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文哲剛在民眾黨的黨政會報上質問國民黨提出的「藍白合」議題及方式是「這是哪一門子的合作」,並以其慣常使用的粗言「去死吧」來痛斥國民黨之後,翌日在出席中華戰略學會的活動時,卻又來個一百八十度的轉變,首度親口說出「放心好了,藍白最後一定會合的」,而獲得在場者熱烈鼓掌。但緊接著柯文哲競選辦又馬上出招,柯辦發言人陳智菡昨晚聲稱,主張用公正第三方民調來比,推出在野最強人選,民調輸的人則退選。在只有兩天的時間內,柯營對「藍白合」議題竟然有三種不同的微妙態度,這究竟是「搞邊科」?
如果從柯營發表這三種不同態度談話的場所分析,就可發現,柯營其實是在「見人講人話,見鬼講鬼話」。實際上,柯文哲發表那番強烈排斥「藍白合」的談話內容,是在民眾黨內部的黨政會報上的。而民眾黨的黨政會報,全稱為「黨政協調會報」,會議成員為黨主席、黨秘書長、黨籍「立委」及其黨團幹部等人。是常態性會議的決策會議,固定於每周三舉行。民眾黨黨政會報曾通過黨織規劃、決定政黨推薦「監察委員」及「考試委員」人選模式、通過黨內組織章程、裁示秘書處等黨中央人事任命、質疑中央評議委員會的調查結果、討論中央委員的負面選舉操盤策略及其與黨團助理的桃色新聞,所作所為皆為黨中央之職權。由於頻繁開會,決定重大事項,再加上黨主席柯文哲本人於黨政會報反對中央委員每週開會,又曾有中央委員指稱中央委員會遭架空,而柯文哲主席在黨政會報中安插親信等,因此「黨政會報」此一未曾見諸於黨章之外掛組織被外界視為實質的權力平台,但卻是實質上的黨內最高權力機構,其權利高於中央委員會,因而可說是民眾黨的權力核心,出席者都是民眾黨中最「白」的人。
這就可以理解,柯文哲痛斥「藍白合」的談話內容,其實是對民眾黨黨內權力核心的「交代」。實際上,一方面,在民眾黨內,現在對「藍白合」議題有不同看法,並不統一。其中「主戰派」是出於民眾黨的黨務發展,尤其是爭取多幾席「立委」的考慮,主張柯文哲獨立參選到底,不用理會侯友宜或郭台銘,哪怕是柯文哲在形勢格禁下輸掉了台灣地區領導人選舉,只要民眾黨的「立委」議席大有「斬獲」,使得民眾黨成為具有關鍵影響力的「第三大黨」,就是贏了這場大選。如果是實行「藍白合」,無論柯文哲是「正」還是「副」,在造勢活動時都必然是與侯友宜在一起。但由於國民黨的「立委」候選人眾多,兩人出席的「母雞帶小雞」造勢活動就必然是以國民黨的「立委」候選人為主場,這就使得民眾黨的「區域立委」候選人陷於邊緣化,不利民眾黨的「立委」選情,與民眾黨發展黨務的訴求背道而馳。當然,民眾黨內也有「主和派」,其訴求是「下架民進黨」,實現政黨輪替,因而贊同「藍白合」。而柯文哲則在這兩種不同訴求中,左右為難,難下定奪。
另一方面,某些國民黨人,尤其是「立委」參選人及現任的「不分區立委」,則是在「以我為主」,偏重於國民黨利益之下鼓吹「藍白合」,並在柯文哲尚未「擺平」民眾黨內的兩種不同主張之前,提出「不比民調」、「侯友宜當正的」訴求。這在柯文哲及民眾黨內的「主戰派」的眼中,等於是「強取豪奪」,與郭台銘民調「吊車尾」卻要由他來當「主流民意大聯盟」的「盟主」,沒有什麼不同。
柯文哲在民眾黨內的權力核心層,必須是以民眾黨的最高利益為圭梟,而且也要穩定民眾黨的黨心。因此,他的那番「氣勢洶洶」的談話,其實是黨內談話,並不完全代表他本人的對外尤其是對「藍白合」的立場。當然,他也確實是對國民黨內一些「極端」人士的偏差性訴求,頗為不滿,因而在黨內談話中,在滿足及安撫了黨內「主戰派」的訴求的同時,也發洩了自己對國民黨「極端派」的強烈不滿。
而翌日柯文哲對「藍白合」議題的態度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高舉雙手贊成「藍白合」,那是出於「場合」的因素。這是因為,他是在出席中華戰略學會追思因自撞事故過世的的陸軍上將王文燮活動時,親口說出一定會有「藍白合」的。而眾所周知,中華戰略學會是「深藍」軍系團體,是於一九七九年三月由蔣緯國將軍成立,宗旨在為退役將校們提供一個學術交流的平台,貢獻所能與戰略思考建議當政者卓參每年舉辦活動,因而該學會其實也就是國民黨軍系的智庫,是國民黨執政時為台灣當局製訂「策略決策」的參謀諮詢機構。其主要任務是,「加強台灣戰略地位」研究,「指導台灣政治、經濟、軍事,發揮統合力量」,以為台灣當局提供製訂戰略決策的參考意見。
因此,柯文哲面對這群「深藍」退役軍人,就變成了「見人講人話」了。當然,也帶有向國民黨人「矯正」自己前一天「見鬼講鬼話」的涵義,甚至是向國民黨陣營就自己對「藍白合」的態度作出「交代」,亦即不要被其「鬼話」所迷惑。
其實,中華戰略學會也是「精過鬼」,這次活動邀請的嘉賓,有柯文哲卻竟然沒有侯友宜,可能就是為了「方便」柯文哲在不受任何「干擾」的情況下,說出自己的真心話。這樣的安排,曾讓一些媒體驚呼,原本是國民黨、泛藍鐵衛軍的軍系智庫,竟然沒有邀請黨籍候選人侯友宜,反而是邀請了柯文哲,因而議論是否深藍軍系已經叛變,帶槍投靠白營了。
但也由此可窺見,站在柯文哲個人的立場,他是將「下架民進黨」置於民眾黨黨務發展前景之上。當然,能夠兩全其美那就更好。因此,他並不排斥「藍白合」,問題是務必不能妨礙民眾黨的黨務發展。
因此,柯文哲競選辦公室發言人陳智菡昨日的表態:為使「國家體制」正常化,民眾黨主張由具有公信力的第三方民調,推出在野最強人選,「輸的退選」,真正達成政黨輪替目標。就是柯文哲和民眾黨對於「藍白合」議題,面向大眾的「中間落墨」終極立場了。當然,此舉也是形同掀開柯營的底牌,把壓力再丟回給國民黨。
兩岸觀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