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來,我國影視產業獲得了快速發展。近十年來中國電影票房進入高速發展期,票房增長近20倍,銀幕數量激增。隨著新一代導演的崛起,中國電影市場上的作品呈現出多樣化的態勢,但逐年擴大的電影市場以及繁榮的作品表像背後也隱含著國產電影發展面臨的問題,諸如重數量不重品質,創作上的粗鄙化娛樂,在海外市場遇冷等。我國電影市場亟待需要思想精深、藝術精湛、製作精良的優秀作品,但近年來我國編劇隊伍出現老化、斷層、萎縮的現象,出現了「劇本荒」。澳門每年要花大把大把的錢舉辦音樂節、藝術節,以期達到藝術交流、提高整個澳門的文化藝術水準。但另一方面,澳門自身的專業演藝圈卻始終形成不起來。本澳有人士曾經提出,打造本澳成為劇本交易的平臺,是本澳影視娛樂業的可行之道。而在數碼時代來臨,YouTube及各大視頻平臺、各種視頻下載、Facebook、OTT等全面娛樂方式湧現之下,本澳在影視產業鏈有哪些機遇?
澳門在全民娛樂化下的難得機遇
要說澳門市民對影視的認識,可能最為熟悉的是香港的TVB。但近年來,TVB從盛轉衰,漸漸失去影響力,失去魅力,不斷被觀眾臭駡。而TVB近年的業績也是摻不忍睹,2016年TVB上半年淨利潤暴跌超過七成,經營利潤下跌三成,持續經營收入19.64億港元,同比下降3%。但同期持續營運總成本卻同比上漲7%,經營溢利下跌30%,淨利潤則下降了73.72%。
有業內人士指出,曾經風光一時,領導著華人世界電視行業的TVB,就跟所有故步自封的老古董企業無異,因為不肯與時並進,已墮進被時代巨輪淘汰的死局,大家都非常肯定,三年內這曾叱吒風雲的電視企業,將變成賠本生意,前面是被賤價收購、合併,拆骨…,結局將是極之難堪!TVB之敗,首要是短視心態太嚴重,多年來處處針對唯一對手「亞洲電視」,戰略是打殘卻不打死這唯一競爭者。以為壟斷了市場,又配合法例規定,讓香港有兩家電視臺,自己一枝獨秀,這便可以風光無限。TVB絕對是用盡一切心思弄得「亞視」半死不活,這方面太成功了,可是這老人家多年來不勤練武功,當數碼時代來臨,YouTube及各大視頻平臺把他任意宰割,再加上各種視頻下載、Facebook、OTT等新敵人湧現,這位老古董當然毫無還擊之力,人才、收益、榮譽逐一被奪去,結局就是最痛的被淩遲處死!
數碼時代數據傳送以極速進行,管道因而四通八達,平臺彼彼皆是,當Netflix的「紙牌屋」成功,Apple、亞馬遜、Hulu,還有YouTube、HBO、FoxNationalGeographic…,太多管道播放劇集,因此內容必然為王。
TVB劇集僅僅數十萬一集的成本,大部分廠景拍攝,佈景單薄,燈光從頂頭射下,再加上主要仍用Sony900錄影機,畫面毫無層次感。品字型三機onpanel按掣,這種美國六、七十年代拍SitCom的舊方式,仍是拍劇主流。
而TVB劇集現時面對的對手,如美劇、國產劇、韓劇等,用的是數千萬元搭建佈景、Arri攝影機、一流美指、十萬計一集編劇費、數千萬什至上億元的演員身價…。猶如大關刀騎兵面對現代坦克陸軍,請問TVB怎能不死?
有影視評論認為,TVB因為不尊重內容而陷入敗亡死局,同樣國內傳統電視臺也趨勢相近。由各大衛視聯手結構的電視劇市場,把小鮮肉、大明星捧上天,購劇條件嚴重限制了創意發展,近年及未來,網劇將帶來摧毀性的衝擊。網劇的生態環境將陸續吸引專業人才進場,加上數碼科技大大改變了技術限制,未來三至五年,絕對是網劇井噴時刻。而大家暫時集中在網劇的播放形式、題材及製作水準上,但包括受眾群體、觀看習慣、硬體應用、演員需求、內容表達等等,其實才是網劇的勝敗關鍵。網劇是中國人影視史上的一場大革命,他絕對比你想像的更加影響深遠。
澳門和香港一海之隔,港人打趣地稱澳門是香港的後花園。澳門每年要花大把大把的錢舉辦音樂節、藝術節,以期達到藝術交流、提高整個澳門的文化藝術水準。但另一方面,澳門自身的專業演藝圈卻始終形成不起來。過往聲音認為,與香港、臺灣相比,澳門自身市場太小,幾十萬人口,無論如何支撐不起一支專業文藝團隊,這是影響澳門娛樂圈發展的最根本原因。
近年來,隨著視頻網站的遍地開花,越來越多的網站搭建了網路劇播出的平臺,每個人都可以當導演逐步成為現實。一大批網路劇的走紅,不但為視頻網站提供了原創劇源,更將嚴肅的影視劇創作變成了大眾的自娛自樂,它讓觀眾成為「編劇」「導演」,主導劇情發展。業內人士樂觀預測:「受網路發展大環境的影響,未來的兩三年裡,網路劇肯定會迎來大爆發。」相比傳統電視劇,網路劇正逐漸呈現出它的優勢和強勁的競爭力。在製作和播放方式上,網路劇一般都不是全劇製作完畢後借助互聯網平臺連續播放,而是間斷性地播放,提前預告下一集的播放時間。採取這種方式的目的,據說是「為了便於充分與觀眾互動,零距離貼近線民,汲取廣大線民的思想精華」。簡單地說,網路劇採取的正是歐美流行的邊拍邊播的模式,一邊通過網路互動搜集觀眾的意見,一邊改寫劇本,進行快節奏拍攝。這樣做的好處,是每一個網民都有可能是編劇,就連導演也不知道最終的結局將會如何。一切盡是未知,未來充滿想像。
網劇井噴時刻,於本澳的文化產業特別是影視產業,或會迎來了一個難得的機遇。
中國現「劇本荒」:缺少原創好劇本
近年來中國電影產業呈現出良好的發展勢頭。一方面,中式大片在產量和社會效果兩方面都越來越好,重新贏得國內觀眾的信任;另一方面,它在海外市場的拓展也出現持續上升趨勢,對於推廣我國文化價值體系及其軟實力起到積極作用。從創作上看,中式大片已經摸索出一條主旋律片、藝術片和商業片三型互滲的電影美學道路,特別是在主旋律應當具有觀賞性和藝術性方面取得了共識。從在觀眾中的社會效果看,中式大片已初步形成在通俗故事中蘊藉民族主流或核心價值理念的美學傳統。但應當看到,中國電影在國際貿易中處於逆差狀態,影片的海外競爭力仍然偏弱,與中國貿易大國和文化大國的地位很不相稱。
資料明確顯示,其一,中國電影市場日漸龐大。中國的影院數量和銀幕數量都在逐年增長,且幅度越來越大。當然經濟社會文化形式發展,觀影人次增加,都是票房增長的原因,這都顯示出中國電影市場日漸壯大。其二,中國電影市場的主導模式發生了變化。近年來,隨著青年導演、青年編劇的崛起,中國電影市場的主導模式發生了變化,小成本電影成為票房主力軍。電影市場難以預期,電影產品的個性、獨特性也難以批量複製,在大片的製作逐漸趨同之時,創造一片嶄新的市場,是生產者降低風險的一種方式。因此,在這種環境下的中小成本電影成為電影市場的補充也是必然,而時下,隨著新生代電影人的全面崛起,一大批不同類型的中小成本製作的電影進入市場成為票房主力。他們的作品之所以受歡迎,是因為這些導演在借鑒了好萊塢商業電影的創作經驗的同時又與中國社會的大眾心理結合,在瞭解市場的前提下,創作出既遵守類型片的創作規律又接上中國現實的「地氣」的風格作品。
中國電影市場雖然日漸龐大,票房逐年增多,電影市場上的作品也越來越多元化,但是在一定程度上還不夠成熟。中國電影市場中還有很多問題不能回避。
縱觀中國電影市場,「劇本荒」是一個老生常談的問題,其中存在很多亟待解決的問題:
1.市場:重數量不重品質。縱觀我國電影市場,近十年來,故事片總量遞增,已達到700餘部,但在文藝創作方面,重複雷同,缺乏實質新意。對嚴肅藝術缺乏起碼的敬畏之心,很多滑稽荒誕的東西容易被接受,而很多嚴肅藝術反復遭到新生代的解構。更有部分故事片胡編亂造,沒有遵循客觀事實。一些歷史題材影片中,甚至將嚴肅的歷史人物賦予神話色彩,而在一些嚴肅題材故事片中也缺乏高雅品位。
2.創作:娛樂粗鄙化現象嚴重電影屬於文藝,娛樂當然是它的屬性之一,但是娛樂不能過於低俗,過於功利化。而當此成為風潮時,勢必使得文化變得越來越粗糙,越來越缺乏文雅,越來越缺乏倫理。文藝的最終目的應該是淨化人的心靈,而不是過度宣洩。電影應該承擔文化責任,否則勢必會影響一部分受眾尤其是青少年觀眾的價值觀。與好萊塢電影相比較,雖然好萊塢電影中也有反面角色,但這些反面角色最終都是受到懲罰或靈魂得到拯救,而目前國內電影市場雖然出現很多票房不錯的電影,但內容上卻充斥著低俗、娛樂,追求經濟效益,完全忽略社會效益。低俗不是通俗,欲望不代表希望,單純感官娛樂不等於精神快樂。因此我國電影市場亟待需要思想精深、藝術精湛、製作精良的優秀作品,傳遞真善美,傳遞主流價值觀念。
3.中國電影在海外市場遇冷。有很多中國商業大片在國內票房火爆,在北美市場卻遭遇寒潮。一部電影要想在全世界任何國家都受到歡迎,它的內容和傳達的思想必須建立在人類共同的情感共鳴的基礎上,體現人類共同的價值追求。不可否認因為中西方的確在文化理解上存在差異,一方認為是經典的、搞笑的、幽默的東西,另一方卻未必如此認為。但是,並不是所有的挪窩劇都不收歡迎,例如美國的諸多電影都是根據歐美人的欣賞品味和文化方式拍攝,但在世界不同國家和民族同樣火爆。究其原因,觀眾可以在這些故事中找到情感聯繫和共鳴是重要原因。藝術是無國界的,只要講好故事,追求影片的品質,即使存在文化理解上的差異,也不能掩蓋一部經典影片的光芒。
有業內人士指出,現時國產電影恰逢這樣的一個分岔口:賣座電影往往依靠某種類型(如喜劇、魔幻)、某位導演、某些明星陣容來博得市場,在影片品質方面差強人意。同時,優質電影注重文本品質、人文內涵,卻在如何尋找市場方面辦法不多。站在這個分岔路口,國產片面臨著一個重要的抉擇:是只要票房不管不顧地往爛片泥淖裡走,還是在期待票房的同時能兼顧品質,尋找一條可持續發展之路。
如何做到票房與口碑雙贏?這是一個難題,也是一個需要再探索、再積累經驗的課題。電影工業高度發達的好萊塢也難做到多數影片票房與口碑雙贏,照樣在拼算計的同時碰運氣。目前中國電影正處在工業化初期,趁市場之熱產出一些高票房爛片並不可怕,只要對電影有長遠預期,有美好盼望,畸形的市場就自然會逐漸平衡。想要做到票房與口碑雙贏,首先要做到尊重原創,把劇本當成核心。這兩年市場越來越好,與此理念靠近的影片均得到了超乎其品質本身的回報。其次要尋找到國產電影的共同價值觀,在同一價值觀的統領下實現各類型片的百花齊放。最後,在與市場結合方面,不必一味迎合,最好要有引領觀念,用好作品來改變與培養觀眾的欣賞習慣,讓觀眾去追捧真正的好電影。
本澳應構建劇本與市場面對面機制
拍電影可以比作三子登科,包括「本子」、「票子」和「班子」,有了這三個基礎才能完成作品進入市場,最後才有回收。這是一個片子成功必經的三個階段。澳門電影産業本身比較薄,現在是四缺:缺本、缺錢、缺人、缺市場。那麼,本澳影視產業能否另辟蹊徑?本澳有人士曾經提出,打造澳門成為劇本交易的平臺,甚至形成兩岸四地劇本交易的中心,是本澳影視娛樂業的可行之道。
網劇的興起和「劇本荒」的需求,確實提供了本澳影視產業另辟蹊徑的機遇。如果本澳能在「劇本荒」與網劇之間形成較強的聯絡線,搭建一個編劇和製作機構的版權交易平臺,是促進影視精品生產的一個新的創舉,符合了文化市場發展規律,也符合版權產業發展的規律,有利於充分調動廣大影視文學的作者、編劇創作精品的積極性。
一方面,長期以來,傳統的影視機構自己生產劇本(編劇)自己消費劇本(拍攝),即便有交易也是通過圈子裡的人際關係「私相授受」。這種交易存在著很大的隨意性,大牌編劇獲得了超值價格,絕大多數年輕編劇的作品價值被低估,形成了編劇行業的「二八效應」。另一方面,從經濟效益的角度看,網路劇也「錢景光明」。根據目前的情況,網路劇吸引的廣告廠商有手機、通訊、電子、飲料、汽車及服裝等多個類別,此外,還有更多廠商正在觀望之中,一旦市場穩定,他們將對網路劇整個行業的可持續發展提供強有力的後盾。與此相對的是網路劇的低成本及超短的製作週期。
要形成這樣的平臺,起碼有兩個方面的問題需要解決。其一,版權保護仍是難題。面對著一個更加讓人頭疼的問題:「見光死」。傳統劇本交易都是私下進行,還有很多是「小作坊」式生產,即影視公司提出要求,編劇按需創作。劇本交易較多採取拍賣等形式,與以往最大不同就是要將劇本的主要內容甚至劇本大綱展示在眾人面前,編劇的創意面臨被抄襲的危險。劇本比文學作品的版權保護情況差很多:劇本主要是賣創意,經常是你說了一個想法,別人聽了去就能把你的創意賣了。劇本披露到什麼程度,這都很考驗機制,披露的太少,影視公司看不懂,太多了,創意又容易被竊取。
其二,如何構建劇本與市場面對面的機制。一直以來,講「市場」總被某些岸崖自高的創作人視爲洪水猛獸。固然,「市場」被妖魔化是因其媚俗、淺薄的一面,但更多的卻還是在技術操作上的失敗。健全市場機制的關鍵在於,它並非僅僅針對創作人而言,因爲,在一個良好市場機制後面,其實是一整條產業鏈。作家和作品,編劇與劇本與不過是龐大冰山露出的小小一角。健全市場機制的能量就在於,大家都知道遊戲的規則,也都遵守遊戲的規則:作家負責創作、編輯負責挑選自己認爲有潛力的作品、出版社負責決定哪一個項目值得投資、律師負責將版權版稅事務整理的一清二楚、營銷專家負責如何將作品推廣給不同的讀者……大家各司其職,各盡專業本分。所以,盜版商不敢亂來,因爲他們知道律師一定會找上門,作家也可以放心創作,因爲他知道,只要寫出了好作品,就不至於三餐不繼。出版社老闆也敢作出投資,因爲他知道自己今天冒的風險,明天就有可能化成豐厚的利潤。良好的文化產業的發展,絕不僅僅與創作人有關。對任何想發展創意產業的地方而言,一套法治、有序、公平的市場機制又怎可或缺?
這就牽涉到更宏大的層面:文化政策。這絕對是應由政府主導的一項長遠戰略工作。文化政策的核心在於創造一個合適的文化生長環境,至於會長什麽出來,就要看文化創作人的本事了。
不過在「文化政策」這張考卷面前,澳門的成績可能還未算得上合格。今天,從政府到民間都在講「文化產業」,對文化政策的制定、討論、執行,文化產業的培育、誘導、規管該怎麽進行?都是今天澳門急需解決的大事。而首先要做的,是透過自下而上的方向、專業務實的研究,釐清澳門本身文化產業的優勢與定位。推行文化政策的第一步,就是要對這座城市,以及居住在這座城市裏的人進行全面的研究與瞭解。然後再按自身條件來選擇方向、分配資源、推出措施。本澳影視產業也只是其中的小小一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