調的「中國威脅論」,及「台海軍事均勢正向北京傾斜」等論調,來「警告」台灣朝野,迫促他們盡快召開「立法院」臨時會審議「軍購案」,為主要原因。其中,又以對中國國民黨的針對性特強。這是因為,美國人早已「搞掂」了親民黨「立法院」黨團──早在今年初親民黨主席宋楚瑜旅美時,美方相關人員就已與宋楚瑜密商,並一手導演了二月間的「扁宋會」,成功促使宋楚瑜調整對「軍購案」的態度。因此,估計親民黨對召開主要議題為審議「軍購案」的「立法院」臨時會,及「放水」讓「軍購案」通過,應是已不存在甚麼問題。現在關鍵的是國民黨的態度。也正在此時,國民黨主席連戰到美國進行私人訪問,布殊總統以較高禮遇與其會晤;與此同時,國民黨透過黨員直接選舉選出了馬英九為候任黨主席。在這當兒公佈《中國軍力報告》,在某種程度上可算是對連戰、馬英九發出了「游說說貼」。

也正因為如此,急於及早通過「軍購案」以換取美國全力支持的民進黨當局,一方面是順著《中國軍力報告》的竿子爬,由「陸委會」主委吳釗燮出面聲稱,「軍力報告」清楚說明,中國對台灣的威脅日趨嚴重,這是台灣必須面對的事實。「台灣朝野應該不分黨派,一起努力提升台灣國防能力,盡早通過軍事採購特別預算。希望國民黨能認真面對,畢竟國家安全是不能取代的」。另一方面,又改變過去「逢馬必打」策略,改為「抑連捧馬」,從謝長廷、蘇貞昌,到吳劍釗,都在程度不同地正面肯定馬英九,謝長廷甚至還特別澄清他並未說過「馬英九難以同時處理好黨主席與台北市長的業務」的話──此語固然是要為自己曾同時兼任民進黨主席與高雄市長二職「背書」,但也折射了民進黨當局對馬英九執掌國民黨後推動朝野合作,首務是下令國民黨「立院」黨團放行「軍購案」,抱有期待。

然而,不要說馬英九本身的立場是堅決反對「軍購案」,即使是馬英九愿意配合,以召開「立法院」臨時會方式審議「軍購案」,民進黨當局仍難遂其愿。這是因為:其一、馬英九要到八月二十日中國國民黨召開第十七次全國代表大會時,才正式出席國民黨主席。而在此時,已是「立法院」休會期即將告滿,第二會期將於九月一日報到,此時已無召開「臨時會」的必要性及正當性了。何況,馬英九本身的立場就是反對「軍購案」的,他也未必會作出與國民黨中央立場相悖的決定。其二、即使馬英九出於各種原因改轅易轍,同意讓「軍購案」過關,在國民黨主席選舉中對馬英九怨氣未消的王金平,也必然會趁此機會,以反對「軍購案」是黨中央及全體黨員的既定立場為由,運用其對國民黨「立法院」黨團的影響力,操控國民黨黨團繼續反對「軍購案」,以挾公報私──既要是要藉此報復馬英九,挫低馬英九在國民黨內以至政壇上的威權,又是要向馬英九展示其政治實力,脅迫馬英九向其低頭讓步。

但即使如此,在親民黨已經「投降」的情況下,單憑國民黨的八十一個議席亦即百分之三十五的議席佔有率,再加上「無盟」的六個議席、百分之二點六的議席佔有率,仍將會無法阻擋「軍購案」的通過。國民黨所能做到的,一是擋下召開「立法院」臨時會,使「軍購案」拖到正常議會審議程序,讓急不及待的民進黨當局及美國人只能是急得直跳腳;二是在「立法院」以正常程度審議「軍購案」時,調動各種手段,包括團結親民黨籍「立委」中的正義人士,對「軍購案」進行砍刪。

其實,美國國防部的《中國軍力報告》,也並非一無是處。這個「報告」對中國軍事部署的評估,是建基於阻遏「台獨」的基調上的,而不是民進黨當局所渲染的「併吞台灣」。實際上,正如親民黨籍「立委」、「立法院」國防委員會召委林郁方所指出的那樣,「軍力報告」的重點包括:為達防止台灣獨立和達成最終統一目標,中國對台灣使用勸誘與遏阻兩手策略;中國軍隊已對區域內其他國家軍事力量形成「確實有效的」長期威脅;中國發展軍力重點在防止「台獨」和防止美軍等第三方介入台灣海峽衝突等。由此可見,美國看出中國軍方的戰略思維是反「台獨」,並在《中國軍力報告》中強調中國的意圖,折射了美國與中國在反對「台獨」的立場上是一致的。

然而,台灣當局對著《中國軍力報告》依樣畫葫蘆、即將要公開發表的《國家安全報告》,是不會將反對「台獨」的基調也抄襲進去的,相反還可能將之篡改為「中國武力吞併台灣」。

中國政府過往在面對美國發表各類干涉中國內政的文告等問題上,往往自縛手腳,擔心將會陷入「你不仁,我不義」,也反過來「干涉他國內政」的怪圈,而只是正面迎擊這些文告,未有採用「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的手法,揭露美國當局在同類事務上的重大缺失。近年,北京開了竅,由國務院新聞辦等部門出面,也發表了「美國人權白皮書」之類的文告,收到不錯的效果。其實,北京也應將此成功經驗推廣到反擊《中國軍力報告》上去,以外交部副部長楊潔箎昨日召見美國駐中國大使館臨時代辦謝偉森提出交涉時,所說到的美國軍費是中國的十七點八倍的事實為主線,編寫及公佈《美國軍力報告書》,揭露其窮兵黷武,充當「國際警察」,干涉他國內政,到處挑起戰火,及以武力來保衛「台獨」,踐踏三個「中美聯合公報」精神的霸權咀臉,這才可能將會是最佳的說理鬥爭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