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索安,毛澤東首次接見的紅衛兵中的一員,中國第一個插隊落戶的知識青年,一個很具號召力的活躍分子。因為挑起村民械鬥,她叛逃到前蘇聯,成為了一名克格勃特工並且參與了對林彪屍身的驗證。
從紅衛兵到越境叛逃
傅索安,1949年6月5日出生於天津市的一個知識分子家庭。她的父親是醫生,母親是一家科研單位的英語文字翻譯。傅索安從小就長得很漂亮,她的周歲照片曾被照相館放大後陳列在櫥窗里。從生下來直到1968年,傅索安曾拍過不少照片,有的還請人畫上了彩色。這些照片,在傅索安後來越境叛逃後,都被她的父母付之一炬了。
1966年「文化大革命」開始時,傅索安是高中一年級的學生。
她在班級里擔任著班幹部、英語課代表,又是共青團支部副書記,是一個很具號召力的活躍分子。1966年8月18日,她成為毛澤東首次接見的紅衛兵中的一員。
接著,傅索安開始了「革命大串連」。三個月中,傅索安的足跡走到了新疆、內蒙古和東北三省,不但去城市,還下農村,她甚至還在內蒙古距中國、蘇聯的界河額爾古納河不到二十公里的奇瑪村落戶,成為中國第一個插隊落戶的知識青年,認了一位「乾娘」。這也為她後來越境,提供了一個主要的有利因素。
傅索安避開崗哨的視線,逃離了奇瑪村。
特務機構頭子安德羅波夫對如何處置傅索安著實損失了若干腦細胞。想來想去,他的頭腦里忽然冒出一個主意:何不把這個中國姑娘放在克格勃,把她培養成一名特工!安德烈上校送傅索安去的特務學校,是特維爾諜報學校。傅索安,成了該期學員的佼佼者。
參與辨認林彪屍體
轉眼到了1971年。傅索安已從特維爾諜報學校畢業一年多,並被派往國外執行過多次間諜任務了。10月中旬,傅索安又被調到喀山克格勃第四高級特工學校任教官。這天晚上,傅索安剛準備洗個澡後看電視時,電話鈴突然發出一陣刺耳的響聲。她遲遲疑疑地望著電話機,不肯伸手去取耳機。因為極少有人在晚上給她打電話,鈴聲執拗地響著,她在無可奈何中終於拿起了耳機。
電話是學校政治委員打來的,只有一句話:「傅,請你馬上到我這裡來!」
傅索安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去了校部,一踏進政治委員辦公室,那個有著克格勃少將軍銜的中年禿頂男子便把一紙電傳遞給她:「傅,你看一下,五分鐘以前,從莫斯科發過來的。」
傅索安定睛一看,電傳內容是讓她閱到這個命令後,立刻去喀山澳托爾軍用機場,當晚22時45分左右,將有一架伊爾運輸機從莫斯科飛來,她即登上該機,具體任務由在這架飛機上的伊凡諾夫上校向她交代。
伊凡諾夫拿出一份地圖,攤在桌上,邊指點邊向傅索安作了敘述,也就是交代任務:1971年9月13日凌晨,大約兩點左右,蒙古溫都爾汗附近的牧民被一陣難聽的「嗡嗡」聲響所驚醒。這時,牧民發現從西南向北飛來一架飛機,飛得很低。這架飛機在巴圖腦爾蘇木上空繞圖門山轉了一圈後,順著扎森山谷向西南方向飛行,聲音越來越大。片刻,這架飛機在山谷盡頭的蘇布爾古盆地墜毀,隨後燃起了連天大火。
傅索安聽得如墜雲里霧中,卻又不敢發問。這時,伊凡諾夫上校說:「這架在溫都爾汗墜毀的飛機,是英國製造的三叉戟運輸機,是中國二號人物林彪的座機。」
「啊?!」傅索安大吃一驚,林彪的座機怎麼飛出了國境線,又怎麼墜毀了?她再也忍耐不住問道:「上面坐著誰?」
「據來自中國的情報,那架飛機上有九名乘員,全部遇難,其中有林彪、林的夫人葉群!林的兒子林立果!」
政治局責成安德羅波夫主席主持查明墜機事件中的九名死者中究竟是否有林彪,因此,國家安全委員會抽調了克格勃的醫學專家、痕跡專家、化學專家、攝影專家等,組成了這個調查小組,專門前往墜機現場作調查。至於你,雖然不是專家,但你來自中國,曾是狂熱的紅衛兵,親眼見到過林彪和他的夫人葉群,並且有一段時期生活在睜眼就可看見林彪的照片、電影、電視的環境中,頭腦中對林彪的形象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因此,決定讓你一起去墜機現場,辨認遺體,作為鑑別依據之一。」
傅索安一邊聽一邊點頭,表示明白這層意思了。但她覺得頭腦里像是打翻了一盆糨糊,昏昏糊糊不知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傅索安一行來到了埋葬屍體的地方,那是蘇布爾古盆地西北陂的一個名叫扎森的小山。墓地位於小小南陂,距失事現場大約四公里。整個墓地呈圓形,在十米長、二米寬的空間裡,設立了三座墳墓,每座墳墓前都立著一塊木牌,上面寫著相同的文字:「中國遇難者之墓」。埋葬時,誰也不清楚死者的身份,只知道他們是中國人。
墓地上有四個蒙古牧民等著,他們是當時參加埋葬屍體的,現在被召來替克格勃挖掘墳墓。伊凡諾夫上校客氣地和他們每個人握手,送給每人一包蘇聯紙煙,用流利的蒙古語向他們詢問了當時埋葬屍體的情況,然後下令把三座墳墓全部挖開。上校強調:「牧民弟兄們,請千萬手下留情,不要損壞了屍體,以免影響我們的鑑別工作。」說完後又用俄語嘀咕了一句:「這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攝像機又打開了,拍攝了挖掘屍體的全過程。墳墓的土層很淺,不一會九具屍體便全部挖了出來。屍體外面裹著的白布尚未破損,只是已被屍體腐爛時分泌的屍液和泥土弄得骯髒不堪。當屍體全部暴露出來時,克格勃的醫學專家立刻用噴霧器對墓穴進行細緻的消毒。消毒後,伊凡諾夫下令開始檢查,屍體外面的白布很快就被刀子割開了。專家對屍體直接噴灑了消毒液後,伊凡諾夫對傅索安說:「傅,現在,你去辨認,看這九具屍體中哪具比較像林彪。」
傅索安其實早在觀察了,屍體入土已經五個星期,9月中旬氣溫不算很低,而且墓地低凹,出現滲水現象,因此每具屍體的臉部都已經腐爛得難以辨認了。她走到屍體近前,一一看下來,葉群那具是長頭髮,自然馬上認出來。傅索安接著認出了右側墓穴中的林彪屍體:「我想,這是林彪吧。」
這個結果,與牧民敘述當時埋葬屍體時「年齡最大的一個」所埋葬屍體的位置相吻合。
傅索安後來對叛逃女知青胡國瑛說起這件事時說,她記得林彪的屍體並未與葉群埋在一個墓穴,而是與一個大個子屍體及另一個中等個子的屍體埋在一處,大個子可能是飛機駕駛員,中個子是否是林彪的兒子林立果,那就不得而知了。至於葉群,與另外兩具男屍埋在中間那個墓穴;葉群毛髮濃密,由於毛髮不易腐爛,所以在已開始腐爛的一堆屍體中顯得特別醒目。
伊凡諾夫在和醫學專家低聲交換意見後,用外科醫療器具切割下了林彪和葉群的頭顱,放在隨車帶來的一口鐵鍋里,用沸水煮了一陣,消除了全部皮肉及軟組織,只剩兩個骷髏,然後帶走。
這次帶回蘇聯的,還有一個林彪座機上的發動機。克格勃根據發動機上的鋼印號碼很快就查明那架失事的三叉戟機確是中國從英國進口的運輸機。但最後確認死者確是林彪,則是在一個多月後的事:克格勃收集了大量林彪生前的照片,予以研究,進行「頭骨鑑定」。在精密儀器下,專家發現有幾張照片上的林彪頭部的右上角有一個傷疤。頭部皮肉極薄,形成如此明顯的傷疤的傷口當時肯定會有骨頭上留下永難消失的痕跡,專家據此認為:如果從溫都爾汗搞回的頭骨確是林彪的,那麼在相應位置應當找得到受傷的痕跡。經驗查,果然發現骨上有受傷痕跡。這樣,克格勃便向蘇共中央政治局作了「林彪死於『九.一三事件』」的匯報。
(東方明/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