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策慎忌隨意性從一個極端走向另一個極端 決策慎忌隨意性從一個極端走向另一個極端

特首何厚鏵在立法會答問會上宣佈的一系列「利民」舉措,在一定程度上紓解了民間的怨氣,正面地回應了議員和各界人士的建議要求,並提前消解傳說中的「五一遊行」的號召口號。為此,有人竟然在網站上驚呼,「五一遊行」的參加人數可能會大幅流失,並急忙公開徵集新的可以號召到市民參加遊行的議題和口號,亦即要鑽何厚鏵在答問會上提出「利民」措施時未有注意到的施政缺失的空子。因此可以說,何厚鏵的這次「大派糖仔」,或許是一項成功的提前化解危機的行動。

實際上,何厚鏵在答問會上所推出的多項「利民」政策,確是體現了「以民為本」、「利為民所系」的精神,而且也正切合澳門民生的實際所需。其中一些議題,是議員和各界人士近期所熱切關注的話題,如樓價房租、交通、貧富懸殊、弱勢群體等,因而何厚鏵在宣佈回應這些議題的新政策時,雖然人們普遍帶有欣喜之情,但也有「不出所料」之感。唯其如此,才折射了這些新舉措「符合民意」之處。不過,令人感到驚奇的是,某些新舉措不但是過去民間從未作過建議,而且連官方自己也從未有預先透露過的,如「自動輸送系統」及「教師一人一電腦」、檢討公務員職程及房屋津貼等,就是首次提出,頗收「奇襲」之效。

這就導致衍生新的問題:特區政府施政方針及政策的穩定性和延續性,是否將會受到衝擊?實際上,上述的一些新舉措,在特區政府的二零零七年「施政報告」和各政務範疇的「施政方針」中,都未有論述到。從正面分析,這可被解讀為特區政府在發表「施政報告」後的四個多月來,澳門經濟和社會形勢發展急速,出現了許多「施政報告」所未能預見到的新問題、新矛盾。特區政府有見於此,尤其是吸納了民間的意見和建議,對「施政報告」進行適當調整、補充,體現了「與時俱進」、「從善如流」的精神。但從反面觀察,卻又使人質疑特區政府在擬制「施政報告」時,缺乏前瞻性、科學性。在遇到新的問題時,為了「救火」,提出了「施政報告」所無的新措施,卻又凸顯了決策的隨意性和短視性,從而衝擊了「施政報告」的嚴肅性、權威性和延續性、穩定性,並跌落「民粹主義」的桎梏。

如果說,因為運輸工務司前司長歐文龍因涉及貪賄被捕,而成了「死老虎」,而其過去他在該政務範疇內的一些措當,如土地政策、房產政策、交通政策等,也早已受到民間的強烈批評,故特區政府在提出新舉措時,在運輸工務範疇內中大做「文章」,包括擴大公屋建設,強化立體交通計劃,公開競投住宅用地、及設立城規批地小組,檢討批地溢價金等,是對歐文龍在其所主管政務範疇的「施政方針」中「無所作為」表現進行批判及整改,因而可以理解的話,那麼,在其他的一些施政範疇,如在行政法務範疇的調整公務員職程及房屋津貼,在經濟財政範疇的中止置業移民政策、降低領取養老金發放年齡,在社會文化範疇的「教師一人一電腦」……等,則是間接地「鞭笞」現仍在位的各位司長在制訂二零零七年度的「施政方針」時「不作為」,令到這些司長頗為尷尬。當然,從好處想,也是鞭策這些司長們,不要以為其任期即將結束,就「船到碼頭車到站」,只是等著「下車交班」,而無心開拓創新,甚至是無所作為,「做一日和尚敲一日鐘」。

但無論如何,何特首宣佈的各項新舉措,大多是令到全澳居民皆大歡喜的。以政府決策的嚴肅性受損來換得「澳人」的滿意和支持,在權衝利弊之下,仍屬得大於失。何況,人們仍可以「形勢變化急促快速」為由,來諒解政府原先決策的前瞻性不足。只是有一項既無預警又無緩衝期的立即中止置業移民政策之舉,有不同反應,見仁見智。持反面意見的,當然是房地產業者、投資移民中介業者。他們所提出的幾個意見,如理應提高「門檻」而不是「中止」,沒有緩衝期使其猝不及防,及置業投資並非房屋過熱的唯一原因等,也未嘗沒有道理。

實際上,置業移民政策,是世界各國各地區所普遍實施的吸收熱錢的政策,就連對房屋政策頗為嚴謹的新加坡,也不例外。主流意見所非議的,是「門檻」過低,與本地居民置業習慣基本相等,並未能真正發揮「置業移民」的應有效能,也有與本地居民搶樓宇供應、爭福利之嫌。本欄過去的一些評論,也是集中在「門檻」過低方面,而非質疑「置業移民」政策的本身。因此,特區政府作出中止置業移民政策的決定,似是有「從一個極端走向另一個極端」之嫌。

當然,如果中止置業移民政策之舉,是冀求能冷靜檢討分析置業移民政策及具體操作的利弊,以便能推出新的更合理、更科學的政策規定,如適當提高「門檻」,及收窄投資物業範疇等,則無可厚非。希望我們的理解不會是「美麗的誤會」。

不過,何特首宣佈,為了預防「炒籌」,已將已入稟申請置業移民手續的資料送交廉政公署備案,則是明智之舉,也充滿了有先見之明、未雨綢繆的政治智慧。這是值得「歌德」一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