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東吳大學幾場演講看當今台灣青年思想動向

  以「行動派」著稱,不僅重視課堂知識,更強調將所學應用於實際社會議題,培養有責任感和行動力的未來公民傳統的東吳大學政治系學生會,在十二月間主辦了幾場演講會,先後邀請台灣民眾黨主席黃國昌、民進黨秘書長徐國勇,及中國國民黨主席鄭麗文前往進行演講,並與學生進行答問互動。另外,可能是基於民進黨「立委」沈伯洋雖然並非是「領袖級」人物,但在青年議題上有其「獨特」一套的「理論」和實踐,也「魚頭搭魚腩」地邀請其進行了一場演講。
  在這四場演講中,以十八日徐國勇主題為《災難之後──跨域協力治理與公民防災的新可能》,及鄭麗文二十二日主題為《國民黨的改革與青年參政之路》的演講,最為矚目。這除了是在鄭麗文的這一場,爆發了她與「青鳥教授」陳方隅的「舌戰」之外,還因為學生們「賞臉」的程度出現了極為顯著的反差。徐國勇的那場演講會,只有不到三十名學生出席,從場景上看,可說是「小貓三四隻」;而鄭麗文的那一場,則是一百五十個座位的會場座無虛席,全場爆滿。
  其中的原因,既有可能是徐國勇演講的當天,適逢大學期中考之外,更大的可能性,學生們對學運領袖出身的鄭麗文,比政客背景的徐國勇更感興趣,而且從自身日後的職業生涯出發,更為欣賞「早聞其名」的鄭麗文的口才便給特徵。當然,可能也是對鄭麗文的演講主題《國民黨的改革與青年參政之路》懷有高度興趣。畢竟,大學政治系的學生在畢業後,不少人就是走上了從政之路。
  實際上,許多學生在鄭麗文現身時就趕緊拿起手機拍攝分享,可以看出年輕人對她的印象算不錯。而鄭麗文在正式進行演講之前做了個即時調查,詢問現場大學生是在她擔任黨主席前就認識她的人舉手,結果有約七成的人舉手;在詢問她任主席後才認識的人則僅有約十人,這讓鄭麗文非常驚喜,笑著說「非常謝謝大家!」為此,鄭麗文特別縮短演講時間,留下更多時間讓學生提問互動,更是拉近了國民黨主席與大學生的距離。當然,也因此而爆發了鄭麗文與「冒充學生」混進場的屬於民進黨「正國會」的陳方隅的「舌戰」,但學生們卻是對鄭麗文的回擊給予熱烈的掌聲,可見在當今的大學生群中,「情況正在發生變化」。
  實際上,大學向來是青年思想碰撞的前沿陣地,校園演講會則如同觀察青年價值取向與關切議題的「窗口」。近期東吳大學陸續舉辦的多場主題演講,尤其是鄭麗文針對青年參政與兩岸議題的公開對話,以及經濟系圍繞新興產業的相關分享,不僅引發了現場的激烈討論,更折射出當前台灣青年群體在政治認同、現實發展、兩岸认知等層面的復雜動向。並也折射出台灣青年對兩岸關係的態度其實是挺多元的,既有對身份認同的深入思考,也有對和平發展的務實期待。
  鄭麗文在演講中,從漢字、語言、信仰等日常文化切入,強調「我是中國人」的認同感。她提到童年讀《三字經》、吃鹵肉飯等生活細節,引發不少學生共鳴。這種從文化根源出發的論述,讓很多年輕人開始重新思考自己的身份定位。雖然陳方隅極力要將「中國國民黨」中的「中國」二字與「賣台」「親共」直接綁定,質疑「談兩岸溝通就是軟弱」,這種質問背後是長期被特定輿論洗腦形成的刻板印象;但值得注意的是,當鄭麗文以「寫漢字、講中文、拜傳統神明、過傳統佳節都是文化血緣底色」反問,並點出「對大陸的恐懼多來自媒體切片與二手信息」時,現場出現了短暫的沉默。這種沉默恰恰說明,部分青年的固化立場並非無懈可擊,只是缺乏多元信息的輸入與理性思辨的訓練。他們看似堅定的「抗中」立場,本質上是對「認同」概念的模糊认知,而非基於客觀事實的理性判斷,這也反映出台灣青年在政治認同上的「信息閉環」困境。
  值得注意的是,當今的大學生,與「太陽花學運」世代已經存在著一定的「代溝」。他們從上學讀書的那一年開始,就是由民進黨執政的時代,雖然「小英青年軍」進入校園灌輸「台獨」意念,但他們卻遭遇更多的實際問題,看到了不少的社會不公,也在憂慮自己畢業後的就業去向。而且更重要的是,青年人天生的「叛逆」性格,對當政的民進黨自然而然地產生諸多不滿情緒,就像當年的年輕人不滿當政的國民黨那樣。他們雖然並不一定會支持國民黨,但對民進黨更為反感,因而可能是「小草」的「後備軍」。但由於鄭麗文「學運領袖」的出身,及在大學生心目中最「討喜」的便給口才,可能會導致有部分大學生「愛烏及屋」地摒棄「討厭國民黨」的執念。
  正因為如此,當「青鳥教授」陳方隅「冒充學生」,大幅佔用學生與鄭麗文互動的時間,提了三個問題,長達五分鐘,主持人提示超時仍堅持繼續自顧自發表長篇大論意見,而鄭麗文在回應時首先就指出「看得出來你是三民自(「三立」「民視」《自由時報》)的忠實讀者」時,現場竟然爆發熱烈掌聲。可見在大學生中,「反感民進黨」的情緒有多強烈。
  鄭麗文針對陳方隅批評馬英九裁軍就是反對台灣加強自我防衛,回應說「那美國也是募兵制啊,大陸也是募兵制啊,難道募兵制就等於不防衛台灣嗎?這也太沒有大腦了吧」,現場學生又當即爆發熱烈掌聲。
  從東吳大學的這幾場演講會不難看出,當前台灣青年群體的動向並非「單一化」「極端化」所能概括:他們在政治認同上受困於信息閉環,呈現出被固化的傾向,但也潛藏着理性思辨的可能性;在安全與民生的兩難中倍感焦慮,卻始終未放棄對高質量生活的追求;在發展選擇上既務實關注新興產業,也開始對兩岸合作的可能性保持開放態度。總之,台灣青年的動向核心是「尋求認同」與「謀求發展」的雙重需求,而打破信息壁壘、搭建理性對話平台,讓青年接觸到更多元的信息與更廣闊的發展視野,或許是引導其走向理性、開放發展的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