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2019）年是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70周年，天安門廣場舉行了盛大的國慶閱兵式和群眾遊行活動。在每次的國慶慶典中，除閱兵外，最引人注目、最熱烈歡快的活動就是群眾遊行。從1949年中華人民共和國開國大典至2019年新中國成立70周年慶典，首都北京共舉行了26次國慶群眾遊活動，參加者主要是工、農、商、學、兵、黨政機關幹部和社會各界人士，人數累計1100多萬人次。
  我從1956年開始到1999年，有幸一直參與國慶群眾遊行活動的籌備和具體組織工作。每當國慶遊行群眾隊伍通過天安門廣場接受黨和國家領導人檢閱，每當他們以高昂的愛國熱情、飽滿的精神風貌、高度的組織紀律、整齊的佇列展現在全國人民面前時，我們這些組織工作者無不感到自己工作的卓有成效，以及為國家展現了榮耀而發自內心的喜悅和自豪。現將我對國慶群眾遊行從無知到有知、從遊行參加者到成為組織者的相關情況進行簡要介紹。
  從參加者到組織者
  從1949年到1970年，每年國慶日都舉行一次群眾遊行。此後，只有1984年新中國成立35周年、1999年新中國成立50周年、2009年新中國成立60周年及2019年新中國成立70周年舉行了遊行。
  國慶遊行時，有時會有盛大而莊嚴的閱兵式，新中國成立以來共有15次。其中從1949年到1959年的國慶日，每年都有閱兵式。此後，只有1984年、1999年、2009年、2019年國慶日才有閱兵式。每年國慶日參加遊行隊伍的群眾人數很多。有閱兵式的國慶遊行，遊行隊伍的群眾人數約有30多萬；沒有閱兵式時，人數約有60多萬。「文化大革命」初期，1966年的國慶節，群眾人數超過了100萬，其中大部分都是外地來京串聯的紅衛兵。此後的1984年、1999年、2009年、2019年國慶日，遊行隊伍按照組織方隊建制，人數二三十萬不等。在26次國慶遊行活動中，我有幸參加過20次。其中5次是從1951年至1955年，以遊行群眾的身份參加，是參與者；還有15次是從1956年到1999年，除1968年、1969年沒有參加外，都有幸以組織工作者的身份參加，算是組織者之一。
  身份不同，感受也不一樣。1951年8月，我來到北京中央團校學習，10月1日第一次參加了國慶日群眾遊行隊伍。節日當天，天還沒亮，我們就集合隊伍出發了，大家都備了乾糧做午餐。行進的隊伍走走停停，速度很慢，從去到回，花了一整天，天黑了我們才回到中央團校。雖然大家的情緒很高，但一整天的行走，都覺得有點累。當時，我還曾不經意地想過，假如將來有一天我能參加國慶遊行籌備工作的話，一定要好好研究，如何把遊行群眾的集合時間儘量縮短，以減輕群眾的疲勞。
  1956年，組織上抽調我到國慶日群眾遊行指揮部工作，五年前的願望竟然成真。此後，我特別注意研究如何科學、合理地安排群眾的集合時間。在指揮部全體同志的努力下，通過多年的實踐，群眾遊行隊伍的集合時間由原來的六七個小時，逐步縮短到四五個小時。在1984年國慶遊行時，只用了三個多小時。群眾在遊行完後，當天下午一兩點鐘就能回到自己的單位或家裏。
  我記得剛加入群眾遊行指揮部時，有一件有趣的事情。20世紀50年代初，幾次國慶日前，群眾遊行指揮部動員參加遊行的女同志穿花衣服，男同志穿西服。這本是很平常的事情，要是換到現在，根本不成問題。可在當時，女同志普遍穿的是「列寧服」，她們以穿「列寧服」為榮，不願意穿花衣服。經過幾番動員，遊行隊伍才有了一些平日不多見的色彩，初步改變了遊行群眾「青一色」「藍一色」的形象。
  如何使遊行活動按時保質完成，是個技術活兒
  搞好群眾遊行活動，將龐大的數十萬人參加的遊行活動按時完成是組織才能。我們是如何組織這項工作的呢？要把分散在全市各區縣上千個單位幾十萬人的遊行隊伍在方向不同、距離不等、行進方式不一樣（乘坐火車、汽車，徒步）的情況下，節日當天早晨用三個多小時的時間，在指定地點集合完畢並按照規定時間全部通過天安門廣場，接受黨和國家領導人的檢閱，這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在黨和國家領導人的關懷下，在北京市委的領導下，通過多次積累寶貴經驗，我們的工作開展得有條不紊，確保遊行隊伍整齊而順利地通過天安門廣場。
  首先，順利集合隊伍。我們規定了集合地點、集合路線和集合時間。其次，把握行進速度。規定了各種隊伍通過天安門廣場所需要的具體時間，在節日前進行速度訓練。最後，安排好隊伍疏散。規定了隊伍疏散速度、疏散路線和疏散地點，確保遊行隊伍能有秩序地通過天安門廣場並暢通無阻。
  如1984年新中國成立35周年國慶遊行時，為了做到萬無一失，節日前我們組織遊行隊伍在天安門廣場進行了實地演習。通過演習發現，遊行隊伍通過天安門廣場的實際時間比原定時間超過了兩分多鐘，這不符合中央提出的整個遊行活動必須在兩小時內結束的要求。怎麼辦呢？讓閱兵部隊減少時間不可能。如果讓群眾遊行隊伍減少人數，群眾熱情很高，並已經訓練了很長時間，讓他們臨時撤下，誰都不願意，但超過的兩分多鐘時間必須減下來。而此時時間緊迫，再過兩天就到「十一」了。
  在這緊急時刻，我靈機一動，想岀了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就是把群眾遊行隊伍行進樂曲的節奏速度加快半拍。也就是說，把原規定的每分鐘行進116步調快到每分鐘行進120步。這樣，隊伍的行進速度略微加快，就把超過的2分多鐘時間找回來了。
  節日當天，群眾遊行的慶祝時間用了兩個小時。12點整，遊行隊伍的隊尾通過天安門廣場。這時，在天安門前觀禮台上的中外來賓拍手叫好。有的來賓說:「幾十萬人的遊行隊伍，按預定兩小時一分不差地通過天安門廣場，真是神了！就是機械化也不一定分秒不差，中國人、北京人真了不起！」有的外賓說：「我活了幾十年，從來沒有見過這樣雄壯、美麗的遊行場面。印象終生難忘！」有的外賓說：「在世界上我還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偉大的場面，中華民族實在了不起！」還有美籍華人對這次國慶慶典活動給予高度評價：「國慶遊行壯國威，振民心！這是新中國成立以來偉大成就的檢閱，是人民感情的自然流露，是對過去的很好總結，也是對將來的很好誓師，是一次順應民意的慶典，也是對海內外中華兒女的生動教育。」
  改正隊伍不「扭秧歌」不「斷線」
  天安門金水橋前東西500米的地段，是遊行隊伍「亮相」的關鍵部位，遊行隊伍通過這個區域時的表現，是組織工作成敗的標誌。從整個遊行隊伍說，除了遊行群眾要情緒飽滿、隊容要色彩繽紛以外，還要保持隊形的整齊壯觀。
  但是，在過去遊行中也曾岀現過一些不盡如人意的現象。如遊行群眾由長安街從東向西行進，經過天板門主席臺前時，由於對領袖的熱愛，總想看毛主席看得更真切一些，離毛主席更近一些。於是各路隊伍自然就改變了直行的路線，而向主席臺的方向（北面）靠，使主席臺前隊形急劇扭曲，形成幾條大S形狀，有人戲謔地形容為「扭起來秧歌」或「耍起了龍」。有時還岀現遊行隊伍前後不連貫，有的縱隊中間斷了線，沒有後續隊伍來接茬，就像麥田缺苗斷壟，岀現一小塊一小塊的空白地，很礙眼、很難看，大大地影響了遊行隊伍的整體效果。
  這些問題，引起了主席臺上的關注，彭真同志曾專門責問過。遊行指揮部於是下了決心：遊行隊伍絕不能在天安門前「扭秧歌」或者「耍龍」和「斷線」。經過不斷地改進工作，採取了一些措施來改正和預防這種現象的發生：
  一是設立定點標兵。每隔兩米站一個人，在從南池子路口到南長街路口的1000米地段設置若干條標兵線（有多少路隊伍就設置多少條標兵線）。標兵身穿白襯衣，佩「標兵」臂章，形成一條條標兵「胡同」，令各路遊行隊伍沿著標兵「胡同」走，按規定的寬度和速度前進，避免向北面靠近，向一邊扭曲。各路標兵隨遊行隊伍的隊頭進入，隨遊行隊尾撤離，不致顯露出來而為天安門前觀禮者注意。
  二是做好思想工作和採取具體措施。研究分析「斷線」的原因，是有少數遊行群眾往往在主席臺前向天安門城樓上張望而滯留不前，前面的隊伍已經離去，後面的還在原地未動。於是指揮部在節日前向遊行群眾做要顧全大局的思想工作，並規定：任何隊伍一律不許在天安門前停留（即使是文藝大隊，也只宜在進行中表演）。為此，又在一些隊伍中設定了「行進標兵」（指定一部分遊行群眾兼負此責），並且派專人（佩戴指揮證件）在天安門前糾察，防止各路隊伍減速或滯留。
  同時，給定點標兵增加了催促各路隊伍跟上、防止「斷線」的附帶任務。遊行群眾對指揮部採取的措施，都很理解支持和照辦。為此，在後來的遊行隊伍中，均未出現「扭秧歌」或「耍龍」和「斷線」的現象。
  不同時期的遊行隊伍 各有時代特點
  群眾遊行隊伍的順序，在不同時期有不同的排列。隨著天安門廣場的改建和東西長安街路面的擴寬，群眾遊行隊伍的橫排面也發生了相應改變。新中國成立初期，天安門廣場兩側尚有東、西三座門，群眾遊行隊伍橫排面為60人，分五路縱隊通過。三座門拆除後，東西長安街路面加寬。1964年國慶日，群眾遊行隊伍的橫排面增至150人，分九路縱隊通過天安門廣場。1965年以前，國慶日群眾遊行隊伍的順序一般為：儀仗隊、少先隊、工人隊伍、農民隊伍、工商界隊伍、城區隊伍、機關幹部隊伍、高校隊伍、首都民兵師、體育大隊、文藝大隊。「文化大革命」期間，群眾遊行隊伍的順序略有變動，分別是：前衛隊、三軍隊伍、工人隊伍、農民隊伍、居民隊伍、機關幹部隊伍、中學師生隊伍、大學師生隊伍和文藝大隊。
  1984年的國慶群眾遊行，釆取了方陣編制隊伍，共編成68個方陣，每個方陣內設立縱橫標兵，控制行進速度和間隔距離，確保隊伍通過天安門廣場的精確時間。群眾隊伍的橫排面改為100人，分四路縱隊在南池子南口匯合成一個個方陣，整齊有序地通過天安門廣場。遊行的順序也有較大調整，分別是：儀仗隊、農業隊伍、工業隊伍、科教隊伍、居民隊伍、體育大隊、文藝大隊和少先隊。隊伍行進各有相應的樂曲，別岀心裁，儀仗隊是《歌唱祖國》，農業隊伍是《在希望的田野上》，工業隊伍是《咱們工人有力量》，科教和居民隊伍是《中國，中國，鮮紅的太陽永不落》，體育大隊是《運動員進行曲》，文藝大隊是《祝酒歌》，少先隊是《我們是共產主義接班人》。
  1999年的國慶日，群眾遊行隊伍的順序又有了很大改變。順序排列是：先是儀仗隊，之後分為三大部分。第一部分是「開國•創業」，有毛主席畫像彩車方隊、雕塑彩車方隊、舞獅方隊、大型紅旗方隊等。第二部分是「改革•輝煌」，有鄧小平畫像彩車方隊、農業水利方隊、工業方隊、環保衛生方隊、各種經濟成分和特區建設方隊等。第三部分是「世紀•騰飛」，有江澤民畫像彩車方隊、奮鬥目標和31個省、自治區、直轄市及港澳臺地區彩車方隊和少先隊員方隊等。
  2009年的國慶日，群眾遊行隊伍的順序有了新的變化，分為三大部分：第一部分是「思想篇」，由《奮鬥創業》《改革開放》《世紀跨越》《科學發展》組成，有「浴血奮鬥」「開天闢地」「毛澤東思想」「艱苦創業」等10個方陣。第二部分是「成就篇」，由《輝煌成就》《錦繡中華》組成，有「農業發展」「工業發展」「和諧家園」「同一個世界」等19個方陣。第三部分是「未來篇」，由《美好未來》組成，有「繪就藍圖」「星星火炬」「明天更美好」等3個方陣。
  2019年的國慶日，群眾遊行隊伍是圍繞一條主線，突岀一個重點，展示三段成就，共築偉大夢想。所謂「圍繞一條主線」，即堅持黨的全面領導，充分展現黨是人民群眾的主心骨，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的領導核心；「突出一個重點」，即突出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和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新時代；「展示三段成就」，就是展示在黨的領導下中華民族從站起來、富起來到強起來的偉大飛躍。
  使天安門廣場更有節日氣氛 氣球起了大作用
  天安門廣場是天安門觀禮台上的來賓目視時間最長的區域，如何使這個區域裝飾得更有節日氣氛，是個重要課題。
  20世紀50年代初期幾年的國慶，廣場群眾只是手持國旗、紅旗、各單位旗和一些花束，千篇一律，內容平淡，形式簡單。後來，經過工作人員的努力，有了根本性的改變。廣場有了組字，上空飄懸氣球標語，內容由簡單到複雜，組字數由少到多，由組成標語到組成圖案。如開始用花束只組成「國慶」兩字，到十年大慶時，組成了國徽+「1949—1959」的圖形。以後又增加了「毛主席萬歲」的標語和「旭日東昇」圖案。35周年大慶時，除組成了國徽+「1949-1984」的圖案外，還組成了「祖國萬國」「振興中華」「保衛和平」「中國共產黨萬歲」等標語，大為會場增輝。
  50年代早期廣場上空是空蕩蕩的，沒有佈置。為了增加濃厚的節日氣氛，十年大慶時，用直徑3米的大氣球在廣場上空懸起了12條大標語。1965年國慶時，用5個直徑6米的氣球做成大紅宮燈型，上面寫著「毛主席萬歲」金字標語，標語兩旁用兩個大氣球吊起兩個直徑7米的花籃。1967年國慶時，在廣場東、西兩側又用大氣球攜帶了26條大標語。1984年國慶日，用16個宮燈型氣球做成了16個字的大標語「慶祝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三十五周年」，飄懸在廣場北端的上空，把天安門區域從天空到地面都裝飾得五彩繽紛。氣球標語的利用使廣場成為立體形狀，氣勢宏偉，惹人注目。遊行即將結束時，廣場群眾擁向天安門，可以說是慶典高潮。當遊行隊伍的尾端走過天安門西華表時，部署在廣場北端的幾個方陣的少先隊員隨著龐大的解放軍軍樂團方陣，伴著《社會主義好》等樂曲整隊前進，廣場內的10餘萬組字群眾也跟著一齊擁向天安門方向，其勢直如錢塘江潮，後浪催前浪，蜂擁而上。同時，廣場上放起幾千只鴿子和數千只彩色氣球，在少先隊員的歡呼聲中，在10餘萬群眾熱烈的口號聲中，伴隨著廣場上空陣陣的連珠炮般爆響的禮花彈聲，全場一片喧騰。慶祝活動在鴿子翻飛中、氣球標語飄蕩中、禮花彈聲中、全場群眾的歡呼中結束。
  2019年國慶日時，在天安門廣場兩側設置了紅飄帶景觀，寓意著紅色基因連接歷史、現實和未來。在廣場的東西側路上，升起了70盞充氣燈籠，釋放了70萬只彩色氣球，放飛了70萬羽和平鴿，把天安門廣場營造岀歡樂喜慶、熱烈非凡的節日氣氛。
  不同主題 反映不同時代特徵
  每一次國慶日，群眾遊行隊伍的隊容、主題都有相應調整和變化，反映著各個時期的特徵。26次國慶群眾遊行活動，大體可分為六個階段。
  第一階段從1949年到1965年。這些年的每次國慶遊行隊伍，一般反映中國各個時期社會主義革命和建設的輝煌成就，反映黨和國家在現階段的路線、方針、政策。國慶遊行隊伍利用大型圖表、模型和標語等形象化的表現形式，來說明新中國最新的建設成就和發展方向。同時，也寓意著廣大工農隊伍和廣大幹部向國慶獻禮。
  第二階段從1966年到1970年。「文化大革命」期間的國慶遊行，在群眾的隊容安排上，凸顯毛澤東是當代最偉大的馬克思列寧主義者，反映活學活用毛主席著作的群眾運動蓬勃發展、中國「無產階級革命派」的大無畏的精神風貌、「文化大革命」取得的「成果」等。
  第三階段，1984年的國慶遊行隊容反映了新中國成立35年來全國各條戰線所取得的偉大成就，表現了中共十一屆三中全會後的歷史性轉折，展示了改革幵放的特點和風貌。在農業隊伍的隊首，用5部拖拉機組成的「聯產承包好」5個大字的彩車，反映了改革是從農村開始的以及當時農民群眾的心聲。在工業隊伍中，有深圳經濟特區製作的「大鵬展翅」的大型彩車模型，並有鄧小平的題詞「深圳的發展和經驗證明，我們建立經濟特區的政策是正確的」「把經濟特區辦得更快些更好些」，反映了改革開放初步取得突破性成果的時代特徵。
  第四階段，1999年的國慶遊行隊容反映了新中國成立50年來各方面取得的偉大成就。遊行隊伍分別展示了「開國•創業」「改革•輝煌」「世紀•騰飛」三個主題，生動地反映了新中國成立50年特別是改革開放20年來，在三代中央領導集體的領導下，中國發生的翻天覆地的變化，體現了國家政治穩定、經濟發展、民族團結、社會進步和國際地位日益提高的大好形勢，表現了全國各族人民奮發努力、滿懷豪情邁向新世紀的精神風貌。
  第五階段，2009年的國慶遊行隊容，以回顧中國共產黨領導全國各族人民的奮鬥史、創業史、改革開放史為主線，以「我與祖國共奮進」為主題，按照高舉旗幟、展示成就和麵向未來，分為「思想篇」「成就篇」「未來篇」三大篇章共七個部分，即《奮鬥創業》《改革開放》《世紀跨越》《科學發展》《輝煌成就》《錦繡中華》《美好未來》，使整個遊行隊伍展示出了新中國成立60年來的光輝歷程和發展變化，特別是改革開放以來現代化建設的巨大成就。
  第六階段，2019年的國慶遊行隊伍，以「同心共築中國夢」為主題，由10萬名群眾、70組彩車組成36個方陣和三個情境行進，以自由、生動、歡愉、活潑的形式進行情感表達。群眾遊行由序幕、主體、尾聲組成，主體分為「建國創業」「改革開放」「偉大復興」三個部分，使整個遊行隊伍展示出新中國成立70年來的光輝歷程和發展變化。
  「不論是下雨、下刀子、扔炸彈、甩原子彈，都絕對不能動」
  新中國成立70年來，這26次國慶群眾遊行活動，大部分遇到的都是比較好的天氣，但也有下雨的時候。我記得1956年10月1日那天就下了雨，從早晨就開始連綿陰雨，幾十萬遊行群眾在集合地淋雨受凍。有的群眾雖然穿了雨衣，但也被雨水澆了個濕透，有些群眾凍得瑟瑟發抖。
  那天到遊行正式開始時，雨越下越大，算得上是傾盆大雨了，遊行群眾手中所持的紙花被雨淋得只剩下一根棍了。但是，整個群眾隊伍，特別是儀仗隊、少先隊、體育大隊和文藝大隊的隊員們，穿的雖然是很單薄的衣服，但個個精神抖擻，鬥志昂揚。他們意志堅強，冒著大雨，邁著雄健整齊的步伐通過天安門廣場，接受中央領導人的檢閱。在天安門城樓上觀禮的印尼總統蘇加諾感動得向北京市市長彭真伸岀大拇指。有的外賓意味深長地說：「這是中國人民革命意志的檢閱！」
  風雨無阻的國慶遊行隊伍，是廣大群眾高度組織紀律性和高度政治覺悟的反映，也是北京市領導未雨綢繆的結果。當時彭真市長在多次國慶日籌備會上都強調指出：集會或遊行期間，如果發生意外事件，大會照常進行。不論是下雨、下刀子、扔炸彈、甩原子彈，都絕對不能動。
  所以，1956年這次國慶日遊行，雖然遇到大雨，群眾遊行隊伍照樣按計畫行進。我記得，這次遊行剛結束，彭真同志就從天安門城樓上打電話給遊行指揮部，要求迅速通知參加遊行的各單位立即準備好薑湯，讓所有參加遊行的群眾都喝，預防生病。
  「作為兒女，為了母親的榮譽，流再多的汗、掉再多的肉也是值得的」
  每次國慶遊行，各方面的人士都很嚮往，十分希望能夠參加國慶遊行活動。我記得有一年，在國慶遊行任務下達後，北京各高等院校的同學們爭先恐後，報名十分踴躍，人數大大超額，一些學校只好優中選優，張榜公佈名單。有的同學看到自己榜上無名，流落淚找學校負責人要求參加遊行。
  北京五中有一名高一的學生在決心書中寫道：「我們要通過遊行讓世界人民看到中華民族的欣欣向榮、興旺發達的景象，熱愛祖國不是一句空話。我們一定向祖國交上一份合格的答卷，以實際行動為國爭光。」清華大學參加遊行的同學們說：「我們有幸代表全國的青年向祖國表達赤誠，一定以優異的成績向祖國獻禮，讓世界人民從我們身上看到中華民族的騰飛和中國的希望。」北京七七四廠800多名參加遊行的職工，雖然女同志和年過四旬的人占半數以上，但他們在訓練時精神抖擻，一絲不苟。許多同志練完佇列後，又回到車間加班完成生產任務。在他們的帶動下，全廠職工的生產熱情和幹勁倍增，組織性和紀律性明顯增強。
  參加國慶遊行的佇列訓練活動，對參加者的意志、品質、思想作風都是一種磨煉與考驗。我記得有一年羸慶遊行訓練期間，清華大學一名同學不慎把腿摔傷了，訓練時褲腿磨著傷口，鮮血直流。他把褲腿卷起來，堅持訓練。當別人問他是什麼力量支持他堅持訓練時，這個同學回答說：「參加國慶的遊行，是一種實實在在的考驗和磨煉，在我的一生中是一次十分重要的經歷，並將永遠留下令人難忘的回憶。我一定要克服困難，堅持把隊練好。」北京電力學校一名同學說:「我們是熱血青年，是祖國母親的兒女。作為兒女，為了母親的榮譽、祖國的尊嚴，訓練中流再多的汗、掉再多的肉也是值得的。」
  在歷次國慶遊行中，為體現全國各條戰線的工作成就，在遊行隊伍中常常安排各種各樣的大型模型彩車。每部彩車的重量有十幾噸，行進時，彩車要跟隨群眾遊行隊伍同步前進。因車速很慢，行進途中很容易發生熄火現象，若一時打不著火，彩車一停步，就會影響整個遊行隊伍的行進速度和隊容的整齊。
  為避免彩車拋錨，每輛彩車都安排約20名群眾藏在車內，遇到熄火時，他們立即下地在模型內推車。推車的同志看不到外面的熱鬧場面，外邊的人也看不到他們的工作。推車時必須掌握好速度，推快了，車頭就會碰撞到車前的人，容易出事故；推慢了，車前就會出現空檔，影響隊伍的美觀。如在新中國成立35周年國慶遊行的時候，這次遊行隊伍中共有100多部模型彩車，推車人員約2000多人。他們藏在車內，工作很辛苦，空間不大，站時要彎著腰，坐時需懸著腿，而且車內又悶又熱，很不好受，但這些同志為了祖國的榮譽，默默奉獻，甘當無名英雄。
  我們這些參加遊行組織工作的同志也都深感自己肩上的責任重大，任務光榮。多年來，我們中的許多同志為此放棄了數不清的休息日，度過了無數個不眠之夜。雖然工作十分緊張、艱苦而又勞累，但當每次圓滿完成遊行任務之後，大家都有說不出的喜悅，感到苦中有甜，累中有樂。時至今日，想起這些往事，仍歷歷在目，感慨不已。
  （倪天祚／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