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琴粵澳深度合作區可參考雄安模式 陳觀生

近期,橫琴粵澳深度合作區的話題在珠澳兩地均引起社會的熱議,對於如何加快推動在橫琴設立粵澳深度合作區,構建粵澳共商共建共管的體制機制,探索更加靈活、開放的合作方式,促進粵澳兩地人員和經濟便利往來。學者、社會知名人士、澳區人大代表、政協委員等各方都提出了不少的意見,當中不少意見確實很有見地。但大多未深入涉及到兩個根本問題:一是產業如何進入深度合作區?雖然剛剛公佈的數據顯示,橫琴註冊的澳門企業超過3000家,但產業方向並不明確,可以說是各顯神通也是各自努力,至於當中有多少是真正有長遠規劃並安心紮根的,不得而知。二是澳門人怎樣才會真正願意到橫琴工作生活?從之前的數字來看,澳門人心甘情願地希望到橫琴工作生活的並不多,深度合作區如何才能吸引澳門人進入?

雄安模式值得關注的幾個特點

國務院常務會議日前審議通過關於雄安建設的8項決議:1,定位科技創新之城:在雄安創辦科技企業,或者遷入的科技企業,會免稅3到5年。提供辦公室租房優惠減免等政策。(國家變成包租婆)。2,稅收河北和北京分享。北京鼓勵北京的企業遷入。3,拒絕一切污染型企業遷入。甚至生產型企業也不准進入。4,雄安將變成中國的矽谷。以高端科技產業為主。這也就是為什麼選擇內陸而不是沿海,因為科技企業只要有互聯網就能辦公。5,雄安不設戶口,只有工作證。持有營業執照,勞動合同即可辦理。工作證設定積分制。6,雄安沒有商品房,全部是國家提供的公租房。持有工作證或者營業執照,可以按家庭申請公租房,持有勞動合同可以按人申請宿舍。價格都非常便宜。7,雄安職工退休後無法在這裡養老,國家會收回公租房。8,北京會將國企事業單位總部等都遷過來,作為樣板示範。並且將除北大清華外很多大學遷過來。雄安出生的孩子沒有雄安戶口,但是持有雄安居住證可以享受雄安入學的便利,雄安將有自己的一套高考標準。

從這幾項政策來看,其本意指向主要有兩點:一是給企業減負,讓企業在沒有房租地價的負擔下快速發展。

日前,中共中央、國務院印發通知,決定設立河北雄安新區。這是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作出的一項重大的歷史性戰略選擇,是繼深圳經濟特區和上海浦東新區之後又一具有全國意義的新區,是千年大計、國家大事。深圳和浦東的發展,離不開建立初期的稅收優惠政策為日後發展做大了稅基。雄安新區給企業減負,首先是在稅收分享上鼓勵遷入。根據《京津冀協同發展產業轉移對接企業稅收收入分享辦法》,企業遷移並達產後遷出地區仍能分享稅收一段時間,有利於非首都功能產業加快向河北省轉移。其次是對科技企業和中小創的稅收優惠。雄安的未來規劃是高新技術產業園區,從目前的一些檔來看,對科技企業會有企業所得稅免除和租房優惠減免等政策。對於其他企業,會借鑒上海自貿區對符合條件的企業降低企業所得稅率。對中小企業、初創企業會加大補貼。

二是緩解房地產對實體經濟的擠出、改變戶籍制度對人力資本的扭曲配置,吸引人口進入雄安。不同於深圳經濟特區和上海浦東新區,雄安新區的主要職能是安置人口,疏解北京非首都功能,減少北京當前面臨的交通堵塞,污染和人口過於稠密的壓力。其主要政策是仿照新加坡模式,不允許配建商品房,試行以公租房、廉租房為主的建設模式,新區內完全杜絕固定居住用地批建。持有工作證或者營業執照可以按家庭申請公租房,持有勞動合同可以按人申請宿舍。

另外,雄安可能不需要新設戶口,而是用居住證的方式市場化配置人力資源。戶籍制度學美國的「居住公民」制度,公民居住在哪個州,即自動成為該州合法公民(在獲得美國國籍的前提下),可以稱為「居住公民」。該政策基本上遵循市場規律,實現了市場規律對勞動力資源的安排和配置。

創造澳門企業進入的成本窪地

分析中央關於雄安新區的政策,在推動產業進入上,主要著眼於為企業減負,降低企業和產業發展的成本,以市場手段來吸引企業。

回顧橫琴發展的歷程,在圍墾填海的年代,橫琴還只是珠海的橫琴,其發展總是有所局限。粵港澳大灣區策略問世之前的2005年,橫琴也一度有機會在「泛珠三角」的發展戰略中成為「廣東的橫琴」。彼時對其的概念定位,是在「一國兩制」的交匯點上,開發一個能廣泛吸引內外資源的經濟合作區。但整座島真正活躍起來,還是在它真正成為「國家的橫琴」的這幾年。2009年,橫琴成為繼天津濱海、上海浦東之後的第三個國家級新區,大量基礎建設自此正式入場。

2009年,回歸祖國10周年的澳門收到一份位於橫琴的「禮物」:中央批准在橫琴島西側為澳門大學建立全新的、面積比舊校區大20倍的封閉式新校區,並授權澳門特區政府在新校區內實施澳門法律和行政體系。2013年,近1萬名學生和教職員工全部遷入這個新校址,他們日常往來澳門需要穿過一條專用的河底隧道。此後,橫琴島上又出現了兩地共建、並配備政策協調機制的「粵澳合作產業園」。

2020年3月中旬,橫琴口岸澳方口岸區及相關延伸區旅檢區被移交至澳方管理後,原本「兩地兩檢」的模式在橫琴口岸處合二為一,橫琴與澳門的關係進一步被拉近。

繼橫琴口岸新旅檢區域開通後,橫琴新區再傳佳音,截至8月25日,註冊澳資企業總數突破3,000,達到3,003戶,註冊資本達850.18億元。目前,澳資企業佔全區外資企業總數的58.79 %,已成為外資企業的絕對主力。

據珠海媒體報道,橫琴新區堅守「促進澳門經濟適度多元發展」初心,統籌推進疫情防控和經濟社會發展,建立完善營商登記體系、打造趨同型營商規則體系、全方位優化涉澳營商環境,為澳門投資者進駐橫琴打造「快車道」,實現澳資企業數量逆勢大增。今年以來,新增澳資企業819戶,同比增長130.7%,新增註冊資本99.82億元,同比增長240.92%,澳資企業增長率均遠高於內外資企業整體增長率109.57 %。

橫琴新區支援澳門企業直接來內地經營,出臺鼓勵澳門企業在橫琴跨境辦公有關措施,鼓勵港澳特別是澳門企業在橫琴跨境辦公,目前累計有95家港澳企業入駐橫琴跨境辦公。發佈港澳建築及相關工程諮詢企業資質和專業人士執業資格認可規定,鼓勵具有專業資質的澳門企業直接來內地經營,為澳門企業提供多種來琴發展的途徑。

當中最關鍵的因素是打造澳門企業進入橫琴的成本窪地。如對符合條件的企業降低企業所得稅率,對中小企業、初創企業會加大補貼等。

有本澳學者建議,新形勢下,澳門參與橫琴自貿區建設的模式,可在《粵澳合作框架協議》的基礎上疊加自貿區新政策,參照世界高水準的開放形態和國際通行規則,將澳門部分自由港政策延伸到橫琴。在商事制度改革、營商環境趨同、口岸無縫連接、24小時通關以及澳門單牌車輛可方便往來澳門和橫琴兩地的基礎上,重點推動休閒旅遊、商貿服務、跨境金融和粵澳合作產業園等項目的合作。同時,借鑒港澳經驗,建立包括法律法規、商務邏輯、稅制稅率、行政管理、專業服務、信守承諾直至奉行契約精神和注重優質服務在內的市場體制、商業運作制度和企業守則等配套政策。通過解決內地與澳門存在的制度差異,形成「生活和營商環境逐步趨同的粵澳深度合作示範區」,推動澳門企業到橫琴投資營商,便利澳門居民到橫琴居住生活,促進澳門與橫琴協同發展。

要推動澳門與橫琴自由港融合,建設一個實行高度開放和國際通行規則的粵澳深度合作示範區。在示範區內形成「政治與法律內地管控、經濟環境趨同港澳、延伸港澳自由港部分政策措施」的特殊區域。參照中央為雄安新區出臺的政策,只要抓住了「為企業減負」這個牛鼻子,任何政策都是好政策。

澳門新街坊應調整服務方向

《粵港澳大灣區發展規劃綱要》對橫琴發展的定位是「粵港澳深度合作示範區」,要求充分發揮「珠海橫琴重大合作平臺作用,探索協調協同發展新模式」。

對於如何推進橫琴粵澳深度合作區建設,本澳學者研究指出,橫琴的空間佈局、產業發展、基礎設施和生態環境建設等應圍繞橫琴「珠海橫琴粵港澳深度合作示範區」的定位展開,橫琴自由港建設也應圍繞該定位,在既有琴澳合作專案的基礎上,有側重地進行產業開發,將合作向更深層次推進:一是進一步優化「琴澳合作開發」模式,充分利用澳門資源和橫琴空間。二是聚焦琴澳產業對接,依託澳門獨立關稅區和自由港的政策優勢,謀劃更多促進澳門產業多元發展的新路向。三是把高品質發展、新發展理念貫穿在橫琴開發開放的全過程,留足生態空間。四是推動橫琴與澳門的規則、制度、機制的聯通、貫通、融通。把營商環境建設擺在首要位置,進一步優化市場准入、產權保護、政務服務、法治保障等制度安排。五是加快完善便利澳門居民在珠海學習、就業、創業、生活的制度機制。

據橫琴官方的數據,澳門居民跨境購買橫琴物業近7,000套,1,000多名澳門居民辦理橫琴居住證,500餘名澳門居民在橫琴參加跨境醫保。這個數字是遠遠低於珠澳社會的期望的。如何吸引澳門居民進入橫琴工作生活,中央最近確定的雄安模式無疑提供了最好的參考,就是將現時的澳門新街坊項目稍加調整,降低澳門居民到橫琴工作、生活的成本。

橫琴「澳門新街坊」項目是內地第一個為澳門居民專門打造的,集居住、教育、養老、醫療等多功能於一體的綜合性民生項目。其可為澳門居民提供約4000套住房,其中包含約200套只租不售的人才住房,並同步開放澳門標準的醫療、教育、社區服務等公共服務配套。

參考中央給與雄安新區的政策,橫琴橫琴「澳門新街坊」項目可以考慮這樣調整:首先,大幅增加只租不售的人才住房比例,甚至在後續相同項目中全部以這種人才住房為主,由已經成立的都更公司代表政府建設公租房,不僅負責澳門新街坊項目住房的總體規劃、設計和建造,還要成為最大的房地產經營管理者;其次,這些人才公租房,只提供給在澳門工作及生活的澳門居民,持有橫琴澳門企業工作證或者營業執照可以按家庭申請公租房,持有勞動合同可以按人申請宿舍,但其申請條件需持有澳門身份證和橫琴居住證。

此外,優化落實便利澳門居民來粵購房政策措施。進一步簡化澳門居民購房流程,完善澳門居民購房貸款政策,推動落實與廣東本地居民享有同等待遇。推動滿足相關條件的來粵未就業澳門居民在居住證所在地參加城鄉居民養老保險,享受相應待遇和財政補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