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金川退選使馬英九交棒大計受挫教訓深

  台北、高雄二市市長的黨內初選,相對於民進黨的不是無人登記就是登記寥落,使得黨中央必須循徵召方式產生候選人,中國國民黨則是熱鬧滾滾。除了是在高雄市有多人登記,呈現「參選爆炸」態勢之外,在台北市也是初選選情激烈,有郝龍斌、葉金川、丁守中、蔣孝嚴(已退選)等多名著名戰將參加,並已進行了電視辯論。但昨日卻是形勢急轉,「馬家軍」重要成員,被外人視為馬英九屬意的「接棒人」、前台北市副市長葉金川,因被國民黨中央以「進行負面文宣」為由發出書面告誡,而宣佈退選。這一事態演變,應可說是正處於春風得意馬蹄疾的馬英九的一次「馬失前蹄」,受傷不輕。

  實際上,刻下正在澳洲訪問的馬英九,本來是一直保持著他自成功訪美以來的幽默輕鬆表情,談笑風生地參與澳洲台灣商會的活動的。但他一接到葉金川告知「退選」的電話,當即臉色凝重,甚至還罕見地表現失態,對當地女青年「粉絲」的再次合照要求頗不耐煩並當場發 ?拒絕。可以顯見,葉金川的退選對他打擊頗大,因為他要讓自己信得過、施政理念及作風與自己也近似的葉金川「接棒」的計劃,已經落空。

  馬英九要讓葉金川「接棒」,既是出以公心,也有自己的九九小算盤:在市政公事而言,葉金川在副市長位置上的專業表現不錯,而且在二00三年春的抗擊「 SARS」一役,他身先士卒衝進和平醫院「抗薩」的一幕,感動了多少台北市民以及台島民眾。──在現時台灣的官壇上,這種大公無私、敢於擔當的官員已是幾近「絕種」的了。而在馬英九的私人盤算方面,郝龍斌、蔣孝嚴、丁守中等人都是外省籍,只有葉金川是本省籍。倘若台北市長是由外省籍候選人當選,到二00八年「總統」選舉時,身為外省籍的馬英九可能會遭到部份「本土」選民反彈:沒有理由台灣地區的好官位都讓外省人「整碗捧去」。況且,郝龍斌找來王金平「背書」,丁守中也請出連戰助勢,帶有「阻馬壓馬」意涵,讓馬英九也好不開心。

  正因為如此,盡管馬英九表面上維持中立,表示待到黨內初選產生候選人後,他才全力相挺,目前初選階段不會支持任何參選人,但他的母親、妻子及大姊卻是公開表態支持葉金川,甚至大姊馬以南還是直接參與葉金川的競選工作,卻讓人體味到馬英九的「選擇傾向」。再加上「馬家軍」尤其是市政府團隊全力「挺葉」,並不忌諱「動用市政行政資源」之嫌,更使人浮想連翩。

  葉金川的退選,是因為其競選團隊推出了以「政治明星爸爸」、「拉法葉弊案」、「政治變色龍」來批判郝龍斌的廣告文宣,惹來政壇嘩然和黨內非議。黨中央為維護黨內團結及匡正選風,決定向葉金川發出「書面告誡」。這在國民黨內部來說,是相當嚴重的指責,尤其是對於「不沾鍋」及有政治潔癖的馬英九及其團隊而言。盡管此事與馬英九無關,而葉金川也辯說此文宣廣告在推出前他並不知情,但從高政治道德標準衡量,葉金川已是道德形象嚴重受損。即使他能過得了黨內初選這一關,在日後與民進黨推出的候選人直接當面廝殺時,也難免會被其對手抹黑及質疑。聯想到在「立法院」對「檢察總長」人選謝文定行使同意權時,「馬家軍」成員挾著馬英九名義強勢予以否決的做法,真使人產生「馬家軍」陷馬英九於不義的想法。實際上,葉金川的負面文宣廣告推出後,曾在國民黨主席選舉中也被「馬家軍」所推出的負面文宣傷害過的王金平就大發感慨,這亦正是王金平至今仍對馬英九存有心結的關鍵原因。盡管他表面上說,他並非是不滿馬英九,而是對負面文宣有意見。倘若「馬家軍」繼續如此胡攪下去,就將不但是「愛之適足以害之」馬英九,而且也將嚴重影響國民黨的團結。倘若「二00八」馬英九勝選後,「馬家軍」依然故我,說不好就將會使馬英九成為「陳水扁第二」。──陳水扁被「身邊的人」弄權害得雞毛鴨血的教訓,值得「馬家軍」深刻記取。

  實際上,近來人們常說,民進黨與國民黨的作風正好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對調轉變──國民黨學習了民進黨當年的黨內初選民主機制,而且搞得有聲有色,使到曾經保守老化的國民黨重新煥發青春活力;而民進黨則效仿了當年國民黨因為擔心會導致黨內分裂,在提名候選人時堅持協調、徵召的做法,卻導致缺乏基層民意基礎的候選人如羅文嘉、陳定南、林佳龍等落敗,這次北、高市長選舉的「北謝高葉」也將不會例外。但不幸的是,在這次台北市長候選人初選中,「馬家軍」卻同時又引進了民進黨的「互相抹黑」伎倆,令人感到憂慮。幸好葉金川在受到黨中央書面告誡之後,毅然宣佈退選。總可算是防避了黨內分裂,也可算是為國民黨樹立了「民主啟示錄」。

  當然,葉金川的退選,並不單止是受到黨中央「書面告誡」那麼簡單,可能也是他眼看到自己的黨內民調一直輸給郝龍斌,而在電視辯論後,他與郝龍斌的民調數據的距離進一步拉大。雖然還有黨內投票一關,但面對著以外省籍軍公教人員為主的台北市黨員結構,將會有利於立場鮮明反對「台獨」的郝柏村的兒子郝龍斌,他也未必能佔得了便宜。因而,藉著自己受到黨中央「書面告誡」而宣佈退選,也是避免在初選中落敗的掛不住面子。當然,「退一步海闊天空」,退選之後,或許可贏得日後黨的更好回報。

  因此,盡管有人抓住葉金川在退選記者會上所說的「台北市需要我的時候仍會出來」,而分析他所退出的只是國民黨初選,而不等於也退出台北市長選舉,從而預言他還將會以無黨籍身份參選台北市長。但基於葉金川對馬英九的忠誠,也出於他在宣佈退選時所說的要維護國民黨的團結,相信他不會做分裂國民黨的罪人,重蹈十二年前「黃趙相爭,阿扁得利」的覆轍。

  不管怎樣,正如葉金川競爭對手之一的丁守中所言的「國民黨肯定葉金川抗薩勇氣及對台北市的貢獻,相信日後有機會為國所用」那樣,在郝龍斌或丁守中當選台北市長後,還將會借助葉金川的市政經驗,重聘他出任副市長。倘馬英九能夠贏取「二00八」,美國哈佛大學公共衛生系碩士出身,曾任過台北市政府衛生局長及「行政院衛生署」副署長的葉金川,更將會是「衛生署長」的不二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