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觀生

  2023年12月20日，澳門協和醫院試營運，開啟澳門醫療事業新篇章，也令人關注澳門「醫療＋旅遊」產業發展。發展醫療旅遊漸成為新趨勢，藉著市場前景廣闊，成為許多國家的政策措施，打造各具特色的醫療旅遊服務，以吸引更多消費者。本澳「醫療＋旅遊」產業未成熟，需要確保有高質量的醫療保健服務，先進的國際化設施與標準，細緻入微的臨床護理，以及與鄰近地區相比極具優勢的價格。現時，鄰近國家和地區早已佔據「醫療＋旅遊」產業較大份額。當前需思考，如何在方針政策上，鼓勵醫療業界進攻「醫療＋旅遊」的產業。
  協和醫院助推進旅遊+醫療
  行政長官賀一誠在出席並主禮離島醫療綜合體北京協和醫院澳門醫學中心試營運儀式上表示，澳門協和醫院投入試營運，開創了澳門與內地合作辦醫的先例，標誌著澳門醫療事業開啟新篇章、新里程，彰顯「一國兩制」在澳門特區的成功實踐。
  澳門協和醫院將肩負起多重的任務：首先，作為公立醫療機構，要優先為澳門居民提供優質的醫療服務和更多的就醫選擇，提高澳門疑難重症和專科醫療服務的供給能力，切實增進澳門居民健康福祉；第二，借助北京協和醫院的品牌效應，致力發展成為立足粵港澳大灣區，具有國際影響力的一流醫學中心；第三，借助北京協和醫院頂尖醫療團隊的經驗和技術，為本澳醫療人員提供高層次、多樣化的培訓和更廣闊的發展平臺，推動醫療人員梯隊建設，共同促進澳門醫療事業優質發展。
  賀一誠稱，2024年是落實《澳門特別行政區經濟適度多元發展規劃（2024-2028年）》的開局之年，中醫藥大健康產業是《規劃》部署的四大重點產業之一,澳門協和醫院正式投入試營運，恰逢其時，往後要充分發揮「一國兩制」的制度優勢，結合「醫療+旅遊」的發展路向，提升澳門協和醫院的影響力，加快建設「國家區域醫療中心」。
  全球對醫療旅遊需求不斷上升，北京協和醫院是我國集醫療、科研、教學於一體的現代化、國際化三甲公立大型綜合醫院。是中國現代醫學的發源地，是國家衛健委指定的全國疑難重症診治指導中心，也是高等醫學教育和住院醫師規範化培訓國家級示範基地，臨床醫學研究和技術創新的國家級核心基地。
  澳門與其合作，可為澳門醫療體制帶來新的發展契機，謀劃新路向，發展醫療產業，再配合「＋旅遊」，相信可吸引大灣區、東南亞旅客來澳門享受高質素醫療服務，有助大健康產業的發展。
  但產業的形成需要時間，內部問題需要搞清，當中醫療系統的可持續發展及開支增幅，以及人才問題需要關注。與北京協和醫院合作管理營運離島醫療綜合體，定位為公立醫院，為全民提供的醫療福利均不變，即不增加居民的醫療負擔，滿足居民需求同時，提升澳門專科醫療水準，也減少居民送外診治的個案，是為居民健康福祉著想。
  有澳門旅遊業者表示，北京協和醫院的品牌知名度助增旅客來訪澳門吸引力，認為澳門「醫療＋旅遊」有發展潛力，宜互相帶動，互相促進。北京協和醫院在內地享負盛名。如今由北京協和營運離島醫院，憑藉其豐富醫療團隊經驗，不排除內地尤其珠三角有醫療需求人士會訪澳治療，帶動醫療旅遊。即使非大病，如例行的身體檢查項目，相信也有一定需求。
  事實上，澳門醫療設備相對先進，進口藥物種類繁多，在內地更是信心保證。如不少內地人專程來澳注射HPV疫苗，因對澳門「正品」有足夠信賴。隨著保險行業的成熟，到海外、境外進行醫療項目、例行檢查漸趨成熟，費用非最主要考慮因素，反而較看重醫院質素，相信北京協和醫院品牌可給大眾信心。
  大健康產業在內地已有一定市場，旅遊、醫療兩者可彼此帶動、互相促進。北京協和作為內地重點醫院，料憑自身實力可帶來一定客源，如做身體檢查，只要做一次，往後每年會再來，吸引一批固定客源。在此基礎上，結合賽車、煙光匯演、美食之都等節慶，以及利用五星酒店、度假村等硬體設備元素，吸引內地居民定期訪澳，以「醫療帶動旅遊」。
  醫療+旅遊創雙贏局面
  發展醫療旅遊漸成為新趨勢，有研究顯示，醫療旅遊市場規模預計將從2023年的690.2億美元增長到2028年的1945.6億美元，在預測期間（2023-2028年）的複合年增長率為23.03%。
  如泰國醫療旅遊產業每年創收近千二億泰銖（折合約二百七十六億澳門元），力爭到三○年為經濟貢獻百分之三十的產值。當地政府除扶持私營國際醫院發展，更推出吸引外國患者的眾多舉措，包括養老簽證、醫療簽證等。
  又如以醫療旅遊聞名的阿聯酋，去年推出首個元宇宙醫院，患者可使用虛擬身份提前訪問醫院並與醫生互動。還有哥斯達黎加，強項是牙科和整容手術，當局更配合旅遊，精心打造特色康復度假模式，每年約有百分之十五的旅客以醫療為目的到訪當地。
  此外，發達國家的高醫療保健成本預計將成為發展中國家市場增長的重要驅動因素。例如，根據2022年世界人口評論，醫療保健的資金來自稅收、私人保險或由大多數發達國家的私人組織補貼。美國在其醫療保健系統中獨特地使用所有這些支付方式。其他發展中國家參與單一付款人制度，其中基本醫療保健費用由通過政府計畫徵收的稅款支付。因此，人們前往發展中國家接受治療，因為與發達國家相比成本低廉，最終推動了市場的增長。因此，由於上述因素，預計醫療旅遊市場將在預測期內增長。
  社會文化範疇施政方針提到，當局會按照澳門特區「二五」規劃的目標及經濟適度多元發展規劃的部署，以發展中醫藥及「醫療旅遊」作為大健康產業發展的核心。如今以立足澳門、面向大灣區，輻射東南亞為發展方向的澳門協和醫院開始試運，標誌著澳門醫療事業發展將開啟新篇章。
  不少旅客因對澳門的醫療服務有信心，本澳發展醫療旅遊有一定基礎，但要與眾多國家地區競爭，則需走出差異化特色。澳門協和醫院有內地首屈一指的醫療機構管理和營運，醫療水準及服務有保證。倘醫療界與旅遊業建成合作機制，澳門可望推出為旅客度身訂造的醫療旅遊套餐，讓旅遊＋醫療相輔相成發展。
  目前本澳有眾多休閒度假村的硬體配套，豐富的娛樂表演、餐飲、購物等元素，具有相當的吸引力。但若要開拓新客源，甚至瞄準來自海外的醫療旅遊客路，需要航空、交通接載給力，為客人提供良好的體驗和旅遊服務。
  澳門發展醫療旅遊產業，目前仍處起步階段，但藉著品牌醫院的落戶，結合本澳持續豐富、完善的旅遊配套，醫療旅遊前景可期。關鍵是要對準目標客源加強宣傳推廣，無論是以旅遊帶動醫療，還是醫療帶動旅遊，均屬雙贏。
  隨著人口老齡化及中產階層增長，對於醫療品質的要求與日俱增，澳門以建設成為世界旅遊休閒中心為目標，有著成熟的旅遊城市的軟、硬體基礎，如多類型酒店業、多元的飲食文化、多語種的接待能力、消費保障等，加上小城的悠閒生活節奏和友善社會環境，結合離島醫療綜合體的先進設備及容納能力，讓澳門吸納以醫療、養生、保健為目的的旅客，打造幅射亞洲的醫療旅遊的首選目的地，讓醫療旅遊成為澳門產業適度多元的發展方向。
  發展差異化大健康產業
  「旅遊目的地+醫療康養」是文旅產業目前最受關注的領域之一，也是旅遊業攀爬產業價值鏈高端、擴展新的發展空間的潛在突破口。
  大健康產業是繼IT產業之後全球「財富第五波」。大健康產業鏈圖譜的上游產業主要包括醫藥研發、原料藥生產、中藥材及相關製藥機械設備；中游產業涵蓋生物製藥、化學藥、中藥、疫苗、健康食品或用品等健康工業；下游產業主要為健康服務，包括醫療與養老（醫院、藥店、養老服務業等）、健康文旅（健康文創、醫療旅遊、養生旅遊等）和健康管理（康復醫療、健康體檢、健康保險等），以及健康資訊（數位化健康系統、健康資訊服務、遠端醫療等）。
  澳門擁有發展大健康產業的多重優勢，包括「一國兩制」的制度優勢、中葡平臺的傳統優勢、面向內地並銜接國際的市場優勢、中央政府和特區政府推動經濟多元發展的政策優勢等；澳門也具備加快發展大健康產業的有利條件，包括中醫藥產業積極和穩定增長累積的產業基礎、澳大和澳科大中藥品質研究國家重點實驗室夯實的科研基礎、以及大學建立起的中醫藥高等教育人才培育體系提供的人才基礎。
  基於澳門現有要素資源條件、市場需求以及融入大灣區和橫琴深合區的建設，澳門在大健康產業的產業鏈上可聚焦中醫藥研發製造、健康旅遊、健康管理和健康資訊等領域，當下著力發展的應屬「醫療+旅遊」融合的健康旅遊。
  澳門的發展定位是建設「一中心」，「一平臺」和「一基地」。引進和培養優質健康醫療服務將對澳門戰略發展發揮助積極的助推作用。現代化大健康服務可拉動高端旅遊休閒活動，便利吸引葡語國家及東南亞國家與地區民眾前來澳門求醫求診和經濟往來，而且可以向海外推廣中國的精湛醫術治療服務，增進中西方文化交流和民心相通。
  賀一誠指出，鄰近國家及地區「醫療＋旅遊」產業發展成熟。本澳在「醫療＋旅遊」產業上剛起步，但隨著澳門協和醫院分階段投入使用，澳門在醫療人員、設備、環境、進口藥物上有一定優勢，尤其藥物方面有十九種更是亞洲首創進口，「部分藥連香港都未有」。再者，本澳簡化有關進口藥物的審批制度，藥物可說是亞洲第一，疑難雜症的藥均可在澳門落地。
  有旅遊業者希望旅遊、醫療業加強合作包裝旅遊產品，並建議錯位發展。認為本澳旅遊+醫療發展前景還要視乎醫院的定位。協和醫院項目龐大，可提供不少醫療資源，但若未能善用好相關資源，對醫院而言也是一大負擔。醫院要可持續發展，必需要有盈利，但澳門市場有限，且本來已有醫院、衛生中心等，若只定位本澳居民，競爭激烈。他認為有條件除居民外，可把客源放眼到灣區、東南亞市場等，與本地醫院錯位發展，以旅遊帶動醫療，以醫療帶動旅遊，兩者相輔相成。就如吸引旅客來澳注射預防針，動用的醫療資源有限，但可為旅客訪澳增加誘因。
  產業發展具有關聯性，大健康產業可拉動高端旅遊休閒活動。按照新一輪博彩經營批給合同，非博彩投資承諾落地，圍繞包括健康養生範疇的非博彩元素的行業發展路線更趨明晰化。澳門本已有高性價比的酒店、多元美食文化、中西薈萃的景觀和友善社會氛圍，隨著疫情擾動趨緩，澳門入境旅客數量有望攀升，從而推動博彩企業中場業務及酒店、餐飲和健康養生等非博彩業務的增長。
  概而言之，澳門發展大健康產業已具備基礎條件，在「1+4」的產業組合政策推進下，既可與旅遊休閒業產生融合成長，平添旅遊產品種類、豐富旅遊休閒內涵，又可自身形成多元化、國際性的產業鏈和價值鏈，從而助推澳門經濟適度多元可持續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