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澳門於8月12日起恢復辦理珠海市居民(含居住證持有人)赴澳門旅遊簽注(含個人遊、團隊遊)消息公佈後,8月11日下午,國家移民管理局發佈公告宣佈,如無特殊情況,廣東省居民赴澳門旅遊簽注預計於8月26日起恢復辦理,內地居民赴澳門旅遊簽注預計9月23日起恢復辦理。消息一出,本澳各界無不歡欣鼓舞,自由行的逐步恢復意味著為本澳市場帶來「活水」,本澳各界尤其是旅遊業苦苦期盼的「好日子」終將來臨。
對於澳門來說,旅遊業是重要的經濟支柱,澳門特區政府以「將澳門建設為世界旅遊休閒中心」為長遠目標,藉此推動產業多元發展。自澳門特區政府成立後,以博彩旅遊作為發展,加上開展港澳個人遊,旅遊業在澳門得到火速發展,2005年澳門歷史城區被列入世界文化遺產名錄,進一步鞏固了澳門旅遊產業的發展。近幾年,澳門每年更接待超過3,000萬名旅客。就以去年統計暨普查局的數據顯示,2019年澳門入境旅客超過3940萬人次,同比上升10.1%;全年不過夜旅客達2070多萬人次,同比上升20%。全年留宿旅客達1860多萬人次,同比上升0.8%。酒店場所住客人數達1390萬人次,酒店平均入住率約90%。澳門旅遊業的興盛可見一斑。另一方面,2019年內地、香港和臺灣地區仍位居澳門客源地前三,內地旅客超過2700萬人次,上升10.5%,其中個人遊旅客超過1300萬人次。又體現澳門旅遊業對內地遊客依賴之重。
然而今年由於受到新冠肺炎疫情的影響,旅遊業過去的靚麗數字都消失了。直至此刻,新冠肺炎疫情仍在全球蔓延,確診數字有增無減,全球確診人數突破二千萬人。儘管本澳在抗疫防疫方面取得欣喜的成績,但過去半年的經濟受到結構性重創,影響深不見底。以旅遊博彩業為支柱產業的澳門,在旅客大幅下跌情況下,旅遊博彩收入斷崖式下滑,據博監局資料,累計上半年澳門博彩收入為337.2億澳門元,同比下降超過七成,六月單月博彩收入同比大跌97%,僅錄得7.16億澳門元,為最大降幅。此外,中小企業更首當其衝,疫情延宕半年以來,營商環境不斷惡化,尤以旅遊區為甚,營業額下跌達九成多。昔日煕來攘往的街道多月來人煙稀少。又據統計局公佈第二季就業調查數據顯示,本地居民失業率為百分之三點五,創下近年高位。不少居民擔心飯碗不保,生計壓力大增。幸特區政府防疫防控工作到位,萬衆齊心,一百三十多天未有出現本地新增個案。於此良好情況和關鍵時刻,日前終於促成了各地自由行客再度訪澳,為推動小城經濟發展帶來新的契機。
對於本澳及內地實施出入境新政策,有立法會議員表示,珠澳兩地進一步放寬旅客出入境,反映兩地防疫工作取得的階段性成果。至於繼珠海之後本月二十六日及九月二十三日會先後恢復廣東省及全國的內地居民赴澳簽註,社會普遍對有關政策表示歡迎。雖然恢復珠海自由行首日旅客入境未見大幅增加,但認為旅客來澳需一定時間準備行程及核酸檢測等,隨著暑假及周未假期將至,相信旅客數字將會陸續增長,有助帶動本澳旅遊相關行業經濟。另由於今次恢復赴澳自由行及團隊遊設有熔斷機制,當本澳疫情反彈至中、高風險便啟動,說明防疫工作仍屬首位。因此,特區政府有必要在全面恢復廣東省及全國旅遊簽註前,做好各項預案及優化現有分流措施。同時,居民應繼續配合政府防疫,共同維護得來不易的階段性成果。珠澳兩地政府曾在六月份剛開始放寬特定人士入珠免隔離措施時,規定豁免者要經橫琴口岸、港珠澳大橋公路口岸出入境。特區政府可參考有關做法,持續與內地部門溝通,因應情況共同商討口岸分流措施。例如可規定一般旅客又或廣東省以外旅客經橫琴口岸或港珠澳大橋公路口岸出入境;呼籲外僱在出入境高峰時間使用其他口岸。另外,可在現時關閘旁的旅遊巴停泊區或周邊選擇適合地點,增開接駁到其他口岸的巴士班次,將出入境人士分流至其他口岸;以及進一步簡化兩地健康碼轉碼及系統優化擴容等工作,提升通關效率,減低人群聚集所造成的防疫風險。
有學者認為,自由行重啟時間表無疑對經濟有正面影響作用,對社會有刺激作用。旅遊業中,商務、公務、博彩需求存在。博彩業受益會大於一般大眾旅遊,畢竟休閒遊非必需品,在旅客收入及前景不樂觀下,出行信心受壓。另一方面,核酸檢查程式、其檢查時間、成本,加上通關時間等,某程度為跨境旅遊帶來壓力。但有一利好因素是,疫情影響中長線旅遊,當旅客減少中長線旅遊如與澳門博彩旅遊競爭的地方,而加大區域短途旅遊,澳門或可受惠。此外,國內經濟復甦亦利好澳門。據國家統計局日前發佈二○年經濟半年報指一季度國內GDP同比增速為-6.8%,二季度同比增速3.2%,大幅超市場預期。相關經濟數據表明,我國政府統籌疫情防控和經濟發展工作,取得明顯成效。二季度國內經濟穩住了基本盤,逐步克服疫情帶來不利影響,市場普遍預計下半年,在宏觀政策全面發力、新改革紅利加速釋放、市場情緒有效改善、微觀主體行為積極調整發力下,投資需求和消費需求有望進一步釋放,經濟增速有望V型反彈。所以,得益於自由行政策恢復,本澳下半年GDP表現料比封閉期間好,但難回復到疫前水準,下半年經濟繼續下行,但下行幅度收窄。第三季大機會較第二季收窄,第四季若順利自由行通全國,加上有黃金周、聖誕節等刺激,跌幅可再一步收窄。值得關注的是,自由行恢復前提是不觸發熔斷機制,一觸發危機將重現。自由行恢復進程順利,對賭收、中小微企有促進作用。若旅客取得預期效果,最基本社會信心可恢復,起到「保就業」、繼而「保消費」這兩大經濟引撆。當失業率不再攀升,則預見經濟逐步回穩。但從公共政策看,政府應要有預案,做好兩手準備。假設自由行逐步開放,經濟指標未能有預期效果,又或熔斷機制不幸觸發,倒閉潮、失業潮湧現,政府應要有財政政策、貸款政策、臨時福利政策作補充。
而對於居民來說,為免一宗病例導致前功盡廢,更應堅持做好個人日常防疫細節,公共地方戴口罩,避免前往高風險地方,錯峰通關,為人為己減少群聚,做好小我,成全大我。無論為個人健康以至整個社會的福祉,堅持防疫,緊守個人衛生防線。
當然,除了要繼續重視並做好防疫措施外,本澳旅遊業界也應做到「疫」境自強。現有研究顯示目的地區位影響旅遊選擇行為,客源地和目的地是長期政治、經濟、社會和文化等因素共同作用下逐步形成的.目的地所在區域系統的各城市間的空間結構,以及客源地所在區域內各客源地之間社會、文化等形成的空間系統都將影響遊客入境旅遊的選擇.且旅遊客源地和目的地之間的旅遊供給和需求空間結構一旦形成,即會處於一種相對穩定的狀態, 只有當空間內外條件發生重大轉型時, 空間結構才會緩慢地調整形成新的空間格局。而嚴格上說,澳門近二十年的旅遊模式是不健康的,乃至違反正常經濟運行規律,扭曲市場運行秩序。例如,零負團費就是例子。但是,令人費解的是它竟然可以生存近二十年之久,這不能不令人深思。所以其根源在旅遊消費者的消費文化和觀念,問題就出在這。簡單而言,是「需求影響供給」,旅遊消費者一味追求低價旅遊產品,不談產品質量,不仔細分析旅遊線路和具體行程,只講求低價錢。疫後,澳門旅遊業的經營模式和經營觀念不會出現顛覆性的改變,還會延續以往經營模式,只是在逐步改變,例如,自由行人數會逐步增多,選用自由行的旅遊形式會增加。因為澳門旅遊的地域空間有限,可選擇的旅遊資源不多,目前而言又無推出一些具創意的旅遊產品。加上,澳門的旅行社絶大部分為中小企業;並且許多都是家族式經營,其技術含不高,管理的理念尤較傳統、守舊,創新性不足。這些都是制約澳門旅遊業發展以及產品多化的不利因素。而今年由於受新冠肺炎疫情的影響,人們的旅遊消費習慣已發生改變。旅遊業正面臨疫情防控常態化、消費需求品質提升、文化和旅遊深度融合、推進高質量發展的多期疊加。所以本澳應順應需求變化,設法推進旅遊供給側結構性改革。
具體來說,由於核酸檢測費用將會大幅降低廣東人以往偏好的澳門一天遊的性價比,預計2至3天的深度休閒遊將更受歡迎。故澳門旅遊業界應從延長留澳時間著手,致力旅遊產品更加多元精緻,吸引高質量旅客。有分析指,不少珠海、廣東旅客來澳多次,對小城不陌生,來澳傾向以購物為主,或到指定景點一遊,對澳門「深度遊」瞭解不多。疫情期間,藉本地遊項目面世,深挖澳門多元旅遊資源,如休閒遊、社區遊。每條路線各有特色,有的配合時下最流行「打卡點」如向日葵、teamLab展,也有海上遊、直升機體驗,頗受居民歡迎。「深度遊」已累積基礎,心出發電子優惠平臺亦匯聚各大商戶和優惠,如何將成效延伸至旅客,現正是驗收時候。旅客量、旅客消費力直接影響經濟復甦,不容忽視。八、九月將陸續迎來廣東省、全國自由行客,當局更需主動作為,推出全盤多方位的刺激計劃。百億抗疫基金預留三十億用作旅遊業復甦,如何發揮最大效益,除單純向旅客補貼,澳門更需以新面貌示人,並向「深度遊」轉型,帶動社區經濟,促旅客提質,為吸引回頭客打好基礎。另外,過去旅遊業客似雲來,卻經常被投訴服務欠佳,甚至有人滿之患,出現了民生與旅遊發展不協調的矛盾。疫下經營慘淡,人人希望旅客回流。如今旅業復甦有望,更應加快完善各項軟硬配套。自商界重視內需市場,很多消費者感受到多年欠奉的「服務」回歸。過去在澳門消費常有「貼錢買難受」的感覺,如今各種消費市道,甚至是常被投訴的「打的」,也開始有「服務」可言,多年來求之不得。當旅遊業重新上路,服務精神如何保持,而非僅僅因逆市為保飯碗、穩業務才受到重視,值得深思。
誠然澳門近年有多個世界級的綜合旅遊休閒設施落成,提升吸引力,但自然風光、文化內涵的競爭力尚待提升。面對旅遊環境急速變化,面向區域甚至國際競爭日趨激烈,澳門除發掘多元化旅遊產品,重塑旅遊形象,還需要「走前幾步」。由政府帶領聯合不同產業,制訂全面戰略路徑,有助加快復甦步伐,贏回旅客信任,穩住居民信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