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台北市長候選人難產看民進黨衰敗徵兆

相對於泛藍陣營有近十人有意參選台北市長的熱烈場面,泛綠陣營則相對較為冷清:在台聯黨方面,盡管台聯黨精神領袖李登輝昨日已宣佈將徵召周玉蔻代表台聯黨參選,但本身亦有意參選的周玉蔻卻聲稱要待「小雞」〔台聯黨台北市議員候選人〕名單公佈後才正式宣佈參選。而在民進黨方面,更是因為「懼戰」而「乏人問津」,只有沈富雄一人表達高度興趣。但陳水扁卻因在「總統」選舉時的「陳由豪事件」而不悅於沈富雄,並未給予「祝福」。民進黨台北市黨部主委黃慶林揣摸上意,以「點名」蔡英文方式來排擠沈富雄。甚至中央黨部還傳出,將修改民調辦法,刻意排斥沈富雄。由此,民進黨已呈現「未選先亂」的狀況。

民進黨內部為何對台北市長選舉「乏人問津」?最關鍵的原因,是民進黨內的戰將鑑於台北市的選民結構及政黨傾向均對泛綠不利,除非是泛藍如同一九九四年那樣「黃大洲、趙少康相爭」而分裂,才有贏的可能,否則就是白費勁,參選必先自折翼,不利於日後政治生涯發展。因此,符合參選資格的民進黨人,都將參選台北市長視為畏途。

實際上,台北市的藍綠基本盤約為六點五比三點五。除非是再次發生「黃趙分裂」,民進黨候選人都難有贏的可能。即使是被喻為「最懂選舉」的陳水扁,一九九八年在施政滿意度高達七成多的情況下〔按西方經驗,爭取連任的行政首長只要能擁有五成的施政滿意度,一般就可贏得連任選戰〕,而且還是「單挑」選戰,但卻輸給了從未參加過選舉的馬英九。何況,今年即使是有宋楚瑜參選,也未必會重演「黃趙相爭」一幕,因為泛藍選民經過多年選戰鍛煉,已經日趨成熟,學會自動操作「棄保」戰術。去年底「三合一」選舉,馬英九立下「倘國民黨未過半就辭黨主席」的「軍令狀」,更促發這種棄保戰術發揮更大威力。而今年底的台北市長選舉,更是被馬英九視為「代理人戰爭」,必會全力輔選,並重施「棄保」之術,影響力日漸衰弱的宋楚瑜必會被泛藍選民自動「棄」掉。在連陳水扁也吃了敗仗的現實環境之下,除沈富雄之外,有哪位民進黨的戰將樂意作碰石之「卵」?

這種心理狀態,並非現在才有,四年前就曾發酵過一次。當時由於是施政滿意度不低的馬英九爭取連任,民進黨內也是無人應戰。陳水扁為了能保住台北市百分之三十五左右的「基本盤」,以利於他本人兩年後的「總統」連任之選,而且也是為了避免民進黨的台北市議員候選人「群雞無首」,沒有「母雞」帶領,因此決定徵召李應元參選。雖然李應元為陳水扁保住了百分之三十五點八九的「基本盤」,但卻比馬英九大輸三十九萬票。

李應元的前車之鑑,使民進黨內有資格者都將參選台北市長視為畏途。只有早就有意參選台北市長的沈富雄,仍然有意一博。其實,沈富雄也明知要打贏這場選戰,是「不可能任務」,但一方面他只要一嘗「參選台北市長」之願,另一方面也是由於他爭取連任「立委」失敗後,已失去舞台,希望能藉參選台北市長來重新喚起市民對他的記憶,因而仍對參選台北市長表達了高度的興趣。

然而,沈富雄在黨內是一隻「孤鳥」。盡管他要參選台北市長的「司馬昭之心」,早就是「路人皆知」,但卻既得不到高層的「祝福」,也得不到黨員的支持。只有當時仍任「總統」和國民黨主席的李登輝,曾隨意性地說了句支持他參選,藉以「脅嚇」「不聽話」的馬英九。尤其是在「陳由豪事件」發生後,陳水扁更是不願「祝福」曾差點令他流失大量選票的沈富雄。

然而,倘若民進黨在台北市長選舉中「缺席」,將會帶來重大負面政治後果。其一,是等於自動放棄台北市,而台北市是台灣地區的首府,具有舉足輕重的政治地位。許多「重量級」的政治人物,包括李登輝、林洋港、吳伯雄、陳水扁等,都曾任過台北市長。其二,等於自動放棄台北市百分之三十五、約五十萬名的泛綠選民。而這五十萬選民在「總統」選舉中,將構成民進黨候選人的百分之七至八的得票數。其三,將使民進黨台北市議員候選人的「小雞」,缺乏台北市長候選人的「母雞」帶領、照顧,將會嚴重影響他們的選情。

於是,就出現了有人不願也不敢選,但有人願選又得不到「祝福」的尷尬情景。而且,沈富雄不但是得不到高層「關愛的眼神」、「摸頭」,相反還遭到阻撓。其中,民進黨台北主委黃慶林的應由蔡英文參選之說,不但是羞辱沈富雄,而且也傷害了剛就任「行政院」副院長的蔡英文,充滿了男性沙文主義。另外,民進黨內傳出修改民調辦法,建議排除泛藍選民,也是衝著頗獲泛藍選民支持者青睞的沈富雄而來,因而被視為「沈富雄條款」。昨日,沈富雄就為此而闖進中央黨部,求見主席游錫(方方土),以黨中央為何不處理「人頭黨員」問題來反將一軍,逼使游錫(方方土)承諾不修改民調辦法,並表示歉意。

民進黨戰將對台北市長選戰「興趣缺缺」和沈富雄遭受阻撓的情況,引起多名黨內跨派系「立委」的注意。他們紛紛連署一份呼籲黨中央徵召沈富雄參選台北市長的提案,並定於今日召開記者會,予以公開說明。但沈富雄在表示知道他們的心意的同時,卻又指出這樣做不符體制。因為「徵召」必須是在沒有人登記參選的情況下而為,但目前黨內連參選時間表都未確定,又何來「無人登記參選」?因此,目前還不到徵召他參選的地步。

從部份民進黨籍「立委」考慮剃陳水扁的眼眉,公開連署推荐沈富雄參選台北市長,到「行政院」至今仍避開「火線」,不肯為陳水扁的「廢統論」「背書」,使人強烈地感覺到:民進黨的心散了,陳水扁的隊伍不好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