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必要檢討中國護照為入境澳門証件問題 有必要檢討中國護照為入境澳門証件問題

澳門特區政府治安警察局決定,自二零零六年一月一日起,對持中國護照〔俗稱因私護照〕的內地旅客,過境澳門特區所獲准的逗留期限將縮短至最多十四天,其餘過境條件維持不變〔包括有效進入外國的簽証及相關機票〕。若未有履行其前往外國目的地的有關旅客,其過境澳門特區所獲准的逗留期限將縮短至最多七天。無論是從國際慣例,還是從澳門的實際情況來看,這個決定無疑都是合情合理的。

實際上,正如昨日本欄所述,澳門回歸後,已成為中華人民共和國的一個地方自治區域,澳門與內地的關係是一個國家內部不同境域的關係。兩地居民之間的往來,不應持憑護照〔在內地居民而言,是中國護照;在澳門居民而言,是澳門特區護照〕出入境通關。而應是按《中國公民因私事往來香港地區或者澳門地區的暫行管理辦法》規定,內地居民來澳門,是持憑由公安機關簽發的「往來港澳通行証」;澳門居民前往內地,則持憑由內地公安機關簽發的「港澳居民來往內地通行証」〔即「回鄉証」〕。

然而,澳門在傳統上是內地居民出外旅遊的中轉地之一,而且也擁有國際機場,這就形成了不少內地居民按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公民出境入境管理法》規定,申領中國護照出國旅遊,並持憑中國護照借道澳門〔過境〕的事實。因此,這些持憑中國護照的旅行者,其目的地是外國,而不是澳門。他們在澳門的逗留,只是「過境」,而不是出境旅行的目的地。

在澳門回歸前,由於葡國逐步佔據並管理澳門的特殊背景;在澳門回歸後,由於澳門是中國中央政府直轄的特別行政區;故內地居民持憑中國護照經過澳門到外國旅遊時都不須辦理澳門的「過境簽証」,甚至持憑中國護照就可直接進入澳門,而無須辦理入境簽証。這在政治上,當然先是凸顯了中葡友好,後是彰揚了澳門與內地關係良好。而且,也給持憑中國護照的內地居民提供了較大方便。

然而,弊端卻也不少。其中最大的問題是,持憑中國護照者進入澳門,如果不是為了過境而是以澳門為目的地,那就將會造成如下的不規則事實:在政治上,將澳門與內地關係視為國家與國家關係;在法律上,違反《中國公民因私事往來香港地區或者澳門地區的暫行管理辦法》的規定。

而在具體的社會管理方面,也分三波給澳門社會帶來了程度不同的衝擊。其中第一階段,是在上世紀八十年代初。當時內地剛改革開放,內地政府批准一大批歸僑、僑眷返回原居地國家定居或探親。他們都獲得內地公安機關頒發中國護照,但卻又未必獲得原居地國家發給入境簽証,尤其是曾經與中國交惡,並將華僑視為「第五縱隊」甚至發動排華的印尼。這些持憑中國護照者在從中國出境後卻又無法在目的國入境的情況下,就利用前澳葡政府向中國護照提供免簽証待遇並准許其在澳門居留的有利條件,在澳門定居了下來。後來,除了有個別人士如羽毛球名將湯仙虎,著名歌星岑小苓返回內地之外,大多在澳門安家紮根。這一批持中國護照在澳門逗留並獲得澳門警方發給澳門身份証的人士,大多文化素質較高,經濟實力尚可,後來還有人當選為立法會議員,甚至是出任過前澳葡政府副司長〔相當於特區政府的副局長〕的高官,對澳門社會、政治、文化、教育等方面作出了不可替代的貢獻。因此可以說,這一波內地居民持中國護照在澳門逗留潮,對澳門的影響是正面的。

第二波是在上世紀九十年代初。鄧小平南巡後,珠江三角洲一帶的地方政府或鄉鎮企業片面理解鄧公「發展就是硬道理」,利用當時內地金融管理制度不健全的灰色地帶,借貸了大筆資金要到境外「闖出一番事業」。但由於香港遍地地產大鱷,一百幾十億資金如同石子投落大海,水波不興,而且前港英政府拒絕非過境的持憑中國護照者入境,故而他們就集中來到本土地產發展商實力相對單薄,且前澳葡政府向中國護照提供免簽証入境待遇的澳門「發展」。這就形成了內地「地下中資」一窩蜂地湧到澳門的奇景。後來,中央決定實施宏觀調控,進行整頓金融秩序,收縮銀行借貸,而在澳門形成了「爛尾樓」奇景,導致澳門經濟衰退近十年。這一波內地居民持憑中國護照到澳門逗留潮,對澳門經濟形成了「打擊效應」。

第三波,則是從上世紀九十年代中起,一直延綿到如今。內地一些「性工作者」,以到國外旅遊的借口,利用持憑中國護照可在澳門過境逗留較長時間之便,在澳門進行賣淫活動。實際上,他們的往目的地旅遊只不過是一個幌子,真正目的地卻是名為「過境地」的澳門。由於澳門的入出境制度相當寬鬆,中國護照無須簽証就可入境逗留三十天,而且倘是屬於「過境」,還可逗留更長時間〔必須在其所持証件、返回原居地的許可、進入其他國家或地區的許可失效前的三十天離開澳門〕,這就使得那些「性工作者」有機可乘。目前在澳門從事淫業的人士,有不少就是持憑中國護照入境或「過境」。這一波,對澳門社會秩序管理,帶來了負面影響。現在治安警察局決定將持中國護照的旅客的過境逗留期限或非過境逗留期限縮短,可能其中的一個動機就是要適當地遏制這種賣淫活動。

然而,這個決定仍有漏洞,就是未有取消中國護照免簽証入境澳門的「優惠待遇」。嚴格來說,因為澳門特區是中國的領土,內地居民是不應持憑中國護照入境澳門,而應按《中國公民因私事往來香港地區或者澳門地區的暫行管理辦法》的規定,持憑「往來港澳通行証」入境澳門的。看來,中央政府和澳門特區政府都有必要檢討這一問題,使到澳門特區的出入境管理制度,更為吻合「澳門是中國領土一部份」的政治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