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感覺良好的宋楚瑜終被現實迎頭棒喝

民進黨在「三合一」選舉中大敗,陳水扁成黨內「千夫所指」,直指他要為此次大敗負主要責任。為此,他也象去年底第六屆「立委」選舉民進黨上台後的首次選戰失利之後,「閉關思過」四天一樣,也是連續四天將自己「關」在玉山官邸和「總統府」內,分別、連續找相關人等密談選後對策,連原定的政務行程也予以取銷。這種「縮頭烏龜」表現,不但是媒體大肆報導、學者熱烈討論,而且就連民進黨內而且還是陳水扁嫡系「正義連線」的「立委」郭正亮等也大聲疾呼,要求陳水扁趕快露面,「下罪己詔」。一向將陳水扁捧為「神明」的南台灣地下電台,也轉變態度,痛罵陳水扁「玩失」,「不敢負責任」。

其實,「玩失」的,又何止是陳水扁!另一個在「三合一」選舉中大敗的綠色政黨──台聯,其精神領袖李登輝也仿佛「人間蒸發」,選前他為台聯候選人輔選的那種上跳下竄、聲嘶力竭勁頭,嘎然而止。另一個在「三合一」選舉中也是大敗的政黨領袖──親民黨的主席宋楚瑜,也是在選後四天內,始終未見露面,所有有關選戰後「清理戰場」的談話內容,都是由其幕僚轉述。

宋楚瑜「玩失」,也就罷了。畢竟輸選不是一種值得彈冠慶賀的事。「閉關思過」倒是認真總結經驗教訓,以利今後發展的負責任表現。但宋楚瑜卻沒有兌現其在選前關鍵時刻所作的諾言:倘劉文雄輸掉基隆市長選舉,他就將會出國,靜思未來。然而,劉文雄不但是落選了,而且還是得票排列第三。以劉文雄如此優秀的人才,而且基隆市又是親民黨的地盤,再加上宋楚瑜親身輔選,並將自己的政治生命都豪賭了進去,但劉文雄仍是輸得這麼慘,這可是宋楚瑜政治生涯的一大挫折!

實際上,表面上看,劉文雄是輸給了當選的國民黨籍候選人許財利,但實質上卻是宋楚瑜輸給了馬英九。這是因為,宋楚瑜的政治豪賭:倘劉文雄輸選即出國思過,是「呎上」了馬英九的「倘國民黨籍縣市長候選人當選不過半,就辭去黨主席職務」。──馬英九之說,是面對整場「三合一」選舉;而宋楚瑜之言,則僅是針對基隆市的選局而言。宋楚瑜認為,他既然都已為國民黨籍台北縣長候選人周錫瑋站台輔選〔周原是親民黨籍「立委」,後退黨並加入國民黨而獲國民黨提名參選〕,國民黨就應在基隆市禮讓並作「交換」。何況,就年齡、能力、形象等各方面條件而言,人們公開的評價都認為劉文雄優於許財利。因此,當馬英九以黨主席為「賭注」激起淺藍及中間選民的「搶救馬主席」亦即保住泛藍二零零八「唯一希望」馬英九的危機意識,擺明是連基隆市也不」禮讓」之下,宋楚瑜才也來個針鋒相對,意圖利用基隆市親橘選民比例較大〔劉文雄就是曾在基隆市以第一高票當選「立委」,宋楚瑜則據此安排他在本屆「立委」選舉時列入「不分區」名單,部署他參選基隆市長,倘當選並不影響親民黨的「立委」席次〕,以其個人在親橘選民中的威望及號召力,希望能促使基隆泛藍選民「棄許保劉」。誰知道,基隆市的選民卻是為了「二零零八」的」大局」著想,來了個與宋楚瑜願望相反的抉擇,亦即「棄劉保許」。這其中的涵意,也可被解讀為,以親橘為主的基隆市泛藍民眾,寧要馬英九,不要宋楚瑜!

這口氣,宋楚瑜確是咽不下去。因為,宋楚瑜一向看不起曾後於他進入「總統府」任蔣經國英文秘書的馬英九,甚至在二零零二年台北市長、市議員選舉中,搞了個其實是並不相信馬英九人氣高漲、勝利在望的「下跪秀」。這個親民黨大本營的「擁宋」選民移情別戀的事實,就如當頭棒喝,既打得他眼冒金星,但也使他有所清醒:他已不再是當年萬人擁戴的「宋省長」,他頭上的光環,已隨著先後兩次「扁宋會」而迅速消褪了。不管他是否承認,馬英九已取代了他的地位。實際上,就連他自己,在馬英九作出「倘國民黨不過半就辭職」的政治豪賭後,為了搶救劉文雄而不得不在將馬英九的賭注「修正」為「泛藍過半」的同時,公開承認「馬英九是泛藍共主」了。

因此對宋楚瑜來說,劉文雄的落選,以及部份親民黨籍「立委」正在醞釀中的「出走潮」,倒有可能是將會「壞事變好事」,使他能「閉門思過」,反省自己一直抗拒「國親合併」的錯誤,思考如何進行「國親合併」的問題。而從這幾天他的近身幕僚的傳話內容來看,似乎他正在深刻思考這一問題。──盡管在選前,他仍斬釘截鐵地聲稱,只有「國親合作」,沒有「國親合併」。

其實,宋楚瑜已經多次錯過了「國親合併」的好機會。其中對他最有利的,是在前年初「連宋配」剛成形時,連戰與他曾有密約,將由他接任國民黨主席。接著,在去年底「立委」選舉之前,連宋二人又約定,選後即進行「國親合併」工作。後來,在今年五月國民黨中常會決定黨主席直選日程時,又作出決議,歡迎宋楚瑜「回家」,將安排他任國民黨第一副主席兼秘書長。但這些難得的機遇,他都錯過了。而且,隨著形勢的發展,有利於宋楚瑜在國民黨內擔任較高職位的機會,已經流逝。換句話說,宋楚瑜可以謀求國民黨較高職位的「資本」,已經流失。這也就難怪,曾任國民黨台北市黨部主委,並任馬英九競選台北市長總操盤手,現任親民黨副秘書長的朱甌,也不得不承認「國親合作的最佳時機,已經過去」!

現在,親民黨在「三合一」選舉中敗選尤其是他全力輔選的劉文雄落選的殘酷現實,使他不得不清醒下來。如果不趁他仍有一些「剩餘價值」之前進行「國親合併」,今後隨著「國會減半」和「單一選區兩票制」的實施將會促成「兩黨政治」,及在二零零八年「總統」選舉中,泛藍選民將會繼續自動進行棄保操作,不但是親民黨將進一步泡沫化,而且連他自己也將會徹底地邊緣化,成為歷史人物。因此,在昨天,他終於透過近身親信和幕僚,發放了推動「國親合併」的消息,並指示親民黨成立「國親合併協商小組」,指定即將要「走出」、重返國民黨的黃義交、孫大千、林郁方等「立委」參與這個小組的運作,與國民黨就「不分區立委」、「黨務人員安置」等問題進行商討〔當然,也可能包括他不便明說的「個人位置」包括台北市長候選人〕,還放聲要與馬英九「至少能夠花兩個小時的時間」進行商談。

盡管仍有部份親民黨籍「立委」表態反對「國親合併」,而極力主張「國親合併」的林郁方卻又以黨中央在公佈他是「國親合併協商小組」成員之前並未徵詢他的意見為由,宣佈退出黨團運作,但形勢比人強,冷暖人心自知,在大勢所趨之下,這些噪音並不能阻擋「國親合併」的潮流。當他們的個人利益能得到滿足或保証之後,說不定他們更是「國親合併」的積極推動者。──現在他們的扭捏作態,不妨將之視為「討價還價」,當「還價」滿意時,就「交易」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