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這樣一群人，他們常年在中國南海巡航值守，把戍守祖國海疆，依法維護國家主權、安全和海洋權益落實到每一次瞭望、每一次攔阻、每一次檢查、每一次救援的維權執法行動之中——他們就是中國海警。普通民眾眼中遙遠的南海島礁，對他們而言是祖國的海防，是工作崗位，更是他們的「精神故鄉」。
  遠離陸地的海警執法員在海上高溫、高濕、高日照的作業環境中需要頂得住風浪，抗得住炎熱，耐得住寂寞。南海這片藍色國土在他們心中有著千鈞分量，海警執法員們把對祖國的愛、對工作的負責和親友民眾的期盼融合成一股真摯的情感和銳不可當的力量，投射到這片他們所值守的，一眼望不到頭的「祖宗海」，苦中作樂，傲視狂風暴雨。
  守好一片海，作南海「令人心安的存在」
  「看好這片海，不能把老祖宗的海守丟了，守小了。」這句在中國海警執法員中廣為流傳的話，也被萬山艦艦長尹剛銘記在心中。
  自萬山艦解纜起航到結束值守任務回到母港，尹剛在集合、訓練中不斷向海警執法員強調他們走向深藍所肩負的使命和責任。尹剛告訴《環球時報》記者：「我們的主要任務是按時到達任務海域，展開部署，進行值守，第一時間發現並驅離進入我國管轄海域的侵權船隻，維護國家主權、安全和海洋權益。」
  黃岩島是中國中沙群島的一部分，是中國固有領土。中國持續、和平、有效地對黃岩島行使著主權和管轄。萬山艦上的每一名海警執法員都深刻地理解守衛黃岩島對維護我國南海海洋權益的重大意義。
  尹剛介紹說，萬山艦各值班部位在一次又一次的任務中建立了24小時輪崗值班制度，以便即時瞭解值守海域態勢，確保一旦發現特殊情況就能立即安排力量進行應對。
  作為執法艇駕駛員，高新是黃岩島海域最靠近各種突發現場、最近距離接觸黃岩島海域的漁船民和其他外國船隻的人之一。高新說：「當警鈴一響，聽到『吊放小艇部署』的廣播，我們就會火速穿上救生衣，準備好各種器材前往後甲板準備執行任務。」
  無論是打擊走私、販毒、非法捕撈等各類違法行為，還是驅離侵闖黃岩島的外方船隻，高新都嚴肅認真地完成每一次出艇任務——在保障人員安全的情況下，以最快的速度精准地把執法人員送到目標船隻進行登臨制控，並開展執法檢查。
  乘坐單薄的執法艇在風浪中追擊違法船隻、面對不同被執法對象不可預測的動作是中國海警執法時的常態。高新說：「我們在一次次訓練、演訓和考核中不斷仔細推敲，熟練掌握執法工作過程中每一個細節的操作，並詳細制定應對各種突發情況的預案。」
  負責執法取證工作的邱燦輝同樣是中國海警維權執法工作專業化、規範化的見證者。手持相機，胸前掛著執法記錄儀，有效記錄維權執法工作的全過程，是他在萬山艦上的工作重點。
  邱燦輝強調說：「不同於一些外國政客和媒體在南海問題上抹黑中國海警執法『強硬』、『蠻橫』，我們有充足、完整的證據鏈條證明：中國海警的應對處置始終依法依規。」
  「一些國家宣稱中國在南海『恃強淩弱』，但事實卻是，有實力的『強者』專業、冷靜、克制；而所謂的『弱者』卻激進地頻繁『加戲』生事，這樣的行為我們絕對不會姑息。」高新說，「但我們同樣希望以自己的行動證明，中國海警在南海是令人心安的存在。」
  高新出生於山東威海的一個漁民家庭，父親打了一輩子的漁。高新說：「我瞭解漁民的不容易，令我感到驕傲的是，每次當我駕駛執法艇、帶著執法員們走訪慰問漁船時，漁民們見到我們總有笑臉。」
  今年是中國海警海上報警服務平臺開通5周年。「海上有警情，撥打95110」這句話在南海漁民口中同樣口口相傳。95110熱線開通以來，中國海警有效處警6.8萬餘起，實施救助6900餘起，在服務人民群眾，維護海上安全穩定方面發揮了重要作用。
  「艦船有效運轉要求一群有勇氣、有能力的人共擔風雨」
  在海上，尹剛利用業餘時間讀完了從直屬第三局圖書館借來的熱門書籍《三體》。他最深切的讀後感是：在宇宙面前，人類十分渺小。尹剛說：「在船上更加能夠共情這種感受，因為與大海相比，再大的船都是一葉扁舟。」
  行船走馬三分險。更多時候，中國海警需要迎難而上、應對風險。在尹剛看來，一名合格的中國海警需要具備優秀的個人身體素質、肯吃苦的意志品質以及高效的協同配合能力；而一艘艦船的有效運轉則是一群有勇氣、有能力的人一起在海上共擔風雨。
  例如，管理機艙的機電部門精心維護全艦近2/3的機械設備，確保油、水、電、氣的供給。萬山艦的機艙控制室裏掛著一塊「生命力巡邏更指示牌」——在全天24小時巡視的過程中，值班員需要拿著手電筒和對講機爬上爬下地檢查各個設備的運行狀況。
  每當打開機艙門，噪音和熱浪都會撲面襲來。在這個密閉空間裏，機器持續轟鳴，設備散熱更是使溫度一直保持在40攝氏度以上。
  萬山艦機電長張開華告訴記者：「在這樣高噪音和高溫的環境中，值班員需要放大自己的感官來聽、嗅、觸、看。」
  機電部門並不直接從事一線執法，而是在機艙裏默默無聞地和油、水、機器打交道，很多人幹久了還有聽力減退和生物鐘紊亂的職業病。不過，在張開華看來，航海無小事，機艙作為一艘船的「心臟」更出不得任何問題：「我們是萬山艦最堅實的『後防』，再苦再累，我們都要確保萬山艦的『心臟』充滿活力地跳動。」
  炊事班的鍋碗瓢盆撫慰著來自五湖四海的「鄉愁」
  作為後勤部門的炊事班也有著自己獨到的酸甜苦辣。幾個人組成的炊事班，要為全艦執法員提供每日從早餐到夜宵4頓餐食。7月正值南海颱風季，風浪一起，在船上要把海警執法員們對美食的渴盼落到實處並不容易。
  波濤洶湧中，艦船左右顛簸，炊事員走在廚房濕滑的地面上就像腳底抹了油，行動和操作都很不方便。有時一個大浪過來，正在加工的飯菜就從鍋裏被甩出。即便在天氣惡劣的情況下，炊事員仍然堅守灶台，用簡單但用心的一鍋羊湯麵替換日常的「五菜一湯」，繼續讓大家吃飽吃好。
  每到航程中後期，萬山艦炊事班班長唐一鳴就會有輕微的「冷庫食物儲量盤點焦慮」：「我們值守任務週期長，新鮮的綠葉菜只能存放一兩周，往後只能吃耐儲存的洋蔥、土豆、冬瓜、南瓜等蔬菜。肉類冷藏時間長了也沒那麼新鮮，只能靠調料提味。」
  在海上的每一天，炊事員都會仔細觀察大家對每道菜的喜愛程度，「哪個菜暢銷就多做」。回到陸地上，他們的工作重點則變成了研究社交網路上時髦的新菜，「回到海上儘量讓大家在飲食上沒那麼乏味」。
  每次出航前，海警執法員們都會帶一些家鄉特產到船上，廚房裏彙聚了五湖四海的「鄉愁」。因為在船上基本不能主動與家人聯繫，唐一鳴就用鍋碗瓢盆撫慰大家的「鄉愁」。他介紹說：「船上沒有手機信號，只能偶爾用衛星電話跟家人聯繫。打電話聽到家人的聲音可能就會堅持不住想回家，也害怕接到不好的消息。」
  堅守在數千公里之外的茫茫大海，船上設置的免費親情電話總會觸發海警執法員們洶湧澎湃的思念。對於家裏的大事小事，很多時候他們都因距離遙遠而感到有心無力。
  所幸中國海警局直屬第三局專門設置了「3580」熱線電話，可隨時接聽海警家屬尋求幫助的來電，為海上值守執法員身後的家庭排憂解難，減少執法員的後顧之憂。
  在陸地上有堅實的「後盾」，唐一鳴心裏的榜樣是單位裏一位去年在8級大風的海上與毒販直面交鋒的炊事員：「我們在後勤部門，雖然大家的工作重點不一樣，但我們同樣時刻保持著自己的『戰鬥』意識，只要組織需要，我們隨時準備著沖向一線。」
  「身著中國海警制服，大家都感到光榮和自豪」
  在萬山艦上，許多海警執法員都有自己身著制服與黃岩島海域的「合照」。
  在海上，每當天氣晴好、傍晚彩霞滿天，邱燦輝就會成為甲板上的大忙人。他將相機鏡頭對準朝夕相伴的海警執法員們，為大家拍攝各種英姿颯爽的「人生照片」，隨後列印、過塑好，當作小禮物送給他們。邱燦輝說：「照片裏每一個人都笑得開心、滿足，因為身著中國海警制服，大家都感到光榮和自豪。」
  對唐一鳴而言，每趟值守任務最令他難忘的，都是到達和離開黃岩島的時刻。唐一鳴說：「每當萬山艦到達黃岩島，我就感覺到了自己的另外一個家，這個家是大集體的家，因為熟悉，所以心安；而到下一批次值守的艦船交接、我們離開黃岩島的那一刻，我又能松一口氣，因為這意味著圓滿完成任務，我們能夠挺直腰板地回到自己的小家了。」
  在黃岩島的這個「家」裏，作為萬山艦上的文化骨幹，邱燦輝和唐一鳴同樣合作無間。在春節、端午、中秋等傳統佳節裏，他們努力讓各種美食和執法員們拿手的特長表演相搭配。興高采烈時，大家總會高唱《水手》和海警執法員們最喜歡的一首歌——《祖國交給我一片海》。
  當他們結束值守任務回到自己的家中，海警執法員們會向自己的家人展示黃岩島海域的壯闊風景。照片裏有層層堆疊的巨浪，有飛翔的海鳥、嬉戲的魚群、多彩的日出日落，更有他們作為守海人陽光自信的笑臉。
  談起家人和工作，尹剛的眼裏滿是笑意：「家人們也會更加頻繁地和我聊起他們在新聞裏看到的南海和中國海警的消息。」尹剛感到十分欣慰，伴隨著中國海警艦船馳騁祖國萬里海疆，普通民眾對南海的認知也更加深刻，「有越來越多的人知道中國還有這麼美麗、富饒的海域。」
  尹剛也對未來充滿希望：「已經有更多人行動起來，讓南海成為和平之海、友誼之海、合作之海，我們所堅守的這片海域會更加清淨、更加安寧。」
  此時，回歸母港的萬山艦正靜靜地停靠在夜幕下的珠江水道碼頭，迎接下一次遠航。
  （林小藝／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