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政府日前在澳門發行30億元人民幣國債，是自一九年以來中央第二次在澳門發行國債。三十億元的額度於發行首兩小時已收到五十億訂單額，當中有準主權投資者，也有機構投資人，範圍遍佈港澳、韓國、巴西和葡萄牙等，反應熱烈。是次國債的成功發行，是中央政府持續支持澳門發展現代金融的重要舉措，標誌澳門債券市場邁入新的里程碑。本澳要繼續發揮面向國際及國內兩個市場的優勢，吸引更多優質的發行主體以及投資機構匯聚澳門，共建澳門國際債券市場。
　　一直以來，澳門都是以博彩旅遊業拉動經濟，不少行業亦服務於支柱產業，當龍頭行業高速發展，百業興旺，反之則一損俱損，這在疫情爆發以來表露無遺。在經濟結構深度調整之下，政府已連續兩年動用財政儲備來應付年度開支，所以，澳門加快經濟適度多元發展有一定的迫切性。而在粵港澳大灣區戰略規劃、《橫琴粵澳深度合作區建設總體方案》規劃之下，澳門已將經濟適度多元化作為重點發展方向之一。
　　事實上，現代金融作為澳門發展產業多元化的切入點之一，也是澳門特區和深合區重點發展的四大產業之一。過去澳門金融業保持高速增長，整體金融業資產值在回歸後增長驚人。目前金融業資產值約為三萬億元的水準，為回歸時的二十倍左右。但整體金融業務以商業銀行及保險業為主，特別是商業銀行的貸款業務佔主要部分。本澳發展現代金融業需尋找新增長點，債券市場就是其一。債券市場是證券業務的一部分，當澳門債券市場發展起來，澳門金融業將呈現多樣化。金融產品種類增加，有助澳門金融業發展及培育新增長點，令澳門居民多些就業選擇，對金融業本身的成長及就業市場均有幫助。
　　近年來，在中央的支持和幫助下，特區政府積極建設本澳債券市場，自一八年開始起步，一九年國家財政部首次在澳發行國債，目前亦取得階段性成果，包括：由澳門中央證券託管結算一人有限公司（MCSD）營運的「中央證券託管系統」，已於2021年年底投入運作，主要提供本地發行債券的集中登記、存託管以及結算等服務。在啟動當天已有兩筆債券成功於MCSD進行登記託管，且均獲得超額認購，總額折合約36億澳門元。至2022年上半年，已有六筆債券登記託管，債券託管餘額約81億等值澳門元。MCSD已為47家本地及外地機構開立參與人帳戶，現正申請成為環球銀行財務通訊系統的會員機構，並為後續對接國際中央證券託管機構、擴大國際投資者規模作好準備。
　　此外，澳門金管局已於2022年初加入國家編碼機構協會(ANNA)，自1月18日起便可為在澳門發行的債券編配國際證券識別碼（ISIN），提高債券發行效率。特區政府還通過修訂《印花稅規章》、《所得補充稅規章》及年度財政預算案，針對債券市場推出的稅務優惠措施，直接或間接降低了發行人在澳發債的成本，進一步提高了澳門債券市場對內地企業的吸引力。澳門首家提供債券上市的交易平臺——中華（澳門）金融資產交易股份有限公司（MOX）與盧森堡證券交易所合作發佈會3月10日舉行，雙方於去年中旬簽署補充合作協定，讓發行人的債券實現兩地同步上市，這有利於發行人面向更廣泛的國際投資者。尤其一九年七月，國家財政部首次在澳門成功發行20億元人民幣國債，以及二一年廣東省政府首次在澳門成功發行22億元離岸人民幣地方政府債券，受到國際資本市場廣泛歡迎。不僅進一步提升澳門債券業務在國際金融市場的關注度，通過國債、地方政府債的發行，有效地完善澳門本地債券發行、登記、結算等系統的基礎設施建設，為澳門債券市場長期發展奠定堅實基礎。據瞭解，截至今年八月，累計在MOX發行或上市債券132筆，發行及上市總規模超過3,440億澳門元。通過對一九至二一年三個完整會計年度有關數據統計，二○年和二一年債券發行或上市單數同比增長率分別為33.3%和129.2%。按債券發行或上市規模，二○年和二一年同比增長分別為80.1%和100.5%。
　　軟基建方面，為提升在澳門發行債券的效率，金管局正考慮修訂《金融體系法律制度》，將現行的債券發行制度由「審批制」轉為「註冊制」，並正修訂一系列有助債券業務發展的法律和指引，同時將研究補貼債券業務的可行性，提升澳門競爭力。
　　值得注意的是，去年深合區方案推出後，特區政府及深合區管委會形成高度共識，支持債券市場建設政策密集出臺。這其中就包括由橫琴粵澳深度合作區執委會所印發《橫琴粵澳深度合作區支援企業赴澳門發行公司債券專項扶持辦法（暫行）》，《扶持辦法》已於3月1日正式生效，旨在鼓勵和支援深合區企業優先選擇在澳門發行公司債券，降低融資成本、拓寬融資管道。根據《扶持辦法》，落戶深合區且符合條件來澳發行公司債券的企業，及為以上企業提供發行相關服務的仲介機構可獲得最高500萬元人民幣資金扶持。
　　據瞭解，截至今年六月底，深合區已有七百一十一家金融類企業落戶，形成深厚的金融業發展土壤。數據顯示，今年上半年深合區金融業增加值達八十二億元，同比增長一成一，佔地區生產總值的百分三十六點七。除銀行、保險等傳統金融業態外，深合區公募私募基金亦較具規模。公募基金資產管理規模超4.6萬億元，私募基金管理人超580家，管理基金規模達5300多億元，私募基金超1700只，基金規模接近4500億元，為深合區聯動澳門，進一步發展現代金融業奠定了扎實基礎。
　　可以說，回顧過去幾年，在中央和內地省級政府的積極推動下，澳門債券市場整體發展穩健，債券業務增速顯著。
　　而是次人民幣國債的成功發行，更是有著不一樣的意義，其不僅可提高澳門債券市場的深度、廣度，更可起到提振市場信心的作用。因本次國債在MCSD進行註冊、登記、託管、結算，在MOX進行掛牌上市，整個發債過程更順利。由於國債信用程度標準高，在澳發債可把本澳市場信用厚度增加，並能吸引各國投資者及金融機構參與，因此本次發債將對本澳債券市場有了「質」的提升。提振市場方面，今次國債在澳門發行，是去年底澳門中央證券託管系統運作後，首次有國債在澳門託管、登記。因此整個國債發行、上市的業務流程不僅是金融機構受惠，相關承銷團隊、專業機構，如律師等，都可從發行中得益。另外，今次國債發行有境外投資者認購，需要金融機構、專業團隊對境外投資者提供服務，也對澳門金融業有全面正面的影響。正如經財司長所指，本次國債發行採用本地託管模式，是澳門「中央證券託管系統」上線運作後，首次為主權債券提供發行登記結算託管服務，同時於本地上市，便利國際投資者參與認購。這標誌著澳門債券市場基礎建設標準和能力跨上了新的台階，又因訂單有來自巴西、葡萄牙等地區，鞏固澳門「中葡金融服務平臺」定位，多重意義。
　　有立法議員指出，中央政府再次在澳門發行三十億人民幣國債，體現中央政府對澳門的持續支持。澳門政府及業界宜把握此次國債發行的機會，積極開拓國際投資者群體，並加快完善澳門的金融體系基礎設施，大力推動澳門金融從業人員考取不同的金融專業資格，豐富人才儲備，提升澳門金融業的綜合競爭力，為現代金融的發展奠定良好的基礎。債券市場無疑是澳門建設現代金融產業的重要一環。建議盡快落實本澳債券發行採用註冊制，簡化和優化債券發行程式；政府可提供優惠的條件吸引承銷機構和投資銀行來澳設點，例如短期內補貼、稅務優惠、承銷費由金融機構按一定比例稅前扣除，澳門本地律師費參與承銷的法律顧問費免徵稅；完善本澳債券發行相關法律和司法配套，司法體系和國際投資者適應的司法體系接軌，能夠保護投資者利益；支持澳門主流銀行發展為一級交易商，予以特別的流動性安排和支持，進而吸引國際投資者和澳門主流銀行發展業務往來及發展業務網絡，讓國際投資者來主動參與澳門市場，同時把澳門債券市場納入南向通，積極向國家爭取政策，給內地投資者來澳門投資以特定的額度，吸引內地投資者參與，推動澳門本地金融業發展。
　　有證券分析師認為，伴隨澳門債券産品不斷豐富，本澳金融機構功能從代銷到發行、從承銷再到掛牌上市，再到託管、清算等服務，澳門債券市場發展已取得可喜進步。為更好發展，澳門債券市場可定位於吸引粵澳、珠澳、琴澳兩地融合發展的民生項目、基建項目、科創項目通過澳門債券通道進行債券融資；另一方面，可吸引境外對人民幣資產具有投資信心和避險配置需求的金融機構或優質企業赴澳門進行人民幣債券融資。此外，建議加速出臺對以金融機構為主的機構投資者之間的債券交易行為進行規管的監管規則。具體而言：一是加速健全債券發行審批機制，對債券發行由特首審批制度轉變按照國際規則的市場化發行，提升債券發行效率。二是加速出臺利於債券產業發展的相關法律制度，推進針對債券發行中金融消費者權益保護的法律制定和監管規則出臺。三是建議監管當局需對做市商制定有效監督管理機制及違規罰則，對產生嚴重金融風險行為作有效管治。
　　誠然，由於澳門處於國內國際雙迴圈的交匯點，背靠內地市場，兼具自由港的優勢，聯通國際債券市場優勢明顯，澳門債券市場未來發展非常可期，未來應积极主动与周边市场乃至国际市场互动。國債發行成為澳門現代金融業發展的助推器，未來能否常規在澳發展，備受關注。特區政府現正從金融基建、法律制度、稅務優惠、人才配套等方面，優化債券市場的發展基礎，為爭取國債常規在澳發行創造條件。倘能成事，對提升澳門的債券市場的信用度與知度名，無往而不利，並必將加快擴大市場發展的速度。當然，從長遠看，整體債券二級市場活躍度需視乎機構投資者的參與程度，澳門特區政府可創新相關制度安排，加大招商引資力度，吸引包括證券、投資銀行、保險、各類基金在內的多樣化投資者，以及律師事務所、會計師事務所、評級機構、綠色債券認證機構等仲介進入澳門債券市場，促進及活化本澳債券二級市場交易。而當政府推動了一個新的產業發展，何愁居民就業及經濟多元發展？

（鄒玖勝／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