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學生書包超重嚴重說起 鄒玖勝

書包的重量在一定程度在可反映出學童的學習強度,據一項社會調查發現,本澳七成半小學生的書包重量超出政府標準,現今的學童學業壓力之大可見一斑,對於這種現象,無論是政府,還是學校,或是家長,都應該思考其因由和危害性,並反思當下的教育方式,探索創新,尋求更好地方法令學習增效。

據了解,傳新澳門協會早前通過隨機街訪了8位小學一至四年級的學童及稱重其書包重量,若以本澳8至9歲學童平均體重約30公斤計算,該會發現所有學童書包重量均超過香港教育局指引少於3公斤(即不超過學童體重10%)的標準,平均重量達5.48公斤,平均超重達2.48公斤,即超標達83%。反映了澳門學童書包超重情況十分普遍,且超標嚴重。其後,今年四月再招募義工抽查一百八十一位來自廿多所學校的小學生書包重量及收集學生體重作對比,發現按照教青局《學校運作指南》中「學生書包重量不應超過學生體重的一成半」的建議,小學生書包超重比率高達七成半;以香港標準不超體重一成計算,超重比率更高達九成三。

為何小學生書包超重現象如此之嚴重?因為「贏在起跑線」的心態下,精英式教育仍是主流,家長、學校極度重視學生學業成績,教育模式側重「填鴨式」,務求令學生盡快掌握「標準答案」以應付考試,在學生每日完成課堂上學習外,放學後仍要補習,急切望子成龍的家長更要子女上不同類型的興趣班。这些课程所需的课本和簿子都是让书包超重的原因。

可是,要知道書包超重嚴重對於小學生來說卻是存在極大危害性的。專業脊醫認為書包重量不應超過孩子體重的百分之十,至少也要控制在百分之十五以下,否則會影響脊椎健康。比如,一個小學三年級學生體重是三十千克,那麼書包重量最好不超過三千克,四點五千克已經到了警戒值。醫學專家認為,沉重的書包除了會讓孩子的脊椎變異成S型,為承受書包重量而寒背會導致胸腔擠壓,影響心肺功能正常發展,長遠而言會引發性心肺疾病。

事實上,根據教育人類學家的研究所得,書包裡裝甚麼反映出各國教育觀念和學習強度的差異,亦反映出各國小學生不同的生活面貌。根據英國慈善機構BackCare的研究,英國百分之八十的兒童經常攜帶超過他們體重百分之二十的書包。孩子們的書包裡除了課本、練習冊、文具之外,還可能根據需要攜帶午餐盒、筆記本電腦、手機、遊戲機、運動服,甚至體育器材和樂器。反映英國家庭視孩子為一台學習機器,學校務必周全照顧孩子的各種需要。美國小學生不用帶厚重的課本,包裡裝的是講義、午餐盒和水杯,反映上課相對輕鬆。日本從小學一年級就要自己上學,那管是冰天雪地的寒冬,書包很有型但很重,裡頭有課本、文具,還有運動服,毛巾、游泳鏡,偶爾還會帶上畫筆,應有盡有,可見日本學校的服務非常多元細緻。在歐洲國家,書包負重較輕的芬蘭小學生,書包裡其實沒甚麼,但芬蘭人卻很自豪說孩子的書包裡裝滿了他們生活必備的知識。與其他國家相比,中國小學生超重的書包裡裝的只有課本、練習冊及文具,反映出中國教育主要還是圍繞著課本進行,顯得單調沉悶。

而此前有《二○一八中小學生減負調查報告》顯示,近三成學生睡眠不足八小時,僅有百分之卅八的學生沒有報輔導班,六成以上的小學生均報名參加了語文、數學、英語等各類輔導班,中小學生補習班年均費用一萬二千元,最高達三十萬。中小學生課業負擔過重,是中國教育的一道難題,從建國之初就已經存在,近年更成熱話,被稱為當代中國教育最大的「頑症」。

為此,去年底國家教育部等九部門就聯合向省級人民政府印發了《關於印發中小學生減負措施的通知》(以下簡稱《通知》)。《通知》要求嚴控書面作業總量。小學一二年級不布置書面家庭作業,三至六年級家庭作業不超過60分鐘,初中家庭作業不超過90分鐘,高中也要合理安排作業時間。同時,嚴禁校外培訓機構超標培訓,控制培訓時間。《通知》指出要堅持政府主導、各方參與、綜合施策、標本兼治的基本原則,進一步明確並強化政府、學校、校外培訓機構、家庭等各方責任,引導全社會樹立科學教育質量觀和人才培養觀,切實減輕違背教育教學規律、有損中小學生身心健康的過重學業負擔,促進中小學生健康成長。

《通知》強調要規範學校辦學行為。提出了學校要堅持正確辦學方向、嚴格依照課標教學、均衡編班配備師資、嚴控書面作業總量、科學合理布置作業、堅決控制考試次數、採取等級評價方式、限制競賽評優活動、合理使用電子產品、建立彈性離校制度、培養良好學習習慣、指導學生實踐鍛煉等12方面內容,從學校教學和管理的各個方面明確了減負的具體要求,進一步增強了校內減負的針對性。《通知》強調要嚴格校外培訓機構管理。提出了校外培訓機構要依規登記誠信經營、嚴禁超標培訓、嚴格教師聘用、嚴禁與升學掛鈎、控制培訓時間等5方面內容,在《國務院辦公廳關於規範校外培訓機構發展的意見》的基礎上,再次強調對校外培訓機構特別是從事學科知識類培訓機構的管理,重申嚴禁給學生「增負」的要求,旨在進一步優化校外培訓環境,減輕中小學生過重課外負擔。

《通知》強調家庭要履行教育監護責任。提出了家長要樹立科學育兒觀念、加強家庭交流互動、增強孩子身心健康、引導孩子健康生活等4方面內容。強化家長在教育孩子、減輕學生負擔工作中的責任。要求家長正確認識孩子成長規律,嚴格對孩子的管理,理性設置對孩子的期望值,避免盲目跟風報班;家長要言傳身教,引導孩子樂觀向上生活,學會控制情緒;指導孩子從小養成良好鍛煉習慣,注重培養自理能力,保障休息時間。《通知》強調要強化政府管理監督。提出了政府要克服片面評價傾向、加強輿論宣傳引導、嚴格活動競賽管理、規範培訓機構監管、深化考試招生改革、支持做好課後服務、廣泛接受社會監督、開展減負督導檢查、切實抓好貫徹實施等9方面內容,進一步壓實政府責任,充分發揮政府的主導作用,確保減負工作取得實效。

一方面,在政府的禁令下,學校減負十分容易。然而,另一方面減負卻衍生其他問題。就如有意見指出,部分家長對減負存在疑慮,學校不佈置或少量佈置書面作業,那怎樣檢查孩子在課堂上學到的知識是否掌握呢?繼而,家長自行給孩子購買教輔便成常態,甚至一些家長自己搜集知名小學家長微信,並組建校際家長群,每天將作業「曬」在群裏,互相借鑒,利用「名校資源」給自己的孩子「加碼」。而本澳教育事實上也未能脫離這個減負「怪圈」。

因此,要真正做到為學生減負,不僅是減少課業負擔,還要從思想上減負,培養孩子們積極向上的精神。更重要的是,要從根本入手,改變單一的人材評價體系,還要改革敎育資源不均的現狀。

為此,有本澳學者認為,可從優化課程體系設置、探索智慧教育模式、減少安排課餘培訓、培養學生良好習慣四方面着手,緩解中小學生書包過重的問題。一是要優化課程體系設置。建議由教育部門統一規劃本澳中小學的課程體系設置,引導學校轉變單純以升學率、學習成績為評價標準的做法,深化課程改革,從教材內容、教學方法、學習方式、課程學時等方面,科學規劃設置一套有利於培養學生學習興趣、獨立思考能力、實踐操作能力、創新思維能力的教學體系。

二要探索智慧教育模式。「互聯網+」的大背景下,建議學習國際先進教育方法,促進學校積極應用大數據、物聯網、移動網絡、雲計算、智能終端等新一代信息技術,引進電子化教學,積極探索與推廣新型教育教學模式,逐漸減少紙質書籍,減輕書包重量。

三是減少各種課外培訓。現時中小學生校內課業負擔已經很重,部分家長卻熱衷把子女送進各類課外補習班、興趣班,使學生的生理、心理負擔處於滿負荷甚至超負荷狀態。因此,家長需減少參加孩子不感興趣的課外培訓、補習,減輕學生課業負擔和書包重量。四是培養學生良好習慣。除選用質料較輕的書包、文具和其他用品外,要培養學生每天整理書包的習慣,盡量減少當天不必要攜帶的書本。

事實上,特區政府一直關注學童書包超重問題,在這方面亦是做了很多相應工作的。例如為促進學生健康成長,教青局每年透過「學校運作指南」向學校發出「減輕學生書包重量」指引,包括規定書包和學生體重比例、建議書包適合的設計及用料規格、指出學校應配合相關策略,如合理編排課表、合宜選擇課本及佈置作業等,以及加強家校合作,正確指導學生相關注意事項等。

教青局還循多個方面開展工作,包括定期訪校及透過每年學校會議,促請學校落實學校運作指南的相關要求;同時透過教育發展基金支持學校創設條件增設儲物設備,讓學生在校擺放書本及學習用品,促使學校、家長及學生採取措施減輕書包重量。亦關注到本澳教育發展趨勢和社會需求,與時俱進。就實際情況,影響書包重量的因素很多,不同教學階段和學年期間的不同教學安排亦有所影響,要全面解決或減輕學童書包重量問題,除由政府推出指引外,還需要學校、教師、家長和學生等多方面配合。將持續透過教育發展基金支持學校創設條件增設儲物設備,亦針對減輕學生書包重量進行廣泛的教育宣傳,提升學校和家長對相關議題的關注和共識,共同促進學生身心健康發展。此外,當局現正推動學校發展校本自評,其中促進學校持續評估對學生身心健康發展的工作成效是自評的重要指標,學生書包的重量也是關注內容之一。

自回歸以來,澳門特區政府就十分重視發展敎育,不斷加大對敎育的投入,實施十五年免費敎育;加大免費敎育津貼,改善私校的辦學條件,提升敎師的專業素質,目的只是希望提升澳門的敎育質量,當中亦取得了很大的進步。可是,仍要努力進行敎育改革。因為不少學校的課堂敎學,仍普遍存在死記硬背、塡鴨式的敎學方法,抄寫、小測、大測、考試等,學生仍未能夠走出這種傳統的學習模式。

綜觀世界敎育發展的大潮流,都十分重視培養學生的多元智能,重視對學生進行多元評核,提升學生的創造力,更重要的是,要提升學生的競爭力。未來,特區政府、學校、家長、學生之間應該互相協作,居民在思想根源上要充分認識到書包過重的本質原因和危害性,共同努力為廣大中小學生減重、減負,並反思當下的教育方式,探索創新,尋求更好地方法令學習增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