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1年夏。林彪、葉群及隨行人員從北京去北戴河。1971年9月6日,葉群打電話給林立衡,要她同正在談戀愛的張清林以及為林立果選的美女張某馬上到北戴河來,說要他們陪首長(指林彪)去大連住幾天。國慶節前回北京。
剛住下不久,林立果就把林立衡拉到57號樓他的住地密談。林立衡由此心情緊張,坐立不安。9月12日下午,軍委辦公廳警衛處副處長、林彪貼身警衛李文普在平臺上乘涼,林立衡靠近他說:“林立果盡幹壞事,要害毛主席,他們還要去廣州,萬一不行就讓首長去香港。你不能讓首長上飛機走。”
接著,林立衡又找到從總政治部調來掛名八三四一部隊警衛科副科長的劉吉純講這件事。劉吉純又同林彪秘書宋德金商量怎麼辦。
12日晚飯後,林立果在林彪房裏密談,林立衡便去房門口偷聽,裏邊說話聲音很低,聽不清楚。林立衡叫照顧林彪內勤的張恒昌、陳占照再到林彪門外細聽。張恒昌回來告訴林立衡:“剛才在衛生間裏,隔著門隱約聽到裏邊蔭句話,一句是葉群說的:就是到香港也行嘛!一句是林立果說的:到達時候,你還不把黃、吳、李、邱交給我?”
林立衡聽後,要李文普注意林立果的動向,自己帶著楊森處長,到58號樓警衛部隊值班室向張宏副團長報告。林立衡說:“葉群和林立果要挾持首長出逃,先去廣州,再去香港,今晚已調來了首長的專機‘256號’。”
張宏立刻將此情況通過中央辦公廳副主任兼中央警衛局第一副局長張耀祠,報告了周恩來總理。由此,揭開了震驚中外的“九一三”事件的序幕。
9月,4日下午5時多,我接到中央辦公廳主任汪東興的電話,他要我馬上到人民大會堂去一趟。見面後,他跟我說:林彪他們已摔死了,總理交代要保護好林立衡的安全,防止林立果的餘黨乘機搞暗害等報復活動。目前先住在北戴河,以後有什麼變動聽通知,你現在就收拾一下速去北戴河。
我於15日淩晨3時左右到達北戴河車站。我被安排到緊挨著林彪住地的57號樓。林立衡住在56號樓,離我不遠。住下來以後,我把中央領導交代的任務告訴了薑作壽大隊長。我們一起分析了當前的情況,研究了不動聲色地保護好林立衡在北戴河的安全措施。把林立衡的生活、活動置於原林彪活動的警戒範圍內,不與外來人員接觸,一切照常。
大約在9月27日,我接到汪東興同志從北京打來的電話,告訴我把林立衡和她的未婚夫張清林,一起妥善地護送到北京玉泉山住一段時間。我立即和薑作壽大隊長研究回京路上一系列安全保障問題。從北京火車站到玉泉山,林立衡、張清林乘防彈保險車,前後有警備車隨行。
9月28日,我同林立衡等離開北戴河,一路按警戒方案執行,林立衡也主動地配合我們的工作。晚飯前,到達北京西郊玉泉山,一路頤暢。林立衡與張清林分別住進玉泉山5號樓的兩套客房,設備一應俱全,在小餐廳吃飯。
住下以後,我在電話裏向汪東興同志報告,林立街已安全抵達玉泉山,我跟林立衡介紹了玉泉山的情況,告訴她中央安排她在這裏住一段時間。有事可找中央警衛局主管玉泉山工作的李釗副局長。過了兩個多月,李釗副局長告訴我,他 遵照指示,把林立衡、張清林護送到北京衛戍區一下屬單位暫住。
參與清查林彪在北戴河和毛家灣的檔
遵照周恩來總理的囑咐,汪東興同志安排我們先後到北戴河和北京毛家灣,清查林彪住地的檔。我們是1971年9月15日到達北戴河的。當時是由主管那裏警衛的薑作壽大隊長帶我們到林彪住地%號樓的。
我們仔細察看了臥室、起居,室、會客室、值班室等處。有些地方顯得相當淩亂,門窗櫥櫃有的半開半關,書、報,雜志、信件等到處堆放,有些紙張、辦公用品散落在地毯上、牆角邊。可以想像,林彪在叛逃時是多麼慌亂。
我們開始確定與檔有關的物品,以秘書值班室為中心,逐屋光搜羅集中起來,一間一間地清理。桌子、櫥櫃、枕邊、床下,片紙隻字都不放過。集中以後,我們又仔細進行梳理,分滴急緩予以處置。
就在我們進入96號樓的第二天,我們清理出一張32開大的白紙,上面用紅鉛筆寫的“盼照立果、宇馳傳達的命令辦。林彪九,八,”。當時我們只知道這份材料非常重要,馬上派專人急送中央辦公廳,後來才知道,這就是中央公佈的林彪寫的“九八手令”。
接著,我們還在葉群用的保險櫃裏發現軍隊副軍級以上幹部名冊和全軍部隊部署情況登記表等絕密文件。
林彪在北戴河的檔材料經清查後,由中央辦公廳機要室派人全部接回北京保管。我們在北戴河十多天的清查任務也就結束了,我們回到北京,沒有休息就趕到毛家灣林家大院。大院分為兩院:西院是林彪、葉群的住所,東院是林辦工作人員辦公的地方。東院有一幢三層樓房,除幾間辦公室外,文件、圖書都在樓上。檔集中放在二層的一個大間內,按照檔保管的要求,登記、分類、編號,有序地分存在櫥櫃中。我們對中共中.央、國務院、中央軍委印發的檔以及各部委、各單位印送參閱的各種檔基本上未動,只在日常辦理的現行文件、材抖、案件中查詢異常的問題。
這時,在中央政治局直接領導下的林彪專案組已經成立,專案組辦公室的負責人是紀登奎和汪東興。他們在中南海懷仁堂辦公。我們揀選出來的檔,其中不少是党內高層幹部人際關系方面的材料。
看到、聽到的一些新鮮事
“講文件”。林彪同中央別的首長不一樣,自己不看東西,所有的檔、材料、電報等都由秘書選出來以後講給他聽。他則端坐在沙發上或在地毯上踱步。他一邊聽,一邊手裏擺弄著特製的高級火柴。他擦著一根火柴後,立即將它吹滅,把還冒著白煙的火柴頭放在鼻子底下嗅嗅後,就扔掉。然後,他又擦著第二根、第三根……扔在地毯、茶几上。連在批件上畫圈都由秘書代勞;這種辦公的方式,在林辦叫做“講檔”。
“講檔”有很多要求和規矩。選文件時,要選聶重要的;有些可以積累起來,待材料豐富後再專題講。講檔時,只能講大意,不能照檔念。林彪聽秘書講檔,都是由內勤臨時去叫,秘書不能擅自闖進去。講檔,不要敬禮。林彪說:“我一見人敬禮,就緊張,就出汗。”講檔時間不能長,一天講兩次,上午一次,下午一次。一次一二十分鐘,最多不超過半小時。
龐雜的秘書班子。毛家灣內,工作人員聽起來不算多:秘書有6人,林彪貼身警衛人員2人;醫生2人,林彪內勤2人,葉群內勤3人,加上通信員、管理員、司機、廚師、鍋爐工等勤雜人員,一共20來人。但實際上,葉群常調入來“幫工”,看書的、寫字的、作詩及修改詩詞的、抄寫的、裱糊字畫的、照相的、做文章的、“找人”(選美)的、收集圖書的、抄錄整理卡片的、繪制圖表的,加起來比正式的工作人員多得多。
林彪的臥室、書房掛滿了宇條。在林彪臥室牆上,掛著一幀裝裱好了的條幅,是林彪用毛筆書寫的八個大字:天馬行空,獨來獨往。還有,林彪寫給葉群的條幅:悠悠萬事,唯此為大,克己複禮。
林彪或根據自身的。生活實錄”,或從醫書上翻到的,或從身邊工作人員日常講到的,寫了許多字條,橫七豎八,掛滿臥室、書房等處。如:“笑一笑十年少,愁一愁白了頭。”“一吃雞蛋會內熱,吃芝麻可生黑發,喝茶葉會升高體溫,地瓜吃多了膀恍出汗。……”
直到1971年底才結束在毛家灣的工作。我們清查以後,林彪,處的全部檔都收回中央辦公廳機要室,搬到中南海西樓去了。
清查處理林彪毛家灣的物品
1973年2月,中央林(彪)陳(伯迭)反黨集團專案組辦公室的紀登奎、汪東興提議,清查處理林 在毛家灣的物品。此事,報經周恩來總理批准執行。
林家大院位於北京市西黃城根北街的一條胡同裏,沿胡同有一道高高的灰色圍牆,牆裏是一個占地面積1.9萬多平方米的大院子,建築物的面積為1.1萬平方米。
林彪臥室
林彪怕風、怕光,房間的窗戶都緊閉著,還掛著厚厚的窗簾。室內顯得很陰森。林彪的心情和身體都比較好的時候,就到“曬太陽”的房間坐坐。這間房子屋頂很高,從頂上直到房前的竄子。都安裝著進口的大塊石英玻璃,能透過充足的紫外線。林彪臥室的牆上掛著溫度自動調節設備,保持恒溫,一般在21攝氏度左右。房間正中央,安放著一張六尺寬的大板床,因為林彪有油漆過敏症,所以這張床是白木製成的。
林彪喜歡清朝宮廷裏遺留下來的樂器八音琴(俗稱八奇盒)。我們清點了一下,林彪;時群從故宮博物曉“借”來了大小造型不同的八音琴有8件。在林彪書房中間,還陳放著一隻大的藍花瓷缸,裏面擺滿了一卷卷字畫。
葉群臥室
走進葉群的臥室,就好像走進了一個暴發戶的儲藏室。左邊靠牆是一長排紅木9l作的櫥櫃,裏面擺滿了珍貴的文物古玩。有青銅器皿,有古瓷瓶壺,有瑪瑙翡翠,有象牙雕件。在右邊和中間的牆上。掛滿了國畫,有仕女,有山水。在林家大院後進,有一條二三十米的長;廊,密密麻麻地陳放著字,畫、古玩等,總計有1000多件。在這批國寶的旁邊同時擺放著一張字據:一張“文萆”初期由林彪、葉群派人以“101”的代號開給故宮博物院的“借條”。
林立果臥室
林立果的房間裏有一架進口高級照相機,裝著一個望遠鏡鏡頭,從取景框裏看出去,1000米以外的樹木,房屋等,清清楚楚地移到了眼前。
在林立果的房間裏,放著兩只四四方方的箱子,叫做A箱和B箱。打開A箱,裏面是一部錄音電話機。到了一處地方,插上線頭,就可以通話。萬一林立果外出不在,仍然可以打電話給他,重要內容都可以錄在錄音帶上。林立果回來後,就可以聽到全部來電錄音。另一隻B箱,是專門用來偷聽偷錄他人電話的。
林立果的行動非常詭秘,為了不讓人發覺他的出人規律,他很少走前門,而是經常坐著毫不引人注目的北京吉普,從後邊的小胡同拐進後門。牠的房間緊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