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委會」人事調整忽略兩岸經貿關係

自林中斌去年二月調任「國家安全會議」諮詢委員〔按:今年二月一日再調任「國防部」軍政副部長,刻下正在美國作非正式訪問〕之後,他所遺下的「陸委會」特任副主委〔亦是首席副主委〕兼發言人的位置,就一直懸空,只是由陳明通副主委兼代發言人。一直等待了一年零四個月的陳明通,現在終於得償以願,填補林中斌遺下的空缺,接任享受正部長級待遇的特任副主委,並正式兼任發言人。

與台灣當局的其他部、會不同,「陸委會」有「特任副主委」之設。它在行政職務上雖然是相當於副部長,但在行政職級及薪酬福利等方面卻享受正部長級的待遇。如橫向調動,也多是以正部長級職級為之。它當年本來是專為馬英九一人而設,故而只有「陸委會」才有此職務設置,幾乎等於是「陸委會」的「專利」。實際上,在一九九零年「陸委會」成立時,馬英九本已是正部長級的「行政院研考會」主委,但卻為了工作需要而「屈就」「陸委會」的副主委。究其原因,除了是當時的「陸委會」的「政治規格」甚高,由「行政院」副院長施啟揚兼任主委之外,一方面是需要借助馬英九在任「總統府」一局副局長時,奉蔣經國之命,為因應計劃開放老兵赴大陸探親而研擬「穎考專案」的經驗,另一方面也是馬英九本人對啟動台灣當局的大陸事務工作,開放兩岸各方面的交流,以致追求未來的兩岸和平統一,抱有很高的期待,懷有直接參與該項工作的強烈意願,即使是「屈就」「陸委會」的副主委也心甘情願。為了避免「委屈」馬英九,當時的「行政院」決定,「陸委會」設置一名「特任副主委」,職級相當於正部長,並由「立法院」通過的《行政院大陸委員會組織條例》予以法律認定,這才解決了馬英九的「高職低配」問題。當時還內定,「陸委會」特任副主委兼任發言人。後來,馬英九離開「陸委會」後,也是「平級」調任「法務部長」。雖然此後歷任「陸委會」主委,從身兼國民黨中常委的黃昆輝,到身兼「行政院政務委員」的蕭萬長、張京育,再到「陽春主委」蘇起、蔡英文等,其「政治規格」逐級降低,但原專為馬英九一人而設的「特任副主委」亦即「首席副主委」兼發言人的職位,卻一直沒有更改。故後來歷位排名最前的副主委高孔廉、葉金鳳、許柯生、林中斌等,都是享受正部長級待遇。他們在離開「陸委會」後,除了許柯生是退休之外,也是「平調」出任正部長或相等於正部長級的職務,如高孔廉是「蒙藏委員會」委員長,葉金鳳為「內政部長」,林中斌是「國安會」諮詢委員。

去年二月林中斌調任「國安會」諮詢委員後,遺下的「特任副主委」兼發言人的空缺,無論是比照過去高孔廉接馬英九、葉金鳳接高孔廉、許柯生接葉金鳳、林中斌接許柯生的「內部提升」模式,還是按陳明通在「總統」競選過程中,為陳水扁主筆《新世紀•新出路──陳水扁國家藍圖》中的「中國政策白皮書」所立下的「汗馬功勞」而論功行賞,陳明通都應順理成章地坐上特任副主委兼發言人的位置。何況,在「精英入黨」潮中,陳明通還是首波加入民進黨的政務官,比在「總統」競選時尚未加入「陳水扁團隊」,至今仍是「無黨籍」的蔡英文主委,應是在政治上更為可靠。

但是,不知是後來蔡英文主持大陸事務工作,得到了陳水扁的充分信任,而使到陳水扁「重疏輕親」,以致陳明通與蔡英文受陳水扁重托監控大陸事務工作的責任來了個「主客易位」,還是蔡英文認為陳明通尚未夠成熟,有待歷練?在這「漫長」的一年零四個月時間內,陳明通都無法升任特任副主委,而且其發言人職務也是暫代的,其功能也只是每逢星期五上午在「陸委會」的記者室作例行新聞發佈,許多重大舉措的宣佈及政策詮釋的業務,都輪不到他執行,而是由蔡英文或其他業務主管副主委發表。這與「政黨輪替」前,高孔廉、葉金鳳、許柯生、林中斌等人獲得高度授權的情況,有天壤之別。為此,令到陳明通陷入「去留兩難」境地:他在台灣大學的借用期,即將屆滿,如升任「陸委會」特任副主委在短期內仍是「泥牛入海無消息」,那就「不如歸去」﹔但如為了保住教職而向「陸委會」告辭,則可能會喪失升職的機會,畢竟當官還是比做教授好。正在此需要作最後決擇的關鍵時刻,蔡英文昨晚終於宣佈陳明通升任「陸委會」特首副主委的好消息,這使他心中的大石終於落了地。不過,現在到明年五月二十日只剩下不到一年的時間,屆時如再次發生「政黨輪替」,插上了「民進黨標簽」的陳明通,就有可能將會面臨「兩頭不到岸」的更尷尬境地。

陳明通能夠「及時」地遞升特任副主委,應是與蔡英文終於物色到「陸委會」編制中的一個副主委空缺有關。而這位「陸委會新丁」,是現任淡江大學國際事務與戰略研究所所長的黃介正。由於他的獲聘任第三副主委,不但使陳明通可以升任特任副主委,也可使原來的第三副主委劉德勳升任政務副主委亦即第二副主委。至此,《行政院大陸委員會組織條例》訂定的「陸委會」副主委「二人至三人」的編制,已全部填滿。

然而,仍有「不夠完滿」之處。這是因為,蕭萬長在出任「行政院長」之後,出於自己要建立「亞太營運中心」的理念,特別重視兩岸經貿交流,故找了他的好朋友及原在「經濟部長」任內的下屬、時任「經濟部」副部長的許柯生出任「陸委會」副主委。此後,「陸委會」有一名副主委是經濟專業或背景出身,似已是形成「慣例」。即使是在「政黨輪替」之後,蔡英文在「組會」時,也找了「經濟部」出身的鄧振中出任副主委,主管經貿事務。鄧振中調任駐「WTO」副代表後,蔡英文仍是朝「經貿」方向物色副主委,包括徵詢「陸委會」經濟處長傅棟成的意願。但可能傅感到在「陳水扁時代」政務官的「折損率」較高,「一動不如一靜」,還是守住事務官職位較為安穩,而予以婉拒。後來,蔡英文又打起了「行政院」副秘書長劉玉山〔曾任「經建會」副主委〕的算盤。雖然劉玉山躍躍欲試,但奈何「行政院」不放人。在千挑萬揀之下,終於找來了與林中斌專業及經歷〔國際戰略,兩岸軍事,曾在美國智庫任職,英文特佳〕同質性甚高的黃介正。在此情況下,在「陸委會」的四名正、副主委中,沒有一人是具有經濟歷練的,他們的專業集中在法律、政治、軍事、國際事務方面。如果一定要「強牽附會」的話,曾參與台灣當局加入「GATT」談判事務的蔡英文,勉強可算是與國際經貿事務沾一點兒邊,但仍是與兩岸經貿相距甚遠。或許,「陸委會」的人事配備取向,已經不太注重兩岸經貿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