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基會談判角色應被取代接觸功能宜保留

十五年前的今日──一九九一年三月九日,台灣「財團法人海峽交流基金會」正式掛牌成立。一群抱著創造歷史,為海峽兩岸交流及和平統一「做事」理想的精英──董事長辜振甫,副董事長兼秘書長陳長文,副董事長許勝發,副秘書長陳榮傑、石齊平,以及創會的四十四位同仁,興高彩烈地齊集在台北市敦化北路台塑大樓的海基會會址前,為海基會舉行簡單而又隆重的揭幕儀式。但幾分鐘後,大伙的歡樂氣氛仍未消散,銅製「財團法人海峽交流基金會」招牌中的「金」字,因黏貼不牢而突然掉落。這項不祥的兆頭,令到海基會的主管階層感到不安,擔心海基會將多災多難,難以順利運作。

果然,海基會的命運,就如其揭幕儀式時的氣氛情境一樣。剛開始的頭幾年是紅紅火火、熱熱鬧鬧,成為海內外媒體鏡頭聚焦的場所,台灣民眾對它也充滿了希望、期待。──海基會成立頭一年,陳長文、石齊平就分別三次率團到大陸訪問,並就海峽兩岸合作打擊台灣海峽海上走私搶劫犯罪活動與大陸有關方面進行程序性商談。海基會的「登陸」,促使大陸方面對海基會的態度從懷疑、排斥,轉變為接受、合作,並於同年十二月十六日在北京人民大會堂台灣廳成立「海峽兩岸關係協會」。並由榮毅仁出任名譽會長,汪道涵出任會長,唐樹備出任常務副會長,鄒哲開出任副會長兼秘書長,張金成、劉震濤、孫亞夫出任副會長,劉剛奇、趙正豫、李亞飛等出任副秘書長。

隨後的三年多,是海峽兩會往來的「蜜月期」。海峽兩會在商談公証書等事項的過程中,就兩岸事務性磋商中涉及的「一個中國」原則問題,達成了「九二共識」,從而掃清了政治障礙,促成了被譽為四十多年來兩岸第一次高層握手及進行實質性談判的「汪辜會談」,及後續的九次兩岸事務性商談、三次「唐焦會談」。海峽兩岸沉浸在一派積極交流、誠摯商談〔盡管有針鋒相對的鬥爭,但共同目標明確〕的良好氣氛之中。當時,海基會的同仁們,都為自己能因緣際會,參加這個「創造歷史」的新機構的工作,感到自豪、滿足。

但海基會成立當日掉落「金」字招牌的陰影,終究是消散不了、躲避不過。正當海峽兩會要按「汪辜會談」所達成《兩會聯繫與會談制度協議》的規定,籌劃第二次「汪辜會談」之時,曾聲稱「說了三百次不搞台獨,你們還不相信」的李登輝,終於暴露出其「台獨」真面目,藉訪美之機發表了「實質台獨」言論。這就使得海峽兩會繼續進行接觸商談的政治基礎不復存在,也使海基會的同仁們遭受重大打擊。再加上」海陸大戰」等原因,原來抱著滿腔熱情的海基會同仁們陸續求去,秘書長如輪轉換。

在停頓了三年多之後,一九九八年海峽兩會恢復了接觸,辜振甫率團訪問大陸。北京呼籲兩岸進行政治對話,引起島內有識之士熱烈回應。此時已鐵起心腸要做「台灣之父」的李登輝擔心局勢失控,迫不及待地拋出「兩國論」,從而關閉了海峽兩會深入接觸、商談的大門。此後,更因陳水扁上台後,拒絕承認「一中」原則及「九二共識」,使到海峽兩會恢復接觸、談判遙遙無期。而隨著辜振甫、榮毅仁、汪道涵的先後逝世,也隨著「陸委會」和海基會的大權被根本就不認同「九二共識」的民進黨人所把持,相信在台灣政權回到承認「一中」原則的政治集團的手中之前,都難有機會恢復兩會談判。

倘若兩年多後,馬英九領導中國國民黨「贏回台灣」,重新執掌台灣地區的領導權,海峽兩會是否就將會有機會恢復接觸及談判?從理論上說,答案應是肯定的,因為馬英九及國民黨承認「一中」原則及「九二共識」。但從十多年前海峽兩會的談判實踐經驗及台灣地區目前的政治態勢看,屆時即使是已經具備了恢復兩岸談判的條件,也不宜再由大陸海協和台灣海基會這對「白手套」進行隔靴騷痒式的談判,而應加速步伐、加大力度,由兩岸有權責當局直接進行政治對話,取得重大突破後,再按兩岸春節包機談判模式,由兩岸獲授權團體或公司就其本身業務進行事務性談判。海基會的角色,只是保留目前仍有進行的兩岸民間聯繫及公証書認証等業務。當然,為了深入地做好台灣人民的工作,北京應透過海峽兩會加強溝通聯繫,並透過海基會的渠道,在精神、物質等方面加強對受災台民的援助等民眾服務工作。尤其是當今禽流感、口蹄疫等國際性傳染病肆虐之際,加強這方面的工作,有利於爭取台灣民心,並強化「兩岸一家」的觀念。

即使是在馬英九「贏回台灣」之後,海峽兩岸的事務性談判也不宜再交由海峽兩會進行,是因為海基會的結構缺陷所決定。何況,馬英九當年出任「陸委會」特任副主委時也給海基會設定了許多框框條例〔包括「陸九條」〕,為後來的「海陸大戰」埋下了伏線。事實已經証明,海基會已非與大陸進行事務性協商的最佳機構,其功效尚不如受權進行兩岸春節包機談判的台北市民航公會。

但卻又不能因此而繼續拒絕與海基會進行接觸。開放兩岸交流的十多年歷史經驗表明,只要海峽兩會能繼續保持接觸,就將會使台灣民眾仍然存有「兩岸一家」的感覺。因此,海峽兩會的民間接觸功能,必須繼續保留,絕不能廢止。即使是在陳水扁下台之前、海基會仍由民進黨人當家的日子裡,也應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