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產電影,疫情這兩年的得與失

  472.58億,這是2021年中國電影的總票房,在剛剛過去的這一年,還誕生了票房最高的春節檔,雖然截至目前,2022年春節檔的總票房還沒有出爐,但種種迹象似乎都在表明:中國電影已經完全復蘇了。
  但是,細細回顧後疫情時代的中國電影,兩極分化的票房分布,逐漸消失的「腰部」電影,過分依賴檔期的片方,因短視頻流失的潛在觀衆,也預示著中國電影業,正在迎來最艱難的變革時代。
  消失的「腰部」電影
  第34届中國金鶏百花電影於的落辟,爲2021年的中國電影,畫上了句號。《懸崖之上》讓張藝謀獲得了最佳導演、張譯獲得最佳男主角,張小斐憑藉《你好,李煥英》摘得最佳女主角,最佳影片頒給了《守島人》,最佳男女配角分別是范偉《一秒鐘》)和朱媛媛(《我的姐姐》)。且不論各大獎項是不是實至名歸,但總覺得差了那麽一點點。
  這一點,差在哪兒了呢?
  如果只看數字,2021年中國電影交出的成績單無疑是令人滿意的:全年總票房472.58億元,雖然和2019年的642億依舊有差距,但至少恢復到了疫情前的七八成,耍知道2020年時,全年票房僅204.17億元。
  不僅如此,2021年還誕生了歷史最高春節檔(78.42億元)和歷史第二高國慶檔(43.88億元);2021年9月底,中國銀幕數破8萬.無淪是總票房,還是全國的銀沿總數,中國都繼續保持全球第―。20年前,全國總票房才8個多億,而如今,8億票房的電影,只能說剛過及格綫。
  但與此同時,如果讓你不假思索地說出一部去年你認爲的最佳影片,你是不是也會卡殼呢?好像除了兩三部頭部大片,以及熱鬧的春節檔、國慶檔外,平日裏的電影院和電影業,是那麽的平舴。每座城市,都矗立著幾十至幾百家電影院,除了票房最高的影片,沒人記得還有哪些影片在那裏逗留過。
  以2021年最賣座的三部電影《長津湖》《你好,李煥英》和《唐人街探案3》爲例,三部影片的總票房加起來超過了150億元,這意味著全年1/3的票房都是由這三部片子貢獻的。而其他影片,從觀衆的角度看,幾乎是失聲的。
  再做一個更明顯的對比:去年春節檔票房第一第二的影片分別是《你好,李煥英》(54億)和《唐人街探案3》(45億),排在第三名的影片《刺殺小說家》,票房直接降到了10億,第四名的《熊出沒•狂野大陸》只有5億;而2019年春節檔冠軍《流浪地球》狂攬46億,排在後而的是22億的《瘋狂的外星人》、17億的《飛馳人生》、6億的《新喜劇之王》。
  前者的票房集中在頭部影片,後者呈階梯式遞增。這就是中國電影目前面臨的最大問題,兩極分化嚴道,「腰部」電影正在消失。
  本刊統計,票房Topl0電影在全年總票房的占比已經從2017年的39.9%,漲到了2021年的56.7%。而1億至10億票房的口碑電影,2017年有75部,2018年有67部,2019年有72部,到了2020年和2021年,只剩下21和46部。
  2021年除了Top3外,排第四名的《我和我的父輩票房直接跌到了14.74億。但回看2018、2019年,《我不是藥神》《西虹市首富》《捉妖記2》《我和我的祖國》《中國機長》等都是叫座的「腰部」電影。
  而這些「腰部」電影往往又是類型片、演技派、黑馬的代名詞。後疫情時代,電影産業的復蘇,靠的並不是一兩部超高票房電影,而是「腰部」電影的再次復活。
  電影,該賣的是故事還是檔期?
  「郝杰你就是個不聽話的小孩,你拍的所有的電影,和時代、觀衆趣味完全相悖,你的兩次票房失敗是理所當然的……爲什麽我明知道你的電影要賠錢,我耍投你?就是因爲在這個時代,居然有你這樣的人恃拍這樣的電影,用這樣的方式來拍!你是一個耍滅絕的物種,你知道嗎?」在最近播出的導演養成綜藝《開拍吧》中,導演陳凱歌的這一席話感動了許多人。
  連續兩年拿到FIRST青年電影節最佳導演的郝杰,曾經風光無兩,但由於個人原因,他在整整6年的時間裏再沒有新作品。《開拍吧》中,他拿出了三部作品,如果不探討電影本身的藝術性,只以票房來衡量,三部作品都是失敗的。節目並非是爲了給導演們提供一個烏托邦式的創作環境,而是模擬現實址界,從拉投資、談演員、找場地,到後期宣發,導演部要參與。
  可無論是影片的商業價值,還是花心思進行後期宣傳,郝杰都不願妥協,最終,他拍極的《鄉村往事》在放映廳觀衆零票房。在他宣布要退賽時,陳凱歌說出了上面那段話。
  感人是感人,但現實世界,哪兒有那麽多的「雖千萬人吾往矣」。這部片子給投資人陳凱歌造成了690萬的虧損,好在是模擬,若是與的,投資人恐怕不會答應。
  現實比理想殘酷得多。只有搶占到好的檔期,才會有高票房。而最好的檔期,作春節檔莫屬。
  如果說1990年代和21世紀初,還只有賀歲片概念的話,到2013年,《兩遊•降魔篇》的出現,誕生了春節檔「定制影片」的概念。次年,5部電影均選擇在大年初一上映。再之後,七八部電影在春節期間「厮殺」的局面越來越常見。從2018年開始,混戰春節檔的電影升至兩位數,2020年受疫情影響,春節檔名存實亡,去年,雖只有8部電影選擇春節放映,却創下了史上票房最高的春節檔。今年,春節檔的片單再次回升至11部。
  猫眼研究院發布的「中國電影市場報告」顯示,2021年全國人均觀影數量2.4部,半數觀衆一年仍只看一部電影,這些觀衆唯一的一張電影票23%貢獻給了春節檔,13%貢獻給了國慶檔。而2021年全年票房超過2億元的影片共27部,約60%在大檔期上映。
  根據猫眼研究院發布的「中國電影市場報告」顯示,2016年時,單日票房不足5000萬的只有25天,2017年時,這個數字升至33天,2018年該數字達到了49天,2019年則爲46天。要知道,2018年和2019年總票房分別高達609.76億和642.66億,而2016年和2017年只有457億和559億。疫情嚴重的2020年忽略不計,到了2021年,單日票房不足5000萬的已多達80天了。
  一句話,贏的更贏,輸的更輸。所以院綫和出品方又製造出了國慶檔、暑期檔、情人節、七夕檔、清明端午……
  「如果熱門影片只願在熱門檔期上映,那麽久而久之,觀衆也只會在熱門檔期選擇最熱門的一部電影觀看,需求端消費行爲的改變,很多是由於供給端的培養,這無疑是對整個行業不利的。」猫眼研究院分析師劉振飛曾在接受採訪時直言要害。
  其實冷門檔期並非就給影片宣判了「死刑」,2021年11月上映的《揚名立萬》,沒有大導演、大製作,更沒有流量明星,最終票房9.23億,豆瓣評分7.5,各種對於該劇的討論持續了兩個多月。而元旦前上映的《愛情神話》,也創造了上海票房紀錄,院綫紛紛增加排片,大家好像完全忘了與導演徐崢因2020年春節把《冏媽》發行權賣給短視頻平臺,而結下的梁子。
  當大家爲熱門檔期爭得頭破血流時,總有人爲故事買單。
  看電影,正在成爲低頻行爲
  疫情給本就遭受著「資本寒冬」的影視業帶來了致命一擊,包括華誼、萬達在內的電影巨頭都不得不面對虧損。萬達整個2020年只推出了一部《夜半愛麗絲》,好在2021年有《唐人街探案3》挽回了一點頽勢;北京文化在2020年也只有一部《我和我的家鄉》拿得出手;光綫傳媒的《姜子牙》沒有延續《哪咤之魔童降世》的神話,口碑遭遇了滑鐵盧。
  尤其是遭受疫情重創的2020年,全年只闡述了「母親」那一代女性之所以有諸多刻板觀念的原因,推導出「母親」爲何擁有頑固的觀念,進而成爲「毒母」,進而闡明看似是個體的女性問題,實際上却是整個時代的普遍性問題這一基本理念。
  當我們將思想的觸角向內也延伸到一個更廣闊的社會領域時,我們也會像田房女士一樣,發現自己的「母親」作爲「當代」女性發展的一個個體性「結果」,進而反思到自己所處時代的整體女性狀况,將之作爲整體社會發展的一個切面和過程來看待。「個人的即政治的」,看似是個體的一些遭遇,實際上都有其背後深刻的政治和社會的原因。
  日常生活中如何踐行女性主義
  「個人的即政治的」的觀點更有助於女性從自身遭遇當中解離出來,由此形成女性主義的集體舉措,如日本國內曾出現過的針對一些育兒問題形成的母親大會;小兒麻痹症疫苗的進口;保育制度的完善等,這些都是推動社會進步、解放女性的大運動意義深遠。可以說,這些舉措從日常生活層面保證了女性的合法權益,並能在一定範圍和程度上解放女性自身。
  上野千鶴子試圖將女性主義放置在個人生活的背景中,告訴我們女性主義不僅僅關乎女性,更關乎毎個人的日常生活。第二章「女人曾經如何戰鬥?今後該如何戰鬥?」和第三章「認真思考婚姻•戀愛•育兒」當中,兩個人的談話深入到具體而細微的日常生活細節。提出了「從家庭開始改變社會」的有實操性的女性主義觀念。
  在日常生活中,首先應該警惕的是男性社會的眼光,認識到所謂「好女人」所宣揚的不過是一個社會性騙局,而成爲「一個完整的人」却應該成爲擺在所有女性而前的首要問題。而不是去成爲「好女人」的標準答案,從制度層面認識到「好女人」這一道德牢籠的社會性共謀。從而正視女性自身的欲望、利益,從被綁架當中脫離出來,進而督促自己成爲一個普遍意義上的完整而且人格獨立的人。另外就是在日常生活中積極爭取男女平等的權利。
  「你是女權主義者嗎?」
  並不是那些站出來叫器自己是女權主義者的人才有資格做女性權利的爭取者。事實上,在日常生活中,我們所有女性都可以從零開始,從一個小事開始,讓自己成爲女性主義者。
  比如,在戀愛當中去男性化的審美,增强自我的獨立意識和主見,讓自由的判斷麻得自己的理性決斷,從而做出有利於自己的選擇,如:爭取育兒上的平等權利;爭取婚姻和家庭中的家務分工的合理和平等權利;主動「去物化」女性;反對職場性騷擾;反對物化女性……增强反思意識,在點點滴滴中爭取女性的合法權益,這些都是日常生活中女性主義的要義。
  女性主義的「戰場從非日常轉移到日常」。不同於早期女性主義奠基時期的任務(如《女性的奧秘》《第二性》等),當下的女性主義更多關注微觀的問題,如在婚姻和戀愛這種男女雙方共同參與的場景中,如何爭取到女性的合理性地位和價值,應該說是一種更加具有普遍適應性的問題。
  由此,上野女士的角度是:女性要有勇氣去「展開真正的對決」。通過行動,縱使婚姻當中出現了各種各樣的危機或者險境,也要動手一搏,那就是主動深入到男性觀念的最深層次去加以改變。
  「聲討丈夫就是聲討男權社會。」這一說法看似有些過激,但實際上也能讓人莞爾一笑。的確如此,如果不去「聲討」丈夫,實際上就是在最開始就宣告失敗了。
  從這一點來說,我們認同上野女士所言的「個人的即政治的」的觀點,但是我們不主張女性過度放大自身的「被脅迫、被壓抑」的處境,要冷靜地、不跟風地回到自身所而臨的具體問題。這樣的理性、有序而且寬鬆的自由爭論的環境才是最好的。
  正是多姿多彩的女性,才讓女性主義蔚爲大觀,正如上野女士所言:「女性主義是讓女人坦然接受並愛上女人身份」。
(馮禕/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