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官宣「落馬」兩周後,廣西壯族自治區仕人大常委會發佈十四屆第34號公告稱,桂林市人大常委會決定罷免周家斌的自治區第十四屆人民代表大會代表職務。依照代表法的有關規定,周家斌的代表資格終止。
2024年12月28日,中央紀委國家監委網站發佈消息,廣西壯族自治區人大常委會黨組成員、副主任,桂林市委書記周家斌涉嫌嚴重違紀違法,目前正接受審查調查。隨著靴子落地,周家斌由此成為2024年最後一個「落馬」的中管幹部,2024年「打虎」成績單也隨之產生:中央紀委國家監委網站發佈「落馬」中管幹部達到58名,59名中管幹部受到處分,「伏虎」人數紀錄再次刷新,其中受賄金額超過億元的就有21名。
「新時代以來,推進全面從嚴治黨和反腐敗鬥爭力度之大前所未有,成效有目共睹。」中共中央總書記、國家主席、中央軍委主席習近平在中國共產黨第二十屆中央紀律檢查委員會第四次全體會議上強調,要始終保持反腐敗永遠在路上的堅韌執著,保持戰略定力和高壓態勢,一步不停歇、半步不退讓,一體推進不敢腐、不能腐、不想腐,堅決打好這場攻堅戰、持久戰、總體戰。
「伏虎」紀錄創新高,堅決查處新型腐敗和隱性腐敗
從1月2日首個「落馬」中管幹部中國地質調查局原黨組書記、局長鐘自然到最後一個「落馬」中管幹部周家斌,據統計,2024年共有58名中管幹部「落馬」,亦是黨的十八大以來中管幹部被查人數最多的一年,其中一半以上都是任上被查。還有20多名中管幹部是退休後被查。這些「高齡虎」中,年齡最大的是出生於1952年7月的寧夏回族自治區政協原黨組書記、主席齊同生。
此外,隨著黨的二十大報告強調,「懲治新型腐敗和隱性腐敗」,嚴查新型腐敗和隱性腐敗也成為中央「打虎」的一個高頻詞。其中較為典型的是江西省政協原黨組書記、主席唐一軍。
官方資訊顯示,2024年4月2日,唐一軍「落馬」消息公佈,隨後陸續被撤銷全國政協委員資格、被免去江西政協主席並被撤銷江西政協委員資格。同年10月7日,唐一軍等4名中管幹部被黨紀政務處分並移送司法,其中,唐為行政等級最高的「落馬」幹部,系任上被查,且存在「在黨的十八大後不收斂、不收手,性質嚴重,影響惡劣」的情形,被開除黨籍和公職。通報顯示,由於被查出構成嚴重職務違法並涉嫌受賄犯罪,中央紀委國家監委將其涉嫌犯罪問題移送檢察機關依法審查起訴,所涉財物一併移送。
公開簡歷顯示,唐一軍出生於1961年3月,山東莒縣人,中央黨校研究生,中共黨員。唐一軍曾長期在浙江工作,其中僅在寧波任市委副書記就長達12年。2017年5月,56歲的唐一軍出任浙江省委副書記,同年10月,跨省出任遼寧省委副書記、代省長,後當選省長。2020年4月起,唐一軍任司法部部長;2023年1月任江西省政協黨組書記、主席,直至「落馬」被查。
2025年1月7日,由中央紀委國家監委宣傳部與中央廣播電視總臺聯合攝製的四集電視專題片《反腐為了人民》第三集《揭開腐敗隱身衣》播出,作為利用「一家兩制」搞新型腐敗和隱性腐敗的典型,唐一軍和他的妻子宣敏潔出鏡懺悔。
專案組調查發現,唐一軍違紀違法問題的突出特點,就是通過妻子實際控制的公司,用市場活動掩蓋腐敗行為。唐一軍藏身在宣敏潔背後,宣敏潔又藏身在多個代持人背後,操控多家影子公司,給審查調查工作帶來了很大難度。不過,大數據技術的發展,為穿透障眼法提供了新的有力武器。
中央紀委國家監委第六監督檢查室副主任周勝蛟說,這個案子就是利用「一家兩制」搞新型腐敗和隱性腐敗的典型。唐一軍的妻子實控投資的公司達34家,其中(黨的)十八大以後成立投資的公司還有15家。這些賄賂主要都是通過獲取原始股上市收益等虛假的市場行為收受的,這些行為表面上看很合法,實際上都是打著市場行為的幌子,大搞權錢交易。
中紀委網站曾有文章指出,與傳統腐敗類型「一手辦事,一手收錢」不同,新型腐敗和隱性腐敗一般釆取迂回策略,提前謀劃、層層設防,間接性、市場性的特徵非常明顯。從查處的案件看,新型腐敗和隱性腐敗的主體也從近親屬等身邊人,擴展到遠親、姻親、同學、朋友等「局外人」,呈現「家族化」「圈子化」特點。在腐敗對象的選擇上,一些腐敗分子從來者不拒到只和少數幾個「圈內人」打交道,腐敗對象特定化傾向比較明顯。
「主動投案」成高頻詞,也有人巡視期間「落馬」
2024年「落馬」的58名中管幹部中,正部級官員有9人,其中包括臺盟中央常務副主席李鉞鋒,農業農村部黨組書記、部長唐仁健,十四屆全國政協常委、民族和宗教委員會副主任苟仲文,十四屆全國政協常委、文化文史和學習委員會主任吳英傑等,他們當中多人都曾擔任過國務院組成部門或直屬機構「一把手」或地方省級黨委、政府「一把手」。
值得注意的是,持續的高壓反腐態勢,亦讓「主動投案」成為2024年的反腐髙頻辭彙。
7月25日,十三屆全國人大華僑委員會副主任委員羅保銘涉嫌嚴重違紀違法,主動投案,接受中央紀委國家監委紀律審查和監察調查。至此,羅保銘成為當年首個主動投案的中管幹部。
公開簡歷顯示,羅保銘出生於1952年10月,天津市人,在職研究生學歷。羅保銘曾任天津市委常委、宣傳部部長,2001年起跨省調任海南,曾任海南省代省長、省委書記等職務。2017年4月,羅保銘出任第十二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華僑委員會副主任委員,次年出任第十三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華僑委員會副主任委員。
「當省長唯一的選擇就是,扭住發展不放,辦百姓最急需的事」,「不為老百姓辦事,這個省長在老百姓心中則一文不值。」據《海南日報》報導,時任海南省省長的羅保銘在一次講話中曾這樣說。但此次主動投案後,羅保銘不僅成為2024年下半年首「虎」、當年「落馬」的第六名正部級官員,也是繼雲南原省委書記秦光榮2019年主動投案後,又一名主動投案的原省委書記。
有媒體曾發表評論文章稱,經過新時代史無前例的反腐敗鬥爭,主動投案從轟動一時的「新聞」到如今通報中的「高頻詞」,從側面印證了反腐敗鬥爭取得壓倒性勝利並全面鞏固的時代大勢。不少問題幹部表示,選擇主動投案首先還是因為「怕」。這個「怕」源於十餘年如一日強力反腐形成的強大震懾。黨的十九大以來,全國紀檢監察機關每年立案數都超過59萬件,每年處分人數都超過58萬人。
除主動投案外,也有「落馬」幹部是在中央巡視組巡視期間被查。
最高檢1月6日發佈消息,中國中信集團有限公司(以下簡稱「中信集團」)原黨委委員、副總經理徐佐涉嫌受賄、非法經營同類營業一案,由國家監察委員會調查終結,移送檢察機關審查起訴。經最高人民檢察院指定管轄,遼寧省人民檢察院依法以涉嫌受賄罪、非法經營同類營業罪對徐佐作出逮捕決定。
徐佐也是2024年被「雙開」並移送司法的中管幹部之一。被查時,正值中央第十二輪巡視組在中信集團巡視期間。
2024年4月開始,二十屆中央第三輪巡視開啟,15個巡視組對包括中信集團在內的34家單位黨委(黨組)開展常規巡視。當月160,中紀委網站披露,中央巡視組將在中信集團工作3個月左右,主要受理反映中信集團黨委領導班子及其成員、下一級黨組織主要負責人和重點崗位人員問題的來信來電來訪,重點是關於違反政治紀律、組織紀律、廉潔紀律、群眾紀律、工作紀律和生活紀律等方面的舉報和反映。不到兩個月後的端午小長假,徐佐便因涉嫌嚴重違紀違法,接受中央紀委國家監委紀律審查和監察調查。
公開簡歷顯示,徐佐出生於1965年10月,湖北大悟人,中共黨員,畢業於昆明工學院(現昆明理工大學)金屬學及熱處理專業,大學學曆。早年曾在渤海鋁業、戴卡、中信戴卡等中信集團全資子公司任職,涉金屬冶煉和汽車零部件製造領域;2016年10月任中國中信集團有限公司總經理助理,中信戴卡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長、黨委書記;2019年6月升任中國中信集團有限公司副總經理、中國中信股份有限公司副總經理及執行委員會成員。
官方通報稱,徐佐喪失理想信念,背棄初心使命,棄守全面從嚴治黨主體責任,污染任職企業政治生態,對抗組織審查;無視中央八項規定精神,違規接受宴請和收受禮品禮金;違背組織原則,隱瞞不報家庭房產情況,在幹部選拔和職工錄用方面為他人謀取利益並收受財物;違規持有非上市公司股份,利用職權為親屬謀取利益;道德敗壞;腐化墮落,以權謀私,大搞權錢交易,利用職務便利為他人在承接專案、業務合作、人事安排等方面謀利,並非法收受巨額財物;大搞「靠企吃企」,違規經營任職企業同類營業,謀取巨額非法利益。
通報稱,徐佐嚴重違反黨的政治紀律、組織紀律、廉潔紀律和生活紀律,構成嚴重職務違法並涉嫌受賄、非法經營同類營業犯罪,且在黨的十八大後不收斂、不收手,性質嚴重,影響惡劣,應予嚴肅處理。
深入推進風腐同查同治
「現在我身敗名裂,所以我非常後悔。」這是「油老虎」王宜林在電視專題片《反腐為了人民》第二集《風腐同查同治》中說的話。而該片也講述了王宜林與中國石油天然氣集團有限公司原黨組副書記、副總經理徐文榮,中國石油諮詢中心原副主任古學進三人被「政治騙子」欺騙的詳細始末。
2024年2月2日,中國石油天然氣集團有限公司原黨組書記、董事長王宜林涉嫌嚴重違紀違法,接受中央紀委國家監委紀律審查和監察調查。
公開簡歷顯示,王宜林出生於1956年9月,江蘇贛榆人,曾長期在石油系統任職:2011年4月起任中國海洋石油總公司董事長、黨組書記;2015年5月起任中國石油天然氣集團公司董事長、黨組書記,直至2020年1月卸任。退休4年後被查。
專題片中提到,紀檢監察機關堅持正風肅紀反腐相貫通,以「同查」嚴懲風腐交織問題,以「同治」剷除風腐共性根源,以「查」「治」貫通阻斷風腐演變,著力推動正風反腐一體深化。
實際上,「風腐」一詞早已出現,指的是不正之風和腐敗問題。
早在2024年1月召開的中國共產黨第二十屆中央紀律檢查委員會第三次全體會議上,審議通過的會議公報就提出,健全風腐同查同治工作機制,既「由風查腐」又「由腐糾風」。同年7月,黨的二十屆三中全會通過的《中共中央關於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推進中國式現代化的決定》也要求「健全不正之風和腐敗問題同查同治機制」。
2024年12月31日,《中國紀檢監察報》在《有力剷除腐敗滋生的土壤和條件》一文中梳理全年反腐情況時,也強調「繼續緊盯重點問題、重點領域、重點對象、新型腐敗和隱性腐敗,深化整治金融、國企、能源、煙草、醫藥、基建工程和招投標等權力集中、資金密集、資源富集領域的腐敗。健全不正之風和腐敗問題同查同治機制,深挖不正之風背後的請托辦事、利益輸送等腐敗問題。深化受賄行賄一起查,完善對重點行賄人的聯合懲戒機制,加大對行賄所獲不當利益的追繳力度。」
2025年1月6日,習近平在中國共產黨第二十屆中央紀律檢查委員會第四次全體會議上發表重要講話,亦強調要深入推進風腐同查同治,堅持正風肅紀反腐相貫通。
習近平指出,要深入推進風腐同查同治。始終堅持零容忍,把中央八項規定作為鐵規矩、硬杠杠,嚴肅查處頂風違紀、隱形變異的「四風」問題,督促黨員、幹部堅決反對特權思想和特權現象,樹牢正確權力觀、政績觀、事業觀。始終保持反腐敗高壓態勢,對重點問題、重點領域、重點對象著重抓、著力查,深化受賄行賄一起查,堅決清除系統性腐敗風險隱患。増強以案促改促治實效,推動完善權力配置運行的制約和監督機制,豐富防治新型腐敗和隱性腐敗有效辦法。堅持正風肅紀反腐相貫通,以「同查」嚴懲風腐交織問題,以「同治」剷除風腐共性根源。
(史東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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