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直接雙向」適當讓步正顯出北京充滿自信

據報導,在已向國家民航總局申請「台商春節包機直航」的六家台灣航空公司中,已有遠東航空公司率先拔得頭籌,於昨日下午獲得審批同意。民航總局官員重申,已提出申請的中華航空公司、華信航空公司、復興航空公司、長榮航空公司、立榮航空公司,只要符合有關規定,就會在最短時間內核准。

「遠航」為何能夠先拔頭籌,喝上了「頭啖湯」?據民航總局官員表示,是因為「遠航」是第一家遞件申請「春節包機」的台灣航空業者,由於符合國家的有關規定,且依照「先到先批」的原則,故而順利成為第一家取得飛航許可的台灣業者。

但似乎這只是表面原因,其實有可能是「遠航」及民航總局都有意讓「遠航」在「先拔頭籌」方面,表達某種情緒或意愿。──在「遠航」方面,是以此方式來彌補自己在前一段時間無法在港台航約談判中取得港台航線的經營權及香港國際機場的落地權的遺憾與不滿﹔而在民航總局方面,則可能也是對此動了測隱之心,有意要在這方面對「遠航」作出某種補償,以平撫其不滿心理。儘管由於技朮的原因,首先獲得批文的「遠航」,未必是首班航機飛進上海的航空公司〔有消息說「華航」才有可能是第一架起飛的「台商春節包機」〕,但「遠航」已在政治上取了個彩,已經心滿意足。

實際上,以在商言商的角度,對台灣地區的各家航空公司而言,申請及經營「台商春節間接包機」業務,是政治意義大於實質利益。這是因為,由於台灣當局的阻撓,除了是祖國大陸的客機無法參與「台商春節包機」經營之外,台灣地區的客機也被迫是只能單程載客及必須在港澳落地。其中一程的空載「無功運行」,及在港澳機場落地需要支付的機場使用費、燃油成本,甚至是面臨機率較高的意外風險,幾乎是無錢可賺,甚至還有可能虧本。但是,如果不參加「台商春節包機」,未來就將有可能會失去參與「兩岸直航」的機會,以至錯過每年三百二十萬人次的巨大商機。因此,目前的「小虧」,是為了未來的「大贏」,台灣地區六家經營客運業務的航空公司,都不敢對此有所輕忽,即使是實質利益不大,也要積極參與。而未能爭取到港台航線經營權的「遠航」,更是搶先提出申請。在獲得批准後,「遠航」的飛機就不但可以在香港機場起降,而且也能飛進祖國大陸。其政治意義之深遠,是不言而喻的。

其實,促成「台商春節間接包機」一事,雖然大陸方面未能爭取到「雙向直航」,但也已是真正的大贏家。這是因為,讓台灣地區的客機飛進祖國大陸,這已經衝破了「兩岸關係條例」所設置的政治障礙和法律樊籬,使其第二十八條關於台灣地區的航空器不得飛航至大陸地區,及第八十條關於如有違犯上條規定者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科或併科新台幣一百萬元以上一千五百萬元以下罰金的規定,成為一紙空文,直接衝擊目前正持膠著狀態的修訂「兩岸關係條例」的政情,並為日後推動「兩岸三通」打好了基礎。這是符合「三個代表」中的「代表中國最廣大人民的根本利益」的精神的〔一百多萬大陸台商是中國人民的重要組成部分〕,也是符合「手中無劍,心中有劍」的策略藝朮的〔即推動「兩岸直航」,只要在做法上符合「一個中國」原則,就可以在口頭上不提「一個中國」原則〕,亦是符合「先打分散和孤立之敵,後打集中和強大之敵」的「毛澤東兵法」的。

因此可以說,中央政府這次在對待「台商春節包機」問題上,並不計較未能滿足到「直接雙向,互惠互利」的初衷,而是在堅持「一個中國」原則的前提下,對「間接單向,繞道港澳」有所讓步,終於促成了台灣客機飛進祖國大陸的大突破。這既是中央對台工作政策日趨成熟的體現,也是中央政府在兩岸關係的基本格局和發展趨勢沒有改變之下,對於駕馭台海局勢充滿自信的表現。今後,中央只要繼續採取「兩條腳走路」方針,一方面在政治議題上,不管台灣當局怎樣「變臉」,都沉著地以「一個中國」原則為利器,堅持以「九二共識」為恢複談判的條件,另一方面則對不涉及政治的經濟事務,尤其是關係到廣大台灣同胞切身利益的項目,都以「手中無劍,心中有劍」的手法處理之,就能夠團結大多數台灣同胞,使他們在「反獨促統」的鬥爭中發揮著不同的作用,成為祖國統一大業的重要群眾基礎及力量。這是落實「寄希望於台灣人民」政策的需要,也是早日實現祖國完全統一的要求。

實際上,自去年下半年以來,台灣地區許多政界人士都明顯地感受到,北京的對台政策及策略正趨向成熟,而不再見過去那樣「一挑即跳」,只管「文攻」罵得痛快、「武嚇」發泄憤怒,但卻動機與效果不統一地引起部分台灣民眾不理解以至反感的情況。比如,吳淑珍訪問美國,祖國大陸的文宣系統並沒有上陳水扁的當,以「批判文宣」來為李應元、謝長廷「助選」﹔又如,解除對張惠妹到內地演出的「禁令」,正確對待一個人即可換來萬千台灣「妹迷」對北京的理解和認同﹔再如,曾在上海「APEC」中打斷「中國台北」代表發言,有失風度,卻在客觀上起到了為民進黨「立委」候選人「助選」作用,及專挑陳水扁兼任民進黨主席之日與瑙魯簽署建交協議,以致讓「主戰」的「新潮流系」有機可乘,刺激陳水扁摒棄「大膽講話」並拋出「一邊一國論」的外交部某負責人,未能在中共「十六大」中如愿進入政治局,而有可能是由棉裡藏針、柔中有剛的吳儀主管對台工作,也使台灣「泛藍」陣營大鬆了一口氣,並讓「新潮流系」中人大為失望……。這一系列理性、務實的舉措,必將能在複雜的環境中,較為妥善地處理好兩岸關係。有這種成熟的表現,我們對今後兩岸關係的發展趨向,也就更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