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保存政治資源的「永續性」,民進黨內各方政治勢力利用行政權力及政治影響力,積極爲子女們的政治發展鋪路。「政二代」進入政壇呈現規模化增長,不僅影響民進黨黨內的權力結構變遷,也影響島內的政局發展。
全方位布局,延續家族力量
民進黨創黨至今早已經發展爲派系政治、家族政治。政治家族越來越多並且多跨界經商發展成爲政商家族。「政二代」「政三代」也成爲民進黨政黨政治的重要標簽。尤其在民進黨重新執政,全面掌握行政權與「立法權」之後,實現長期執政成爲蔡英文第二任期的重要目標。民進黨內各政治「山頭」也積極布局,爭奪政治資源,鞏固或壯大各政治家族的力量。
民進黨政治家族一般根據自身政治力量的分布與盤踞的領域爲其後代規劃政治發展,包括擔任黨職,護航其進入政府部門任職,參加民代、市議員等基層選舉,或以政治力量庇護其闖蕩商界。
一是全面布局民代選舉。台立法機構是關切民衆切身利益的最重要機構之一。民代可通過參與議案的審議提升曝光度,厚積政治力量。因此,參加民代選舉是「政二代」進入政治內圈的重要方式。根據《新新聞》及《風傳媒》的統計,第十届立法機構113席民代中,民進黨「政二代」共23人,占全黨37.1%。其中家族長輩從政者,有蘇治芬、林岱樺、許智杰、周春米、陳亭妃、陳瑩、楊曜、蔡易余、蘇巧慧、何欣純、李昆澤、何志偉、丘議瑩、蘇震清、江永昌、賴品妤、陳秀寶、莊競程、黃世杰,共19人;配偶從政者,有管碧玲、林楚茵、羅美玲,共3人;手足從政者有劉棹豪1人。
二是市議員選舉中民進黨「政二代」數量漸增。市議員選舉是考驗地方勢力深厚度與政治關係綿密度的指標之一,同時,也是爲晋升做鋪墊的重要地方選舉和民進黨地方政治家族抉持子弟的重要場域。根據《天下》2018年所做的調查顯示,在「六都」推出的140位非現任市議員參選者中,出身政治家族者有50人,其中民進黨就有30人,包括前臺灣地區領導人、民代、議員、鄉鎮長、區長、裏長的下一代,乃至於黨部主委的兒女、侄輩、孫輩等。
三是「政二代」紛紛進入黨內歷練。民進黨再次執政後,有不少黨職人員被調入政府部門任職,黨內騰出的位置有不少「政二代」補入。民進黨中央黨部擔任不同部門專員工作的「政二代」就有內務部門負責人徐國勇女兒徐慧娟、法務部門副負責人蔡碧仲的女兒蔡舒景、前民進黨秘書長洪耀福的侄子洪睿謙等。曾擔任民進黨客家部主任的前新竹縣長鄭永金之子鄭朝方已在2018年與2020年被徵召,分別參加新竹縣長與新竹第二選區民代的選舉,儘管失敗,但也爲後續積累了政治能量。
四是延攬「政二代」進入政府部門任職。蔡英文表姐林美珠於2017年2月開始擔任勞務部門負責人。2020年12月25日,蔡英文再次任命表姐夫吳明鴻擔任法院高官。民進黨駐美辦公室2021年1月6日發文,民進黨「駐美辦公室副主任」一職由台外事部門負責人吳釗燮的兒子吳迪擔任。
五是利用政治力量爲」政二代」從商護航。一方面通過行政資源提拔「政二代」擔任商業要職。2017年6月21日,蔡英文的顧問吳晟之女吳音寧獲農委會主委陳吉仲推薦,擔任臺北農産運銷公司總經理,期間獲蔡英文、時任蔡辦秘書長陳菊、彰化縣長魏明谷以及多個市場公會等個人及團體支持,後因任職出現嚴重爭議被解職。現任蔡辦秘書長蘇嘉全外甥張仲杰在三年內從技術鐵工一路升職爲年薪400萬元新臺幣的總經理也令外界咂舌。另一方面,利用行政權力强化政商勾結關係網。行政機構負責人蘇貞昌的三女兒蘇巧純所經營的二三設計公司被質疑是「靠爹」取得不菲標案。
「政二代」布局全覆蓋
在民進黨强勢執政,在野黨監督乏力的大背景下,民進黨「政二代」入主政治圈甚至是政治核心圈的人數越來越多,問題也越來越聚焦。「政二代」問題也成爲選舉、執政及政經互動的道要觀察點。目前,民進黨「政二代」布局具有幾個重要的特點。
一是晋升通道全濫蓋。民進黨「政二代」布局體現派系或家族的整體布局,幾乎涉及到所有晋升通道以及各個圈層的全面盤踞。一部分人依靠家族在地方的政治影響力或組織動員能力直接參加民代或市議員選舉,厚積力量後再圖縣市長、「六都」市長,甚至是「大位」的有力競爭者;一部分人通過長輩舉薦進入黨職積累政治能量,等待時機被徵召選舉或被延攬進入各級政府機構任職;也有一部分人在家族蔭庇下進入商界歷練,以待不斷晋升至商界高層或由商轉政。各政治家族依據自己政治力量盤踞的結構采取不同的通道推送自己的後代延續家族「政治香火」。
二是布局範圍實現縣市全覆蓋。近年來,民進黨「政二代」幾乎在各縣市遍地開花,基本盤穩固的選區,布局更加綿密。從2018年市議員選舉推出的選舉人來看,高雄市作爲民進黨的傳統「鐵票區」推選出的「政一代」達到13人,其中8人都是爲延續現任或曾任議員的父母親的「政治生命」,而成爲政治家族的「代言人」,如黃秋姨爲市議員翁瑞珠之女,黃文志爲市議員黃石龍之子,鄭孟洳爲前市議員鄭新助孫女,陳致中則爲陳水扁之子,許乃文是地方要員許文欽之子。臺灣地區副領導人賴清德深耕過的台南市也出現許多「政二代」的新面孔,如台南市議長賴美恵之子李宗翰、台南市議員陳文賢之子陳秋宏、前臺南市議員王峻譚之子王開珐、台南市議員林慶鎮之妻陳碧玉、台南市議員李文正之子李啓維等。即便在民進黨執政較短的桃園市,也有不少「政二代」開始從政,像民進黨籍市議員陳志謀的女兒陳雅倫、前民代黃宗源的兒子黃永鎮、新屋鄉前鄉長陳江順的兒子陳睿生等。
三是從上到下已布局「成軍」。除了地方政治要角通過選舉或舉薦的方式推送各自的「政二代」進入政治圈層外,民進黨內「天王」級咖位政治人物的子女也幾乎全部走上政治舞臺。其中,蘇貞昌的女兒蘇巧慧2016年空降民代選舉並獲勝。「新潮流系」大佬吳乃仁侄子、民進黨智庫新境界文教基金會副執行長吳怡農即將出任民進黨臺北市黨部主委,並被視爲未來民進黨內提名臺北市長候選人的有力競爭者。「駐日代表」、前行政機構負責人謝長廷之子謝維洲擔任臺北市議員。
「政二代」暴增引發多重影響
民進黨「政二代」從政熱逐漸升溫,從個別現象逐漸變爲群體串件將滋生出各種問題,不僅漸進式影響民進黨的權力格局與政黨文化,也對政治制度形成衝擊與挑戰,同時引發社會的熱議與不滿。
一是「政二代」接連「出包」,重挫蔡英文當局「權威」。由於對「政二代」提拔與任用往往不是將專業與能力的評估作爲首要考慮的條件,更多地是政治酬庸或是權力平衡的考慮,且「政二代」的政治歷練程度層次不齊,導致許多「政二代」接連「出包」。像是吳音寧的適任性遭外界否定,蘇嘉全外甥張仲杰牽涉弊案,蘇貞昌女兒被質疑靠爸爸拿到當局標案等事件層出不窮,已經引發較强烈的社會反彈。
二是民進黨「草根性」弱化,「富貴氣」强化。民進黨成立之初展現出的與國民黨不同的特質,主要爲「台獨」意識、抗爭性的行爲模式以及親近底層民衆的「草根性」。許多從政的「政二代」多依靠父輩的政治影響力與在地經營的組織力量,即便部分人有一些「助理」「縣僚」「黨務」「民代」「行政」等政治歷練加持,但因有父輩的庇護也都比較順遂,很多「政二代」資歷都較淺,甚至是跨域「空降」,「草根性」與父輩相差甚遠,而作爲黨內的「權貴階層」,其參政的升溫加重了民進黨「富貴文化」的發酵。
三是民進黨政治力量壟斷化與世襲化程度大幅提升。因爲選舉的背後是社會資本的動員,牽涉的是看得見的金脈以及看不見的人脈。「政二代」深諳人脈和金脈的交錯影響,且有家族的力量加持,一般勝率較高。伴隨「政二代」參選、當選比例越來越高,沒有組織、沒有派系、沒有名人背書但個人能力强的年輕人很難「破圈」。非「政二代」的政治空間被大幅壓縮,有損公平正義也有礙社會觀感。另外,政治家族比例的擴大與力量的延續,已經一定程度引發了政治力誠的壟斷,也勢必會導致經濟和社會資源的壟斷。
(楊晶華/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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