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中國的發展可能惠及菲律賓的現實，目前民意較高的總統候選人都希望可暫時擱置中菲南海爭端，先謀求菲國內發展

“當你一早醒來，有人告訴你，‘我們的兩艘海警船被炸了’。那麼你首先做出的三個動作是什麼？”3月20日，在菲律賓總統選舉期間第二場電視辯論會上，候選人達沃市長杜特地如此提問此次大選的競爭對手之一、女參議員格雷絲•傅。顯然，在這個極端場景中，菲律賓的“假想敵”不言自明。

菲律賓從2月9日起進入全國大選季，而南海問題，乃至對華關係都是菲大選中常被提及的話題。從不同的候選人的不同看法中，亦能窺見現今菲律賓政壇的“中國觀”。

既不信任美國，對華也有顧慮

格雷絲•傅如是回答杜特地的提問，她說：“總統要趕緊起床，打電話給菲律賓武裝部隊的將軍和交通部的部長（海岸警衛隊隸屬于交通部）……我們有來訪部隊協議。我們和那些可以幫助保衛我們的國家有協議。”

同時，格雷絲也提到了在中菲緊張的情況下，菲律賓需要增加軍事設備支出，比如購買防空導彈，還會與其他東盟國家協商，尤其是在南海問題上與中國有爭議的國家。

但以上情景其實只是杜特地為了考驗“缺乏經驗”的格雷絲的執政能力而設下的語言陷阱，而非描述中菲關係常態。

接近格雷絲的消息人士告訴《國際先驅導報》，如果她就任總統，基本會延續現總統阿基諾三世的政策，但也會在某些方面做出改變。該消息人士表示，在主權爭端上，包括格雷絲在內的所有候選人都不會明確妥協，但格雷絲也不願排除與中國展開談判的可能性。就南海問題，格雷絲曾說：“我們確實需要繼續仲裁案，中國和菲律賓都是《聯合國海洋法公約》簽署國。但另一方面，中菲數百年前就已經開始交往……我認為我們應該在其他方面繼續雙邊對話，如經濟、人道主義援助和文化交流。”

在競選期間，為了避免被其他人攻擊，一些競選者紛紛表現出相當的民族主義情緒，曾留美工作生活多年的格雷絲在這方面表現突出。她鮮明地展現出以菲律賓利益為主的立場。在和美國駐菲律賓大使共同出席的場合，格雷絲曾說：“對不起，大使先生，但我要說，我知道美國是我們的盟友……但我們能完全依靠美國來幫助我們防禦嗎？我不認為我們應該這麼做。”

看重對華經濟利益

候選人曼努埃爾•羅哈斯是阿基諾三世的重要政治盟友。在6年前的總統競選中，作為總統候選人的羅哈斯主動退出，為阿基諾三世月臺。而在阿基諾任內，羅哈斯分別擔任過交通部長和內政部長這兩個重要職位。

在競選綱領中，羅哈斯也是一脈相承地繼承了阿基諾的“走直路”政策，在主權爭端上立場鮮明。2015年8月，羅哈斯作為內政部長巡視三描禮士省馬辛樂鎮（該鎮與黃岩島隔海相望，當地人稱黃岩島為巴賀•黎•馬辛樂）時，對當地漁民說：“是菲律賓的東西就應該掌握在菲律賓人手中。我們應該保衛自己的東西。”

不過儘管如此，沃頓商學院畢業的羅哈斯似乎更看重經濟利益。接近羅哈斯的消息人士告訴《國際先驅導報》記者，在經濟問題上，羅哈斯非常希望同中國發展貿易關係。他認為中國是一個很大的市場，對於菲律賓來說非常重要。此外他也有興趣在教育與文化方面與中國加強交流。

不贊同南海仲裁

相比于以上兩位候選人，副總統比奈和達沃市長杜特地在對華方面較為務實，他們儘管表示主權爭端不可讓步，但均有較大迴旋餘地。

比奈在接受媒體採訪時表示：“中國有錢，而我們需要資本。”對於阿基諾政府將南海問題提上國際法庭，比奈不甚贊同，他認為菲律賓還是應該繼續與中國雙邊對話。他認為阿基諾政府南海政策太急於求成，應暫先擱置：“（菲律賓）與中國的問題，遺憾的是，將不會立即解決。恐怕很多年內都不會解決。”

而杜特地在今年的競選演講中明確表示願意擱置主權爭端。他說：“我會告訴中國，不要宣稱你的主權，我也不提我的祖產。我們把這些放在一邊，你或許會希望促進（雙邊）商貿。”

與此同時，杜特地也希望中國幫助菲律賓發展交通，他說：“幫我們在棉蘭老（菲南部大島）建設鐵路，幫我們建設從馬尼拉到比科爾（呂宋島西北東南走向）的鐵路，我會很高興的，我們不要爭鬥了。幫我們建設鐵路吧，因為沒有一個國家能在沒有鐵路的情況下發展。”

對華外交難脫美國影響

目前的菲律賓民意調查結果顯示，副總統比奈現處於領跑地位，杜特地和格雷絲•傅處於第二梯隊，羅哈斯則緊隨其後。

其實，熟諳菲律賓政壇的人都知道，無論哪個候選人上臺，都躲不開幕後國家所施加的影響。這當中，美國自然對菲律賓影響最深，更直接影響著菲總統的對華政策。

據一位菲律賓政壇資深人士介紹，作為菲律賓的前宗主國，美國在菲有上百年的經營時間。他說，美國駐菲大使館擁有幾乎所有菲重要家族的材料。無論要對付哪一家族，美國人只需將材料交給該家族的競爭對手即可，表現出相當的威懾力。而菲律賓一盤散沙、互相制衡的政治局面，也讓美國在玩弄政治手段方面如魚得水。

雖然多名菲律賓總統候選人不斷申明：希望與中國加強經貿合作。但事實上，菲律賓對美的經濟依賴更深。海外勞工匯款帶動國內消費是菲律賓重要的經濟動力引擎。據統計，在菲律賓1億人口中，有超過1000萬人口為海外勞工，他們向菲律賓的匯款約占菲GDP的8%－10%。以2014年為例，當年菲勞匯款為272.73億美元，菲GDP為2862億美元，海外匯款占GDP比例約為9.5%。目前，排在菲勞輸出國之首和最大海外匯款來源地榜首的都是美國。透過這些菲勞，美國對菲律賓也在施加著無處不在的影響力。

（楊天沐／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