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灣的手工飲料進駐大陸後迅速俘獲大陸民眾的胃，但經過多年發展，大陸手工飲料品牌百家爭鳴，既有創意豐富的高端時尚飲品，也不乏主打低價的茶飲霸主，讓島內驚呼「臺灣的珍珠奶茶優勢只剩下5年」。
  一些臺灣品牌關閉大陸門店
  島內如此憂慮的原因在於幾家臺灣手工飲料品牌近年來或放慢在大陸開店的腳步，或將品牌授權淡出，甚至直接關閉大陸門店。擁有「快樂檸檬」和「仙蹤林」等品牌的臺灣連鎖餐飲集團雅茗-KY日前通過出售「上海仙蹤林餐飲管理有限公司70%股權」，宣佈未來大陸事業將進行轉型，改以品牌授權模式發展，運營可望穀底反彈再出發。據悉，「快樂檸檬」品牌已成功入駐20多個國家和地區，超過200個城市，今年3月與臺灣揚秦集團旗下「炸雞大獅」品牌合作，將臺式炸雞推進美國市場。臺灣《工商時報》稱，雅茗-KY主力茶飲品牌「快樂檸檬」過去在大陸擁有上千家門市，大陸事業轉型及策略性股東加入後，集團發展將更輕盈。
  在雅茗-KY之後，臺灣餐飲品牌85度C的母公司美食-KY也證實，第三季度關閉大陸市場14家85度C門店，預計第四季度將再關閉15家，合計下半年關閉約30家店，占總店數的5%。美食-KY表示，第四季度雖調整無競爭力的門店，但若有合適地點仍會擴張，對大陸市場中長期展望並不悲觀。該公司還說，餐飲品牌在每一個市場都會有開關店的調整計畫，但調整比例和往年或當地其他業者相比，算不上異常，反而能提升2024年整體運營表現。截至今年前9個月，美食-KY來自大陸的營收占比已下滑到51%，2014年曾達到72%的高峰。根據美食-KY披露的資訊，截至9月底，85度C在臺灣店數約為440家、大陸575家、美國71家、香港6家。
  發源於臺灣，發展於大陸
  手工飲料一直是臺灣的特色茶飲，上世紀90年代開始從臺灣中南部發跡，逐漸風靡。說到這裏，就不能不提臺灣手工飲料的代表——珍珠奶茶。
  臺灣有兩家店鋪宣稱是珍珠奶茶的發明者。較多人采信的一種說法是臺中市經營泡沫紅茶店「春水堂」的劉漢介於1983年開始嘗試製作奶茶，店內女職員無意中調製成功，當時所加材料為水果、糖漿、糖漬地瓜和粉圓。劉漢介推出的奶茶剛開始並不受歡迎，機緣巧合之下，經一家日本電視節目採訪後，才引起注意。另一種說法則是由臺南市翰林茶館的凃宗和在大約1987年發明。他在鴨母寮市場見到白色粉圓而得到靈感，因此早期的「珍珠」為白色，後來才改為黑色。上世紀90年代初，由於泡沫紅茶店是臺灣開始流行咖啡店之前上班族談生意與學生聚會的熱門場所，珍珠奶茶開始廣受學生喜愛。後來，業者引進自動封口機取代傳統杯蓋，奶茶更方便邊走邊喝，自此外帶式的珍珠奶茶店成為主流。島內大街小巷隨處可見茶飲店，全盛時期達3.5萬家之多。臺「經濟部」此前有統計顯示，臺灣本土每年可賣出10.2億杯茶飲，平均每人每年喝44杯，營收達500億元新台幣；加上境外加盟、直營及其他相關產業，初步估算商機有3000億元新台幣。
  2010年-2014年，臺灣奶茶品牌1點點、貢茶等先後搶攻大陸市場，發展勢頭迅猛。2019年8月有臺媒介紹稱，臺灣茶飲在亞太區以大陸為主要市場，潛在商機龐大，來自臺灣的CoCo都可、「快樂檸檬」和源自臺灣50嵐的KOI均有千店以上的規模。比如CoCo都可1997年在臺灣淡水創立第一家店，2007年邁向大陸市場，在蘇州設立CoCo十全店，2011年香港、紐約分店相繼開張。「快樂檸檬」在大陸一年銷售曾達到近億杯，2016年雅茗推出高端品牌「茶閣裏的貓眼石」，主打輕奢文藝風。標榜較高檔次的手工茶飲「圓石」原是一家南臺灣老字型大小，2019年初宣佈進軍大陸市場並將品牌升級為「圓石茶鋪」，以成為「手工飲料界的優衣庫」為目標。「迷客夏」主打口味天然的鮮奶飲料，2018年進駐香港和上海，高峰時一度要排隊一個多小時才能買到。
  「跟大陸品牌不是一個量級」
  但臺媒發現，從2019年開始大陸網路熱烈討論的奶茶已變成、茶顏悅色等大陸本土品牌。據臺灣《工商時報》報導，該報大陸組記者楊晴安稱，近年來大陸流行「新中式」，孕育出茶顏悅色、霸王茶姬等品牌，陸續推出國風奶茶、新式茶飲吸引消費者。也有許多品牌主打地域特色，有臺媒記者看到至少五六個主打檸檬茶的品牌，推出爆檸茶、鴨屎香檸檬茶等特色飲品，「很多都有2000家以上門市，是不容小覷的新勢力」。該報大陸組撰述委員楊日興稱，雖然台資品牌在初期進入大陸市場時價格定位較高，但幾年過去，已經變成中端市場的品牌。而以破2萬家門店數量獨佔鰲頭的大陸本土品牌蜜雪冰城，主攻低價產品，茶顏悅色等則主打高端市場的品牌，在形象、包裝上走時尚精品路線。
  臺灣聯合新聞網稱，過去島內手工飲料業者積極入駐大陸，認為大陸有龐大的人口，除了競爭激烈的一線城市之外，還有數十個二三線城市可以發展，甚至到四五線城市都有生存空間，只要在一兩個省站穩腳跟，有足夠的品牌知名度，獲利就不成問題。但在2016年左右，大陸手工飲料開始有創投資金加入，對市場形成很大衝擊。相比之下，台商完全不在一個量級上。有業者直言，「以前CoCo有超過2000家店，快樂檸檬有1000家店，都覺得很了不起，但是現在跟大陸同業比，真的不值一提」。與此同時，台商過去引以為傲的服務「被學習」後，已失去競爭力。有臺媒特別提到，蜜雪冰城已有2萬多家店，它賺的不是飲料錢，而是供應鏈的服務費，2021年光銷售食品原料、包裝就占其營收超過87%。但要在大陸建立供應鏈，台商並不像大陸同行那麼容易做到。
  「蜜雪冰城的下一個目標，很可能就是中價位的臺灣手工飲料品牌。」有臺媒憂心忡忡地說，它只花4年就成為東南亞最大手工飲料業者，每個人都該關注，誰在吃掉「臺灣之光」的光環？這篇警示臺灣奶茶優勢不再的文章一出，立即引發廣大網友關注。「說實話海外幾乎清一色是大陸品牌，」有臺灣網友在相關報導的評論區留言，認同臺灣珍珠奶茶在境外的競爭力早不如從前；還有網友指責臺灣奶茶的價格「虛高」，「是臺灣自己的商家搞掉市場，一杯（價格）直逼一餐，漲價後我都不喝了！」
  臺灣《商業週刊》稱，大陸手工飲料品牌、供應鏈席捲東南亞。臺灣承恩食品總經理柳聖恩坦言，「我想不出臺灣除了『珍奶發源地』以外的優勢了」。珍煮丹董事長高永誠稱，「5到10年前，大陸品牌都會參考臺灣品牌在做些什麼，現在完全相反！大家都在討論大陸品牌」。他說，「我們再不改變，最多5年後大陸就會主導全球珍奶的話語權」。
  （陳立非／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