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閉幕的十屆全國人大四次會議,十分重視澳門特區的可持續發展。其中,溫家寶總理在向大會所作《政府工作報告》中重申,我們要繼續貫徹「一國兩制」、「港人治港」、「澳人治澳」、高度自治的方針,嚴格按照特別行政區基本法辦事,全力支持香港、澳門兩個特別行政區行政長官和政府依法施政。繼續實施內地與香港、澳門更緊密經貿關係安排,進一步加強和推動內地同港澳在經貿、科教、文化、衛生、體育等領域的交流和合作。我們相信,香港、澳門一定能夠保持長期繁榮穩定。相對於《政府工作報告》將港澳並列表述,獲人大會議批准的《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第十一個五年規劃綱要》,則是將澳門與香港分別表列。其中澳門是「支持澳門發展旅遊等服務事業,促進澳門經濟適度多元發展」。而香港則是「支持香港發展金融、貿易、航運、旅遊、資訊等服務業,保持香港國際金融、貿易、航運等中心的地位」。
可以說,《政府工作報告》對港澳的表述,是「政治表態」。而「十一五規劃」對港澳的表列,則是「政策安排」,具體來說就是為分別為港澳的經濟發展定位作出明確的界定。
在「十五計劃」中,也有提及港澳,其表述為:「繼續按照『一國兩制』方針和基本法,全力支持香港、澳門特別行政區政府依法施政,維護香港、澳門的長期繁榮穩定。鞏固和加強香港國際金融、貿易、航運中心的地位,加強港澳台與內地的經濟合作及交流」。
兩相對比,我們就可發現,「十一五規劃」比「十五計劃」更為重視澳門。實際上,「十五計劃」是以「港澳並列」方式表述,而「十一五規劃」則將港澳分別表列。「十五計劃」與「十一五規劃」對香港經濟發表的定位,基本一致;而「十五規劃」沒有提及澳門發展定位,「十一五規劃」則專門提及澳門發展定位。由此,澳門就由「十五計劃」的「被忽視」一躍到「十一五規劃」的「被重視」。「十一五規劃」對澳門經濟發展的定位,界定為「支持澳門發展旅遊等服務業,促進澳門經濟適度多元發展」。這與近期來澳門中聯辦官員多次提到的「近年博彩業發展過快,一業獨大」、「不要將所有雞蛋放在同一個籃子裡」,互相呼應。看來,這是中央政府經過認真的調查研究之後,取得了高度的共識,才作出的結論。不過,中央仍是尊重特首何厚鏵的經濟發展定位「以博彩旅遊業為龍頭,以服務業為主體,其他行業協調發展的產業結構」。因此,才有「支持澳門發展旅遊等服務業」的前提。但又向澳門作出了警示:「促進澳門經濟適度多元發展」,似是對澳門特區政府自己所作的定位,進行了「局部修正」。這個「適度多元發展」,含有對「近年博彩業發展過快,一業獨大」的批評,也含有「不要把所有雞蛋放在同一個籃子裡」的忠告。
「十一五規劃」對澳門經濟發展的定位,以「支持澳門發展旅遊等服務業」為前提,這是實事求事的態度〔按:「十一五規劃」所述的「旅遊等服務業」,其實是「博彩旅遊等服務業」;但因是國家級文件,不適宜帶有「博彩」的詞彙,故而隱之〕。這是因為,一方面澳門缺乏資源,不若香港那樣可以在金融、貿易、航運、旅遊、資訊等服務業方面「大展拳腳」;另一方面,澳門的博彩業「一業獨大」態勢及其對整體經濟、政府庫房的貢獻,已成為既成事實,而且在全中國境內只有澳門可以開賭的特殊政策下,澳門更應充分利用這個「獨一無二」的優勢。因此,「十一五規劃」將「支持澳門發展旅遊等服務業」作為澳門經濟發展定位的前提,既是認可了澳門博彩業「一業獨大」的現實,又是尊重特首何厚鏵「以博彩旅遊業為龍頭」的產業結構定位。
但是,正如「不要把所有雞蛋都放在同一個籃子裡」的經濟學原理,博彩業「一業獨大」卻又充滿了風險。尤其是博彩業受周邊環境及國際形勢影響極大,萬一世界經濟不景,發生戰爭或暴亂,中美交惡,或是內地加大打擊出境賭博活動的力度,都將會對澳門博彩業造成很大的打擊。何況,鄰近亞洲各國、各地區都陸續開賭,也勢必將會分流澳門的客源。因此,澳門博彩業的發展前景,充了不確定性。必須設法「促進澳門經濟適度多元發展」,降低對博彩業的依賴度。
按《現代漢語詞典》、《新詞語大詞典》等詮釋,「適度」是指「程度適當」,與實際情況相適應,用句廣東俗語來說,就是「(口岩)(口岩)好」。而「多元」,則是多方面、多角度、多來源。因此,「促進澳門經濟適度多元發展」,就是在保持以博彩旅遊業作為龍頭產業的前提之下,應當設法根據澳門的實際情況,適當地多方面、多角度、多來源發展各業經濟。這與特首何厚鏵對澳門產業結構作出的定位中的「其他行業協調發展」,有點近似。但「促進適度多元發展」,則更具主動性及進行式,而「協調發展」則只是圍繞現存行業進行統籌協調,主動性顯得並不足夠。
何厚鏵昨日在全國「兩會」精神傳達會上,就「十一五規劃」對澳門經濟發展定位進行表態,表示將積極響應及執行中央政府的指示,但又強調不應以形象工程和政積工程來應對「多元化」。他更是反對過於強調其中的一個方面,甚至是從一個極端走向另一個極端。他還明確指出,在區域經濟合作的背景之下,不能單靠澳門自己的力量去實現「適度多元發展」,還有賴中央協調及在政策上的支持。
可以說,何厚鏵這個表態,也是實事求是的態度,並看到了澳門要適度多元發展經濟受到不利條件的制約。因此,既然是中央政府的政策,還應得到中央政府提供有利的實施條件,尤其是在區域合作方面,還需中央政府出面協調。當然,澳門自身的努力更為重要。如果澳門老是坐等中央支持,未有充分發揮自己的主觀能動性,那麼,即使是中央給予更多的優惠政策,也將會是一事無成,而且也容易引起鄰近地區的妒嫉和不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