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門在大灣區定位應重點發展綠色經濟 陳觀生

中央先後按中國地圖劃出兩大概念區,先有被視為「副都心」的雄安新區,後有粵港澳大灣區。粵港澳大灣區的城市包括廣州、佛山、肇慶、深圳、東莞、惠州、珠海、中山、江門,以及香港與澳門。粵港澳大灣區城市群規劃接力珠三角發展規劃,有望成為未來泛珠三角地區的頂層設計。粵港澳大灣區有眾多的發展和投資機會,綠色環保屬於發展重點之一。行政長官崔世安多次表示,本澳會推動環保合作和發展綠色經濟,這也應該是本澳在粵港澳大灣區發展中的定位。

本澳綠色經濟似乎只在論壇中

行政長官崔世安在「2017澳門國際環保合作發展論壇及展覽」(2017 MIECF) 開幕儀式上表示,舉辦了十年的MIECF活動,一直致力於配合國家,尤其是泛珠三角省區、澳門與國際社會,在環保觀念的推動、環保事業和產業等方面的交流與實際合作。同時,澳門在把握好國家「一帶一路」建設的發展機遇,加快推進「一中心,一平臺」建設之同時,積極推動環保合作和發展綠色經濟。

「澳門國際環保合作發展論壇及展覽」(MIECF)自2008年舉辦首屆至今,攜手與泛珠9+2省區合作,並發揮中國與葡語國家商貿合作服務平臺優勢下,過去9年一直致力搭建綠色平臺,宣揚綠色資訊,為企業締造綠色商機。9年間,MIECF安排逾4000場配對洽談及簽署240多個合作項目。其中近八成合作項目已落實執行。不少本地企業從中成功提升自身軟硬體實力,闖出一片「綠色新天地」。

MIECF提出了不少促進本澳綠色經濟發展的建議,今年的論壇其中探討「製造業的未來-創新可持續經濟」的議題。倫敦帝國理工學院戴森設計工程學院講師胡永漢認為,3D列印技術應用廣泛,在醫學上有貢獻,為患者列印器官模型,病人亦無產生抗拒。胡永漢稱,透過 3D列印技術,有效減低製造業等交通壓力,提升高端製造業的流動性。Carbon Partners Asiatica董事長兼行政總裁Junji Hatano提倡企業要做到源頭減廢,他並建議綠色企業除了向客戶推廣產品外,更要解釋綠色概念,通過客戶把綠色概念推廣出去。聯合國環境署前執行主任施泰納,認為政府必須介入轉用電動車的過程,他以手提電話為例,都是經過政府發牌,鼓勵投資者建設手提電話所需基礎設備,電動車的充電設施亦並非尖端科技。施泰納又稱,澳門可能是世界人口和汽車比例最高的城市,如果能夠改善公共交通,更準時和班次頻密,使市民更樂意使用公共交通工具,就不需強迫市民放棄私家車,他又認為澳門有潛力更多使用電動電單車。

不過,就澳門自身來說,發展綠色經濟似乎就停留在論壇中,企業參與的不多。其中有關發展綠色經濟的議題基本只是在每年「澳門國際環保合作發展論壇及展覽」(MIECF)舉辦之時。翻看傳媒報導,本澳其他有關綠色經濟的消息也大多屬於論壇或者是同樣議題的展會。如今年3月31日舉辦的澳門生態發展論壇,4月1日舉辦的第二屆澳門海洋論壇,主題是海洋經濟創新與保護平衡發展,多名本澳及內地學者就海洋天然資源及海洋生物醫藥技術等發表意見,並為海洋生物醫藥創新研發中心主持揭牌儀式。此外,本澳還舉辦國際清潔能源論壇等,討論核電、水電、風能、太陽能和生物能等的應用前景。也有社團舉辦過廢物管理應用講座,介紹廢棄物循環再用的管理及如何發展綠色經濟。

粵港澳大灣區對於澳門的意義

所謂「灣區經濟」,主要是參考美國紐約灣區、舊金山灣區和東京灣區,依靠圍繞在沿海地方城鎮所組成的港口群和城鎮群。

從全球視野看,灣區經濟已經成了全球經濟發展的重要增長極。從地理上看,灣區是由一個海灣或相連的若干個海灣、港灣、鄰近島嶼共同組成的區域。灣區經濟是指依託世界級港口(群),發揮地理和生態環境優勢,背靠廣闊腹地,沿海灣開放創新、集聚發展,具有世界影響的區域經濟。目前,東京灣區、紐約灣區、三藩市灣區是世界公認的三大灣區,灣區經濟已成為帶動全球經濟發展的重要增長極和引領技術變革的領頭羊。

灣區之所以擁有龐大經濟潛力,主要由於對外經濟結構較為開放、資源分配能力較強、以及國際物流網絡相對發達等。美國紐約灣區製造業產值佔全美30%以上,擁有全美第二多世界500強企業,更加是科網巨企矽穀的座落點。

從粵港澳大灣區概念來看,區內面積多達5萬平方公里,人口接近7,000萬人,整個灣區結合起來的話,無論經濟總量還是對外貿易總額都會超越美國舊金山灣區。港澳大灣區城市群是在歷經改革開放三十年三地經濟發展,為實現區域間經濟協同發展,激發經濟新動能而設立的,其發展的核心問題是實現三地互利互補,協同發展。從目前情況看,粵港澳大灣區具備四個方面的投資機會:交通基礎設施對接、港口航運中心建設、片區功能改造與產業集聚、產業合作升級等。

一衣帶水是粵港澳地區的重要區域性特徵,而粵港澳合作也從最初的1.0時代發展到現在的3.0時代。「前店後廠」是粵港澳合作1.0時代的主要特徵。上世紀八九十年代,深圳經濟特區的建立開啟了粵港澳「前店後廠」的工業合作與地域分工模式,由港澳提供技術和平臺,利用流入廣東的廉價勞動力等自然資源進行產品生產,最終產品借助港澳出口外銷,粵港澳三地形成了全球生產網路中不可分割的加工貿易鏈條。服務業為主的粵港澳合作2.0時代。進入2000年以後,粵港澳合作著眼於突破單純的產業合作局限,向縱深化發展。鑒於粵港澳三方優勢產業互補性特徵,粵港澳在此階段的合作以服務業為主要內容,尤其在生產性服務業領域合作不斷加強。廣東與香港的貿易額從2003年的592.56億美元增加至2012年的5916.6億美元,增加近10倍。2014年粵港澳地區也率先實現了區內服務貿易的自由化,極大地增強了粵港澳三地的發展動力。宏觀戰略導向的粵港澳合作3.0時代。2014年廣東自貿區成立後,制度創新為粵港澳生產服務業和服務貿易提供更便利的條件,「一帶一路」戰略推進了粵港澳在跨境金融、航運物流、服務貿易等領域更深遠的合作,粵港澳在對外開放中扮演了更為重要的戰略角色。

粵港澳大灣區11個城市區位分工明確,優勢互補。目前粵港澳大灣區共涉及珠三角9座城市和香港、澳門兩個特區,香港定位于國際金融中心、航運中心、貿易中心。澳門是世界旅遊休閒中心,中國與葡語國家商貿合作服務平臺。廣州作為區域政治、經濟、文化中心,深圳著力發展高新技術產業,東莞打造國際製造名城,惠州建設電子資訊產業和世界級石化產業基地,佛山力爭成為中國製造業一線城市、廣東民營經濟第一大市,中山與江門都定位于發展高端裝備製造業,其中江門致力於打造世界級軌道交通產業基地。肇慶積極利用自身的地理位置優勢,定位于建設珠三角連接大西南樞紐門戶城市,珠海則是連通內地與澳門的橋頭堡。

粵港澳大灣區城市群是在歷經改革開放三十年三地經濟發展,為實現區域間經濟協同發展,激發經濟新動能而設立的,其發展的核心問題是如何實現三地互利互補。香港和澳門可以給珠三角帶來高素質的營商環境。香港作為國際金融中心、航運中心、貿易中心,可向珠三角輸送金融服務、國際化人才、國際法律會計準則以及營商環境;澳門作為世界旅遊休閒中心、中國與葡語國家商貿合作服務平臺,可以與珠三角及內地開展旅遊、會展商貿、中醫藥等產業合作。反過來,珠三角能夠給香港和澳門提供什麼?首先,可以利用自貿區放寬准入限制、簡化審批環節,推動港澳企業赴內地投資;其次,雙方可實現人才流動,珠三角給香港、澳門特區的年輕人,特別是底層的年輕人提供就業機會,緩解港澳地區部分青年的就業壓力。在互利互補的基礎上,雙方有望實現要素的自由流動與優化配置,如債券通開通後,支援泛珠三角區域內企業在香港發行人民幣債券和香港企業在內地發行人民幣債券,加強資本市場和金融創新合作。

澳門在大灣區綠色經濟合作探索

根據聯合國對綠色經濟的通俗定義,綠色經濟是一種旨在提高人類福祉、使最廣大人群充分享有經濟發展成果,同時又能顯著減少人類活動對環境不良影響的經濟模式。

「綠色經濟」這一概念,最早出現在上世紀80年代末。環境經濟學家認為,經濟發展必須是自然環境和人類自身可以承受的,不會因盲目追求生產增長而造成社會分裂和生態危機,也不會因為自然資源耗竭而使經濟無法持續發展。綠色經濟的本質是以生態、經濟協調發展為核心的可持續發展經濟,是以維護人類生存環境、合理保護資源、能源以及有利於人體健康為特徵的經濟發展模式,是一種平衡式經濟。在這種經濟模式下,環保技術、清潔生產工藝等眾多有益於環境的技術被轉化為生產力,實現經濟的可持續增長,並最終消除貧困。

內地與澳門有著良好的經濟合作基礎,CEPA的簽署,不僅消除了澳門與內地經貿交流的制度性障礙,也為澳門的經濟結構調整及產業優化升級創造了條件、提供了支撐。內地和澳門都應在綠色經濟的革命浪潮之中,充分發揮各自優勢和互補效應,通過加強合作,推動兩地綠色經濟的共同發展,實現兩地經濟的共同繁榮。

擁有世界上最大的人口密度、最高的國內生產總值,而且缺乏自然資源,使得澳門成為擁有得天獨厚的條件來轉型到綠色發展模式,

澳門是全球經濟增長速度最快的地區之一,2010年澳門GDP增速超過20%,被稱為亞洲「首富」和世界最富有的地區之一。然而,澳門也面臨著一些制約發展的瓶頸問題,如經濟規模小、對外依賴度大、產業結構單一等,和內地一樣需要轉變發展方式,推動經濟結構多元化。當前,發展綠色經濟已成為澳門各界的共識,特區政府提出將致力推行環境保護的各項工作,有序推出基礎建設,不斷提高環保水準,以「構建低碳澳門、共用綠色生活」。

澳門發展綠色經濟有著三大優勢:產業結構偏重服務業。綠色經濟的本質是以生態平衡、協調發展為核心的經濟模式,其要求之一就是大力發展低能耗的現代服務業。澳門的經濟結構一直偏重於第三產業,投資少、消耗低、污染小、效益高,發展綠色經濟具有天然的產業結構優勢,理當成為綠色經濟發展的引擎。綠色發展指數較高。綠色發展指數主要包括三大類,即經濟增長綠化度、資源環境承載力和政府政策支持度。對澳門來說,現代服務業是綠色經濟增長的主體,資源能源消耗少的良好環境是基礎推力,而特區政府發展低碳經濟的信心與舉措更為澳門發展綠色經濟提供了根本保證,三者的合力使得澳門的綠色發展指數位居亞洲前列。綠色經濟理念較強。澳門居民普遍具有較高的綠色經濟理念,澳門所舉辦的國際環保合作發展論壇及亞澳論壇,都是以低碳、環保、發展綠色經濟為議題,顯示了澳門各界對綠色經濟的深入探討和高度重視,並提升了澳門的國際環保地位。

本澳綠色經濟在粵港澳大灣區合作可優先選擇三條路徑:

第一是打造澳門綠色經濟會展之都。澳門可以借助原來MIECF基礎,全力打造以綠色經濟為內容的主題會展和品牌會展,輔助以大型主題論壇和高端會議,傳播一些大牌專家綠色經濟的理念和思想,如此既可以使澳門會展做大做強,也可以將澳門打造成綠色經濟會展之都和世界綠色經濟會展的龍頭城市。

第二是牽頭或聯合建立大灣區環保產業合作機制。環保產業作為綠色經濟的龍頭產業,將直接影響綠色經濟的發展程度。在CEPA的基礎之上,內地與澳門可以進一步建立兩地環保產業合作機制,合作機制可遵循兩條思路:一是將澳門打造成內地與葡語國家及歐盟國家環保產業合作的商貿服務平臺;二是設立兩地環保產業合作發展基金,基金可由兩地政府和民間共同出資設立,重點用於兩地環保產業的研發、創投、中小企業輔助等。

第三是推動大灣區綠色貿易投資便利化。綠色貿易是指綠色產品貿易,綠色投資是指兩地相互在新能源、環保、現代服務業等綠色經濟相關領域的投資。推動大灣區色貿易投資便利化可包括五個方面:一是設定綠色產品目錄,對綠色產品貿易全部實行零關稅,可進一步放寬進口的綠色產品原產地規則限制;二是對內地目前尚未開放但有助綠色經濟發展的能源、環保、現代服務業等優先開放;三是鼓勵內地優秀的大企業赴澳門投資綠色製造業和綠色服務業,推動澳門經濟結構綠色轉型;四是支援兩地的旅行社共同推動綠色旅遊服務,打造「綠色旅遊」品牌,五是對內地與澳門的綠色服務貿易給予出口退稅。

企業應主動抓住綠色經濟新機遇

綠色經濟涵蓋廣泛,它並不單單包括我們較為熟悉的傳統環保工業及行業。簡單而言,在每一個不同的行業及企業營運中,都存在著一些綠色的基因。因此,透過減少對自然能源的消耗,提升能源的效益和生產力,又或在營運方式及商業決定時選取最能保障環境效益的決定,都有機會找出和發揮綠色的基因,同時帶來額外的商機和發展機會。隨著國際間日漸重視環境尤其氣候變化的問題,綠色經濟中所牽動有關能源效益服務,環保新技術的研發和應用,以至清潔發展機制的拓展和碳排放交易,都是綠色經濟中的一些新機遇,當中所產生和締造的商機和就業職位,也大大超越原有傳統環保行業的範疇和框條,也正正能夠迎合澳門在經濟多元化下的轉型和變革。

近年來,不少國家和地方政府,都鼓吹發展綠色經濟,綠色經濟之所以能夠成為經濟新動力,正是因為許多環保節能的投資和技術,關係著企業營運成本的調控。以特區政府推動的清潔生產和樓宇節能計劃為例,這些環保的工程和操作,往往使企業及用戶減少雙位數字百分比的能源開支,使營運更具競爭力。不過,除了減本之外,不要輕看因綠色經濟而牽動的新產業和商機。綠色經濟的活力,正是源於「既為改善環境,又為促進經濟發展」這股雙贏的動力之中。而特區政府近年在環境政策的加倍投入,透過改善空氣,節能減排,鼓勵清潔生產和整合清潔能源組合等政策措施,正是朝著既為綠色,亦為經濟這個目標而行。政府在改善環境促進經濟這個大方向下,清晰訂立目標,投放資源,促進發展是責無旁貸。

不過,要使綠色產業落地生根,不能單單依賴政府的資助或獨力推動。不少的環保技術,服務和營運知識日新月異,並且商機處處。若能透過政府和企業合作,掌握全球對改善城市環境的動力和趨勢,配合跨境合作,可以打開門戶,為新的行業、就業和商業機會開拓一個更加廣闊的綠色平臺。其中關鍵是企業能夠認識新經濟發展的形勢,採取主動,積極開發綠色產品和服務,當中涉及的可以由一般的環保消費產品,以至生態旅遊和金融產品。隨著市民對環境和優質生活的訴求日漸提高,綠色概念可以為企業提供新的意念和商機。

但是,發展綠色經濟是艱巨而複雜的長期過程,特別是澳門來說,囿於資金、技術、能力建設等局限,在發展綠色經濟方面面臨著諸多實際困難。因此,本澳應利用粵港澳大灣區合作,趨利避害。若能深度發揮現有優勢,充分挖掘潛力優勢,進一步加強與區域內其他城市的綠色經濟合作,澳門的經濟還將實現更新的發展,邁向更大的輝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