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澳智慧城市建設奮起直追仍難免落後 陳觀生

2015年,特首在《2016年財政年度施政報告》中首次明確提出特區政府將啟動「研究本澳大數據時代的發展規劃,以配合智慧城市的發展方向」。2016年9月正式發表的《澳門特別行政區五年發展規劃(2016〜2020年)》更把智慧城市的發展定位提升至與國家「十三五」規劃關於實施大數據的戰略相配合,把建設智慧城市作為澳門五年規劃的八大發展戰略與部署之一以及加速建設宜居城市的重要組成部分,推動澳門經濟社會的進步與資訊化、智慧化緊密結合。建設智慧城市作為澳門加速建設宜居城市的重要組成部分,通過融合各方經驗與智慧,根據城市自身的特質及市民需求,做好頂層設汁,務實部署實施戰略,重點推動「智慧旅遊」、「智慧交通」、「智慧醫療」及「智慧政府」四個領域的工作,近期,政府相關部門紛紛公佈了智慧城市建設的初步成果,但從中可見,本澳在智慧城市建設中雖然奮起直追,但因多種因素,仍難免落後於其他先進城市。

部門紛拋“智慧”初步成果

據媒體報導,政府各相關部門日前相繼公佈「智慧旅遊」、「智慧交通」、「智慧醫療」及「智慧政府」四個領域的初步成果。

旅遊局發布智慧旅遊初步成果,局長文綺華稱,明年(2019年)初將推出首階段的 3項項目,包括“旅遊資訊交換平臺”、“旅客洞察應用”及“智慧客流應用”,相信可為旅客、業界和市民帶來便利,同時有效提升旅遊品質、並減少大量人流對市民和景點影響。“旅遊資訊交換平臺”作為智慧旅遊應用基礎,匯聚本澳各項旅遊資源,透過制定統一數據標準和規則,促進旅遊數據資源在業內共用交換;“旅客洞察應用”通過大數據分析瞭解旅客偏好,為旅遊業佈局管理、旅遊產品設計等提供決策依據;“智慧客流應用”可預測各區域景點人流密度和擁擠狀況,方便旅客合理安排行程。文綺華表示,未來將在旅遊資訊交換平臺的基礎上,持續深化各方面應用,包括計劃於明年第 2季推出全新旅遊推廣網站,以及可智慧回答旅客有關旅遊資訊的聊天機械人等。

交通事務局發布智慧交通初步成果,局長林衍新稱,智慧交通主要體現在 4個應用,分別是交通情況的分析及預測巴士服務需求、智慧交通燈配時優化、及時知悉交通事件作出應對梳理。他指出,系統通過收集超過 900部巴士、100部特別的士和超過 500部穿梭巴士的實時行駛 GPS數據,利用大數據分析得出不同道路的擠塞指數,並透過 5種顏色,深綠、淺綠、黃、橙及紅色,分別代表交通暢通、基本暢通、輕度擠塞、中度擠塞和嚴重擠塞道路。日後市民透過手機應用程式,可瞭解當前和預測道路的擠塞情況。林衍新表示,隨著構建智慧城市合作框架協議的簽署,交通事務局可更充分利用阿裡雲領先的雲計算和應用大數據等相關技術能力,促進本澳智慧交通建設的步伐。智慧交通的應用測試已展開,預計下月(2019年 1月)陸續推出,當中包括預測未來 1小時的路況。

衛生局稱,明年(2019年)將開展病歷互通擴展至私人醫療機構和其他醫院的相關工作,並預計明年首季推出手機應用程式,配合政府即將推出的個人統一帳戶,市民可自行查閱病歷等。山頂醫院和鏡湖醫院自去年推行病歷互通至今,共有 2萬人登記使用服務。衛生局舉行智慧醫療初步成果發布會,當局目前已完成設立智慧醫療大數據分析平臺等基建項目,衛生局組織暨電腦廳廳長梁基雄稱,下階段計劃擴展病歷互通,但由於每間診所和醫院非使用統一醫療系統格式,以及醫療機構的參與程度和實務操作等,暫時未有具體時間表。衛生局即日起亦分別設立面向公眾和內部就醫資訊服務屏,設於山頂醫院大堂的對外就醫資訊服務屏,展示包括山頂醫院各門診、衛生中心就診人數、各項服務的使用人數等。

行政公職局舉行智慧政務的初步成果發布會,局長高炳坤表示,明年完成電子政務法律配套後,將針對人一生歷程不同階段所需服務,逐步擴展公共服務電子化,例如申請查屋紙和查公司紙,以及查閱病歷和社保資料等,政府現行帳戶將逐步過渡到統一帳戶、包括報考統一招聘帳戶、財政局報稅帳戶等。政府會首先推出3個先導計劃,市民可利用統一帳戶使用個人化的服務,包括政府6個部門服務櫃位的網上預約及取籌、申請外地家傭及查閱飲食及飲料場所牌照申請進度。

另外,設於北安客運碼頭大樓內的正式雲計算中心(生產雲)相關資訊軟硬體建設開支共 2億元,而 3個先導計劃和數據資源平臺總開支為 2,200萬元。

此外,在立法會辯論保安範疇施政方針會上,保安司司長黃少澤表示,博彩犯罪與其他犯罪同樣漸趨智慧化、跨境化、組織化及非接觸性。隨著電子科技普及應用,網絡犯罪將愈來愈多,未來會針對這些犯罪特點加強跨境合作和技術偵查,在未來的智慧警務亦會重點針對有關方面作預知、預警、預防,將參考內地相關經驗加強有關能力培訓科技設備和發展智慧警務。本澳正參考內地的智慧警務技術,計劃於明年在天眼系統引入車牌追蹤和人面識別技術,初步預計各有 100枝天眼加入車牌追蹤和人面識別。司法警察局局長薛仲明表示,本澳啓動智慧警務工作,希望透過高科技及大數據的研究與開發,改變執法模式,革新城市安全治埋及安全防控體系,多做事前預防,執法主動,相信更能保障居民的安全及權益。

還有能源辦亦表示,澳電正開展智慧街燈先導計劃,預計明年初在本澳 4個地區安裝智慧街燈。

澳門「智慧城市」要奮起直追

澳門地狹人稠,出現各種交通擠塞、候診冗長、行政緩慢等社會民生問題事在難免,即使政府多年來致力於改善民生,但仍難免鞭長莫及,然而澳門政府在2017年8月4日與阿裡巴巴所簽訂的一紙協議,為澳門的民生瓶頸打開突破性的缺口。

根據這份為期4年(2017年至2021年)的協議,阿裡巴巴的雲計算中心將會落戶澳門,並在2018年年底開始,將人工智慧技術帶入交通、醫療、公共行政、旅遊、商貿等各個領域,從而提升市民的整體生活水準,屆時澳門將迎來城市管理技術飛躍發展的「雲時代」,並成為一個與世界接軌的「智慧城市」。在此基礎上,引入了「智慧城市」技術的澳門還可以與大灣區各城市協同發展,為大灣區整合提供助力;另外能從「智慧旅遊」和電子商務兩方面入手,強化「一中心一平臺」的效用,更好地擔當澳門在國家「一帶一路」倡議所扮演的角色。

在特區政府的《五年發展規劃(2016-2020年)》文本中,「加速建設宜居城市」被列作打造未來澳門的首要之務,當時已把「雲技術」和「智慧城市」的要素涵蓋其中,並將之視為打造宜居之城的必要手段,而在有關文本發布(2016年9月)後不足一年,特區政府即與阿裡巴巴簽訂了這份包含具體合作方案的協議,顯示特區政府正在積極推進有關工作。

按照協議,有關項目將會在2017年至2019年,以及2019年至2021年分兩階段進行:第一階段主要目標是完成雲計算中心建設,並逐步開展旅遊、交通管理、醫療服務、電子政務等智能應用項目;而第二階段則是在繼續完善「雲計算」基礎設施的前提下,開展在環保、海關通關、經濟預測等方面的合作,而在計劃進行的同時,阿裡巴巴亦將負責培訓澳門的AI人才,確保在項目完成後,澳門具有足夠的本地技術專才來操作這龐大的智慧系統。

但澳門在智慧城市建設各方面都有著不少的短板。首先,在移動支付方面。在杭州、上海、北京等智慧城市技術相對較成熟的城市,近年愈來愈多的居民用手機代替現金進行消費,而上至百貨名店,下至臨街小舖大多都能使用協力廠商支付來實現無現金交易,而這儼然已成為智慧城市生活的一種新趨勢,因此澳門方面亦應為此而做好準備。事實上,澳門目前也有廠商支付服務的覆蓋,只是普及的程度不能與上述城市同日而語。

對於一般市民而言,使用廠商支付的意義可能只限於免除了飽脹的錢包塞在褲袋裡的不適,或是結帳時滿手硬幣紙幣的尷尬,然而站在社會的立場上來說,「無現金生活」所帶來的最大好處是整體犯罪率的降低,不難想像,身上沒有現金的情況這將很大程度上令搶劫、竊盜等罪行絕跡,而且更重要的是,透過電子貨幣所進行的交易必然會留下記錄,令毒品、賄賂等犯罪失去本身因現金交易而難於追查的優勢,而這些情況在英、美等國亦早已獲得證實。

其次,在緩解交通死結方面現時,澳門交通事務局每天都會從路面監察系統、公共交通工具、執法部門等方面,獲得海量的交通訊息,在過去長期的研究下,當局歸納出澳門半島30個、氹仔17個較常出現交通擠塞的地點,以及不同路段的使用高峰,但就目前的技術水準而言,這些數據資源充其量只是在有條件進行道路擴充工程時,當局用作參考的一種數據;或是轉化為實時的交通訊息,透過App(應用程式)向駕駛者發布,藉此被動地阻緩交通擠塞的惡化,但這些從數據衍生出來的措施顯然未能有效地發揮其本身的應有效用,自然也遑論能解決澳門交通擠塞的問題。針對有關情況,阿裡巴巴未來在澳門構建的智慧交通網絡,將能全域性地掌控交通狀況,並透過優化海、陸、空的交通資源配置,來疏導龐大的旅客和居民人流,藉此增加整體的出行效率。

還有,在提升醫療效率方面。現時澳門的醫療資源短缺,即使是急診動輒也需輪候數個小時,而根據杭州的經驗,在日後智慧醫療系統落成後,市民利用手機即可進行預約會診、掛號繳費、查看醫療報告等一系列的服務,透過提升行政效率來縮減不必要的輪候時間。未來,當智慧醫療的技術深化到一定程度後,市民甚至有可能借助各種新研發的智慧診症輔助引擎,就皮膚病、糖尿病、高血壓等多種疾病,來為自己進行初步的快速診斷,以增加第二階段醫生會診的效率。

智慧城市發展澳門仍難免落後

毫無疑問,阿裡巴巴的「智慧城市」技術的確有效地提升澳門的城市綜合管理水準,但若然僅僅把這當作是紓解澳門民生問題的一種應對性技術支援,那不免是畫地為牢地局限了自己的眼光,事實上,「智慧城市」之於澳門的真正意義,是一種更為宏觀的全域性戰略,從加速大灣區設備、人員的整合流通,到發揮澳門「一中心一平臺」在「一帶一路」倡議中的作用,阿裡巴巴的「雲計算」功能將都在當中起著重要的系統支撐作用。

當澳門還在奮力提升雲服務水準時。貿易戰全球燃烽火之際,5G競爭也已正式拉開序幕。

在60年代至80年代之中,最先進的科技是太空競賽,主角是美國人和俄羅斯人。可是近年來,新的尖端科技成為下一個十年的武器,爭奪統治的國家轉變成美國和中國互相競爭。除了這些科技挑戰之外,關稅和潛在貿易戰對於一個國家和地區的全球競爭能力的影響似乎變得愈來愈重要。

對於大多數(如果不是全部)科技公司以及政府來說,現今最重要的是人工智慧以及自動駕駛,智慧家庭,智慧工廠和智慧城市等。AI很可能成為人們日常生活中應用科技真正變革的基礎,這包含如何在Netflix上選擇電影,到診斷和治療癌症或糖尿病等疾病,甚至機器人都將以AI為基礎的應用。

AI專利和投資成為各國家重點,但是美國和中國卻在爭奪領先權。當然其他國家不會坐視中美在AI領域的坐大。歐洲也全力關注AI的發展,許多新創公司來自法國,以及西門子等工業巨頭也下定決心全力追趕。在太平洋兩岸的科技巨擘正全力投注於AI。通過創投公司、集資、加速器和孵化器對AI新創公司的投資速度正以令人眩目的速度上升。思科,IBM,英特爾,亞馬遜,穀歌,臉書,蘋果,西門子等公司正全力於AI及其在產業內外發揮影響力。有些廠商認為AI是破壞式創新的關鍵因素,而有些廠商則將AI視為進入新市場的新途徑。思科,西門子,IBM,穀歌和亞馬遜將AI視為平臺或骨幹,而其他公司則專注於AI在新的潛在性爆炸的應用上。中國大陸政府在扶植AI上,除了提供平臺和基礎建設之外,還鼓勵主要科技企業,以及擁有創新解決方案或小眾應用的小型創業公司,能夠開發出AI解決方案。因此,透過建立AI族群,並通過政府激勵和投資資金支援,從事技術開發工作。與此同時,美國擁有主導的科技公司,則是投入大量現金,期望能夠開發出最佳的AI系統和解決方案。

坐在AI競賽背後是另一個重要的科技建構,就是在行動應用程式中推動更多AI的使用。這關鍵技術就是為5G。由於5G具有零延遲,以及AI應用和智慧城市所產生的複雜數據的生態系統。根據CTIA指出,中國大陸將是最先推出5G的國家,而韓國其次,美國落居第三。現階段還不清楚誰可能成為AI競賽中的贏家和輸家,但顯而易見的是,中國和美國都有著無可挑剔的決心,想要成為第一個利用AI技術提供超價值的國家。

澳門與香港不同,我們自身一來沒有天然良港來支撐國際運轉中心的地位,也沒有大量的人才和健全的法制體系維持國際金融中心的實力(當然也不曾有過這樣的機會),不得不承認,澳門目前除了特殊的地緣政治優勢以外,的確沒有足夠的核心競爭力,而且不能忘記,在澳門繁榮的背後還隱藏著經濟結構單一的巨大風險。因此,澳門若要真正地與世界接軌,取得被認可的國際地位及影響力,就必須擺脫過去澳門經濟的邊緣性和狹縫性。從這方面看,特區政府「經濟適度多元化」的勢態便成了澳門發展的必要路徑,而建設智慧城市則是用以強化城市競爭力的重要手段。

回顧歷史,澳門雖然曾經好幾次現身在世界舞臺之上,但細究其中,不難發現這全是基於偶發性的因緣際會,例如過去澳門作為連通中西貿易的重要港口,離不開葡萄牙遠東殖民地的原因;又例如今天澳門之所以能夠吸引年均3千萬的旅客人次,顯然與中央的港澳政策息息相關。能否抓住5G發展的機遇,或者關係澳門的未來。但按照以往的經驗,本澳習慣於在AI競賽中完全沒有角色。

在新時代帶來新機遇的同時,難免會對舊有事物造成衝擊,澳門政府與阿裡巴巴簽約的消息傳出後,儘管大環境普遍表示歡迎和接受,但仍然伴隨著若干疑慮的聲音,而這主要圍繞著網絡安全和對中小企的影響兩方面。

因此,本澳智慧城市建設的理想預期在實踐中還面臨一些亟須解決的問題。一是“有智無志”。相關高科技企業是智慧城市建設的支撐性力量,現實中本澳沒有本土的相關高科技企業,只有政府力量在推動,有些有心無力。二是“有智無慧”。本澳智慧城市建設局限在“網格化管理”“綜治維穩”等智慧管控領域,既忽略了多部門聯動的系統性,也忽略了政府與社會的協同性,存在“資料隔離”問題。三是“有慧無惠”。建設智慧城市,意味著城市發展要素的全面革新,意味著城市居民廣泛使用資訊技術並從中得到更多實惠。然而,本澳的智慧城市建設缺乏居民的參與,沒有真正服務于以人為核心。此外,由於對技術和大資料的高度依賴,智慧城市建設還普遍面臨技術安全風險、使用者資訊安全風險、居民資訊壁壘風險等問題。

從政府高層的規劃以及相關部門的初步成果來看,本澳建設智慧城市仍值得期待。微觀上來說,為澳門緩解困擾多年的社會民生問題,提升整體的宜居程度;中觀層面看,使澳門充分與大灣區各城市的融合發展;在宏觀層面上,則極有可能成為澳門加速投入「一帶一路」,與世界接軌的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