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後復甦重頭戲是爭取國際客源 陳觀生

  澳門一直希望重振旅遊業,急於開發內地休閒旅客、商務旅客市場,但受政策變動影響,隨時躺著也中槍,須急謀對策。澳門為牢築防疫戰線,疫下海外客源「絕跡」,現今集中開拓內地市場,卻受制於內地城市疫情反覆,令本澳引客之路崎嶇難行,難以真正踏上復甦之路。誠然內地旅遊市場幅員遼闊,澳門近水樓台,可優先把握機遇。但澳門定位世界旅遊休閒中心,國際客源市場同樣重要。經濟復甦與防疫政策如何取得平衡,仍然是探索的課題。內地客源穩定是澳門經濟復甦基礎,緊跟內地防疫政策是必由之路,但在穩定內地客源的同時,優化客源結構成為疫下重要工作,客源多元才有助規避風險。
  針對內地推廣旅遊未如理想
  由於旅遊業開局不順,近日博企陸續公佈業績,均受首季賭收下跌影響,業績普遍倒退。目前外圍未見利好消息,預計上半年大局底定,下半年要撥開雲霧,須主動趨前發力。
  要經濟復甦,首先要擴大訪澳客量。當疫情穩定,要爭取放寬自由行簽註和團客,惟相信短期難做到。誠然,本澳經濟結構轉型難即時見效,博彩旅遊仍是經濟增長動力。但現時從內外環境因素分析,經濟增長動力正在減退,如最新國家移民局公佈去年以來發現並勸阻九萬餘名出境參賭嫌疑人員出境,國家移民管理局發文稱,將嚴格執行從嚴從緊的出入境政策,嚴格限制中國公民非必要出境活動,嚴格出入境證件審批簽發。早前市場頻傳部分內地旅客未能成功出境,原因是否同出一轍,眾說紛紜。但過往主要針對內地推廣旅遊的做法,必須予以改變。
  去年初開始,旅遊局與貿易投資促進局先後在南京、杭州、上海及成都、重慶舉辦「澳門旅遊會展推介會」,積極介紹澳門旅遊業及會展業的優勢,讓兩地業者交流洽商,並宣傳澳門健康安全宜遊的城市形象。進入2021年底階段,隨著澳門疫情轉趨穩定,多項引客入澳活動陸續開鑼,包括第68屆澳門格蘭披治大賽車、第21屆澳門美食節、游澳消費樂滿FUN、2021澳門光影節及「翱游澳門無人機表演盛會」等。
  在本澳相關政府部門如此落力推廣之下,本澳旅遊業行情主要還是跟隨防疫措施的鬆緊而漲跌。雖然澳門去半年經濟復蘇勢頭逐步顯現,但與業界的期望仍有不少差距。特別是幾個重要的節假日,如「五一」、暑假、「十一」等,均因為疫情的影響,旅遊業界的期望落空,以致打擊了今年的信心。
  回顧今年旅客、賭收數據,首兩月旅客量保持升勢,但三、四月卻受疫情影響吹冷風。反觀賭收僅二月錄得按年增長,餘下三個月都是下滑,一方面是內地加強對跨境資金監管以及本澳貴賓廳行業樹倒猢猻散,直接影響行業收入;另一方面與內地經濟增長放緩、內地居民工作及收入前景不明朗有關。特別是各地因疫情實施的限制,加深對前景的憂慮,寧願少消費、留現金,間接影響本澳旅遊博彩業走勢。
  當「五 • 一」檔期旅遊業回暖,順勢可加快擴客源。但大環境不遷就,小長假後店舖生意迅速打回原形,消費不給力,再陷入吊鹽水。旅客量不如去年,博彩業數據也節節敗退。據投行公佈的數據顯示,五月首九天的博彩毛收入為十八億元,即日均賭收兩億元,預期五月賭收約七十億元。倘投行預計準確,今年五月賭收將較去年同期的一百億元跌三成。再仔細分折,在「五 • 一」小長假沖喜,日均賭收僅保持兩億元,假期結束後,賭收恐後繼無力,穩住日均兩億賭收亦不易,故或許如業界預測五月賭收僅五十億至六十億元。從博彩收入、旅遊復甦表現預測,上半年本澳經濟復甦或遜於去年同期,下半年亦未能過份樂觀。
  疫後復甦需拓新客
  近月來,泰國、日本、韓國、新加坡、菲律賓等國家逐步放寬通關限制,制訂明確路徑解封旅遊拼經濟。受惠於開始回暖的國際旅遊市場,據國際信用卡公司數據,第二季的跨境交易量增加近四成。
  傳媒報道,現時亞洲多國為吸引旅客,積極籌劃不同旅遊活動、配合放寬的出入境政策,希望水到渠城。如日本擬於六月開放觀光客入境,甚至考慮向完成三針疫苗的旅客提供旅遊、觀賽優惠引客。當海外市場的往來逐步復常,本澳應持續觀察市場變化,準備預案,待時機成熟廣開客源,以保持旅遊業、會展業、博彩業等優勢。本澳另一重要客源,港客市場備受關注。年前密鑼緊鼓籌備的港澳放寬通關,卻往往臨門一腳被疫情打亂計劃。如今香港疫情逐步消退,港澳放寬通關安排應適時提上日程,一方面港客是澳門重要客源之一,同時香港每年吸納不少外國人、商務客到港,有條件發掘相關市場。
  疫前,本澳客似雲來,年均三、四千萬客量,旅遊業及周邊行業不愁無生意,對從業員的需求不斷增加。因入職門檻低,不少居民爭相投身。惟一場世紀疫症,為氣勢如虹的旅遊業粗暴地劃上休止符。
  無論政府部門或者旅遊業界,對於如何吸引旅客來澳,仍採取傳統的方式。招式不脫離大力宣傳與加推優惠有關,抓緊疫下出遊者的要求。如今年「五一」澳門機票買一送一擴至同行第三者也有半價優惠,酒店留宿時間越長優惠越大等,憑「抵玩」做賣點。但優惠不可能永無休止,何況各地均大推旅遊優惠,澳門要突圍而出,創新活動元素必不可少,當中更要精準發力,瞄準客群需要。從國務院新聞辦公室發佈的《新時代的中國青年》可見,現時青年旅客已漸成為旅遊消費主力,這批生力軍的觀念、品位、喜好,推動著旅遊產品不斷更新、反覆運算。
  內地「五•一」黃金周表現一般,但文旅行業卻未「躺平」。捕捉露營野餐、戶外運動、非遺旅遊等新興的小眾出遊,推陳出新產品。尤其露營熱更有各種「花式搭配」,森林露營、海島露營、公園露營、親子露營、露營+燒烤……只有想不到的玩兒,玩的方式卻層出不窮。
  澳門旅遊資源受局限,內地新興玩法難以跟風。但在旅遊形式和目的地選擇上,旅遊市場已呈現出更具特色、追求更高體驗感的新趨勢。玩出新花樣,玩出個性,已成當下旅客群體尤其Z世代出行的新要求。為旅客提供別具特色的體驗式旅遊,將有助澳門疫後收復失地。
  新引客策略開拓國際客源
  澳門要在客量和客源結構上取得突破,還須多方努力,包括繼續提高疫苗接種率,加強對外宣傳,尋求入境限制放寬、簽註便利等,待時機成熟,馬上捕捉機遇,收復失地。長遠而言,無論博彩旅遊或會展業,都應考慮開拓更多不同國際客源。現時訪澳旅客仍以內地客較多,國際客源雖有增長,但仍需更多新的引客策略。
  一般來說,除了推進澳門-橫琴一體化發展、提升澳文化吸引力等傳統途徑之外,吸引國際客源的新引客策略還有幾個方面。
  第一,在澳建主題樂園引客。疫下訪澳客量銳減,旅遊業復蘇步伐緩慢。有業界人士認為,澳門擁有豐富旅遊配套設施,可利用現有優勢,建造國際級主題樂園。該人士認為,澳門擁有豐富酒店、餐飲資源,可向旅客提供「食住行遊購娛」一條龍服務,相輔相成,可減輕建設主題樂園配套的成本和時間,是不二之選。經過多次在澳實地考察,他認為,澳門較缺乏「人流」,倘可把主題公園引進澳門,利用IP效應吸引家庭客,同時配套國際級特賣場(outlet),雙劍合璧,以「玩樂+購物」快速增加訪澳客量,振興澳門經濟。若澳門可打造大型主題樂園,除可帶動客流,更能以主題樂園帶動產業聚集,發揮高品質協同效應,如構建相關產業基地、動漫教育區、配套商業區、星級酒店及公寓等。
  第二,「旅遊+」、「體育+」為澳門旅遊業創新機。在澳門,體育運動與旅遊產業相結合,成為建設世界旅遊休閒中心的重要推動力。近年來,澳門打造了格蘭披治大賽車、世界女排大獎賽、高爾夫球公開賽等一系列品牌體育賽事,吸引大批「體育迷」來到澳門觀賽、遊覽。
  作為澳門歷史最悠久的賽事之一,每年一度的格蘭披治大賽車賽事備受矚目。除了場內的「速度與激情」,大賽車還通過串聯美食展等多元活動打造嘉年華式盛事,向世界展現澳門城市綜合實力和多元魅力,吸引來自全球各地的車迷來澳觀賽,帶動澳門旅遊增收。
  據瞭解,澳門特區政府十分重視通過體育推動旅遊業發展,並在2022年財政年度施政報告中明確提出「旅遊+體育」的發展方向,將體育作為助推旅遊業發展的一個重要支撐點。今年,特區政府還將深化「旅遊+」跨界融合列為五大重點工作,其中借助「體育+旅遊」的疊加效應,進一步提升澳門旅遊業的競爭力更是重中之重。
  本澳學者表示,澳門可繼續發展賽車、電競、馬拉松等特色足、影響大、差異化的體育賽事,提高以體育賽事或活動為主的運動旅遊營收,並推廣「運動賽事結合主題旅遊」的品牌經濟模式,通過旅客參加或觀賞體育活動延長旅客留澳時間,促進旅遊消費。
  當前,澳門體育旅遊業仍處於初級階段,體育旅遊品牌項目建設數量與品質都還存在一定不足,打造體育品牌專案所需的硬體設施配套還有提升空間。此外,體育旅遊業建設規劃缺乏、專業人才缺失等問題,也對澳門發展體育旅遊業構成一定阻礙。有學者表示,澳門應抓住粵港澳大灣區建設及「十四五」發展機遇,積極融入國家發展大局,為澳門體育旅遊產業發展創造更多機會、更大空間。
  第三,乘海上絲路之勢,建休閒旅遊中心。在國家提出「一帶一路」對外合作發展方略的大趨勢之下,澳門可以繼續發揮海上絲綢之路節點的作用,依循世界旅遊休閒中心發展方向拓展海上旅遊。僅從陸地面積看,澳門地小人多確實受到有限空間的制約,但是,如果將視野轉向海洋,澳門的空間將會擴展,並有可能再次借勢向海而興。
  澳門經濟的實質是一個綜合旅遊經濟體,這個定位既是澳門多年歷史發展累積的比較優勢,也是澳門這個微型經濟體在全球經濟一體化和專業化分工中,創造競爭優勢的結果。確定建設世界旅遊休閒中心目標,澳門的長期發展策略應當依循實施大旅遊經濟的佈局。大旅遊經濟的含義不僅意味著旅遊產業的多元化,同時更重要的是政府管理、系統經濟協同發展的概念。即通過產業之間、經濟部門之間,以及經濟與社會、城市規劃、城市建設、文化教育、生態環境保護等系列的協調發展,達到旅遊效益的最大化和整體社會的和諧。
  為此,澳門在目前建設世界旅遊休閒中心、推動經濟適度多元的經濟發展策略同時,應該借助國家實施「一帶一路」方略的推展之勢,並且要適應世界競爭的發展潮流,把發展的重心從維持地區比較優勢向創造地區競爭優勢轉變,把澳門真正建成具有世界知名度的休閒旅遊經濟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