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6月29日台軍在新店的忠信營區成立「資通電軍指揮部」，這標志著台軍「第四軍種」網絡部隊正式成立，不僅顯示了台軍網絡攻防作戰的不斷升級，也是近年來台軍集中氣力發展網絡戰的核心體現。時至今日，這支網絡部隊已成立一年之久，對此我們試梳理台軍網絡部隊從産生到正式成軍的歷史進程及發展現狀，並對其組建意義進行探討分析。
　　台軍「資通電軍」的歷史溯源
　　麻省理工學院教授哈裏•波森教授曾於2003年提出「全球公域」（global common）的概念，指不受單個國家控制，同時爲各國所依賴的領域或區域，主要包括海洋、空域、太空和網絡空間，其中網絡空間成爲各國爭奪的重要區域，制網權成爲各國取得勝戰的戰略議題。例如美國將網絡空間與陸海空天並列爲第五大戰略空間，專門組建網絡司令部，不斷提升網絡攻防作戰的實戰化能力。
　　臺灣則早在九十年代初就嘗試開展網絡戰的具體研究，明確開展針對大陸的網絡作戰行動。1998年臺灣正式開始著手規劃網絡戰部隊，將「資電戰力」建設作爲其整軍備戰的第一優先和首要重點；1999年，台軍先後成立了資訊戰策略規劃指導委員會和民間顧問咨詢委員會，專責進行網絡戰力量建設的頂層設計、網絡戰理論基礎的探索發展、部隊網絡攻防和計算機安全的技術指導；2001年台軍將「科技先導、資電優勢」納入建軍方針，成立資電作戰指揮協調機構，並正式成立專業化網絡戰中隊「老虎部隊」，官方名稱爲「國防部通信資訊指揮部」，隸屬參謀本部；陳水扁上臺後，爲順應其「有效嚇阻、防衛固守」的「積極防衛」軍事戰略，2008年台軍完成對「資訊網絡戰部隊」的編裝和戰備，正式成立資訊作戰部隊組織和指揮機制，負責網絡戰部隊的平時安排和戰時指揮；2011年根據「精粹」案實施方案，將「資訊網絡戰部隊」更名爲「網絡戰大隊」，下設網絡作戰中隊、網絡防護中隊和網絡情搜中隊；2012年9月提出網絡戰五年計劃。正如《「國防」政策藍皮書》中明確指出，「未來將整合現有資電力量成立「第四軍種」，搭建一套綜合性網絡戰系統」；2015年「國安局」首次增設網安處（內部稱爲第七處），負責網絡安全的預警情搜與防衛，是台軍借情治單位門頭開展網絡戰的有效方式；2017年3月頒布的新版《四年期「國防」總檢討》中也提及要「整合信息、通信、電子及資安人力資源，提升資通電整體戰力」；2017年6月29日台軍正式成立「資通電軍」指揮部，將過去分散在信息電子作戰指揮部、電訊發展室，以及各軍種的部隊，借由「資通電軍」指揮部正式實現了整合，而這支涉及信息、通訊、電子的部隊被認爲是台軍新近建立的「第四軍種」，簡稱「網絡部隊」，至此臺灣「第四軍種」網絡部隊正式成立。
　　台軍「資通電軍」的發展現狀
　　「資通電軍」隸屬於臺灣「參謀本部」，首任指揮官爲陸軍少將馬英漢。臺灣地區領導人蔡英文出席當日的成軍典禮時表示，目前行政院已經成立網絡管理處，接下來計劃推動臺灣地區第一部網絡安全管理法。「資通電軍」（即信息、通訊、電子）的成軍是台軍軍事史上的重大革新，是台軍第一次將網絡安全放在與其他軍種單位同等重要的位置上，這意味著臺灣防務將進入信息作戰的時代。台軍對外宣稱，該部隊的主要任務是建構完整的網絡空間防護網，以網絡攻防爲核心，網絡信息安全爲基礎，電磁發展爲前瞻，强化網絡空間防護力量。然而這支部隊實際承擔的作戰任務則具體可分爲「進攻」與「防禦」兩方面：「進攻」主要包括監控並潜入大陸網絡系統搜集各種機密情報、秘密研發和儲備電腦病毒以攻擊大陸網絡系統，以及發展境外網軍，將其以各種身份爲掩飾分散部署於世界各個國家和地區，主要通過種植「木馬」控制IP、籌建「僵尸網絡」控制服務器、藏匿境外發動攻擊等攻擊手段加以實現；「防禦」則是指對己方軍、民信息網絡執行網絡監控防護，以防止系統遇襲與機密信息外泄。對此，台軍主要借助建立「潜龍系統」這一對內封閉的網絡系統來隔絕外部入侵，並推行高達1億新臺幣的「網安計劃」以提升「網絡安全防護系統」。正如台軍專家所言，是否能有效攻擊敵方電腦網絡或防禦敵方的攻擊，將成爲戰爭成敗的决定性因素之一。
　　「資通電軍」組建的根本目的是，建立網路作戰能力能量並强化網路戰略目標防護與建立資安防護機制，提升三軍聯戰效能。對此，蔡英文提出三項任務，具體包括積極整合、人才培育與突出領頭。積極整合意味著這支網絡部隊不僅要整合資通電各單位，還應與軍方以外的其他部門密切配合，執行機密保護，以及開展關鍵基礎設施防護等工作；人才培育是指加强網絡安全人才的培養建設，實現紀律和彈性的平衡，打造有利於創新的開放環境；突出領頭則是指發揮領頭的先導角色，網絡部隊作爲臺灣地區政府「網安政策」的先鋒，應當成爲推動臺灣地區産學發展的關鍵引擎。
　　然而近期島內民調顯示，多數民衆並不看好這支部隊的未來發展。有關人士認爲，此舉是蔡當局爲民進黨爭權謀利的又一突出體現，通過對以藍營勢力爲主導的傳統三軍部隊的重新整合，以實現民進黨對軍隊人事重組後的權力分割。而早在2013年臺灣媒體就宣稱台軍網絡作戰部隊即將成軍，然五年已過匆匆成立，成軍一年却罕有實效，可見其整軍效率的低下。
　　台軍「資通電軍」對我軍的思考啓示
　　儘管此次網絡部隊的組建備受質疑，但顯而易見的是蔡英文當局對網絡空間無形戰力的高度重視以及台軍建立資安防護機制的堅定决心。網絡部隊的組建成軍具有如下正面意義：
　　一是當前台軍軍事戰略特徵的重要體現。台軍學者認爲，面對不同時期的作戰戰略指導，網絡戰攻防應建構多層次安全防護機制，以有效遏制敵方網軍的威脅，寓守於攻、形於無形，蓄積磨礪戰略性資訊戰攻防能力。2017年3月臺軍在《四年期「國防」總檢討》中正式確立了「防衛固守、重層嚇阻」的軍事戰略，是對馬英九執政時期的「防衛固守、有效嚇阻」軍事戰略的修改調整。同時，近期「國防部」遞交於「立法院」的「國軍五年兵力整建與施政計劃報告（2017-2022）」指出，未來可能進一步加重網絡攻擊、電磁作戰等非傳統作戰形態的比重
　　諸上變化顯示了蔡英文當局决意采用不同手段層層拒阻「敵」方，突出了對嚇阻手段多樣性的重視，而此次資通電的整合便是調整後的軍事戰略特徵的核心體現。「資通電軍」作爲重層嚇阻戰略下的第一層嚇阻兵力，具體體現了拒「敵」於彼岸、殲敵於灘岸，不讓其在台島登陸的防衛固守思想。這種構築多層次防禦縱深的理念，通過設置障礙層層阻擊以削弱敵方力量，有利於扭轉「預警短、縱深淺、外援難」的被動局面，進而實現了在戰略持久中占據主動權來反制敵人的目的。
　　二是構建聯合防衛作戰機制的有力舉措。近期美軍將網絡司令部升級爲最高級別聯合作戰司令部，旨在進一步加强自身網絡安全攻防能力。美軍始終高度重視網絡作戰，並致力於將其納入聯合作戰的框架之內，正如E.Lincoln Bonner 在《網權在21世紀聯合作戰的角色》中所言，網路在聯合作戰中具體發揮了網路偵察、獲取並維持網路優勢，以及遂行網路阻絕的功能，其中網絡優勢提供友軍利用網權遂行偵察、通信及攻擊的能力，網路阻絕可破壞、摧毀、癱瘓敵方電子資訊傳輸綫路和電子資訊補給系統。對此，台軍一直以來也效仿其行。台軍最新版《四年期「國防」總檢討》中指出，要構建「兵力指揮單純化、指揮層級扁平化、指揮速度高速化」的聯合作戰機制，强調將指、管、通、資、情、監、偵系統與武器平臺有效整合，建立三軍聯合的戰場管理，增强聯合作戰指管效能，發揮聯合防衛作戰效能。一直以來，台軍高度重視信息戰並將其作爲軍事演習的重要內容。1999年「漢光」15號演習，台軍首度進行信息戰模擬對抗，將電腦病毒、邏輯炸彈等信息戰攻擊行動納入演習想定中，演練台軍對電腦病毒攻擊的防禦能力；2000年「漢光」16號演習中，台軍又針對大陸可能以電磁脉衝襲擊、癱瘓台指揮管制系統這一情况，首度引進電磁脉衝演習想定，測試電腦信息網絡設備的抵抗力；2001年剛組建的「老虎小組」加入「漢光」軍演，使用不下2000種的電腦病毒以癱瘓對手的資訊系統，它的「黑客大戰」成爲軍演中的重要科目。而近些年的「漢光」聯合演習中台軍通常以電子網絡戰開場，網絡作戰部隊率先進行「兵器推演」，進行電腦病毒攻擊與防護模擬演練，然後才是制空、制海和反登陸實兵演練。同時台軍一直對外聲稱，其網絡部隊已經具備「有效防護、反制，順利癱瘓敵軍指揮、管理、通訊及情報系統」的能力。
　　三是台軍走向正規化、彌補作業能量缺陷的有效補充。有專家認爲，美軍高層對網絡作戰實戰化發展的最新要求便是讓網絡作戰走向正規化。之前臺軍的正規網絡作戰部隊較爲分散，自2010年以來，先後組建了無人機戰術偵搜大隊、第一偵搜預警中心、網絡戰大隊、電子戰營等信息作戰部隊。但由於各自機構規模有限，滿足不了戰時執行大規模網絡情報偵察與攻擊任務的需要，同時也出於避免一網打盡的考慮，故而各部隊設點繁多，甚至分散隱藏在境外多個國家地區。這使得台軍雖有網路攻擊能力，但缺乏完善的聯合、統一指揮機機制，故在遂行「反制作戰」時，受制於體制與系統，難以掌握先機，無法真正的統合各兵種能力，淋漓盡致地發揮網絡戰能力。然而，此次整編推動了網絡空間作戰的正規化，使得各軍兵種電子作戰部隊正式實現了整合，豐富了攻擊手段的同時有助於加强網絡作戰力量的集中部署，向成立諸如美軍「網絡戰司令部」這一戰略層級的網絡作戰指揮機制邁進了關鍵性的一步。借助於模擬訓練，不僅有助於各方加强合作溝通與減少「互不服誰」的編制衝突，也爲統編後的網軍儘快適應實戰化需求奠定了良好基礎。
　　通過回顧台軍網絡部隊的發展歷程，不難發現台軍面向大陸開展策反滲透與情報攫取的活動勢必更爲頻繁，台海之間的網絡攻堅戰也會更加激烈。習主席提出，網絡信息安全牽涉國家安全和社會穩定，是我們面臨的新的綜合性挑戰。因此，我軍應進一步完善網絡安全體系構建，加强網絡戰理論研究與實踐創新，推動網絡軍民融合發展與網絡人才建設，在强化對台軍網絡部隊情報偵察的同時切實提升每名軍人的保密防諜意識，主動在網絡空間這一無硝烟的戰場中先發制人、占據有利位置。
（許小青／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