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冷靜觀察王金平李登輝訪問大陸試探氣球

由於中國國民黨籍的「立法院長」王金平,日前曾公開表示,他有意在今年三月全國台商總會成立時訪問北京;更由於李登輝在接受台灣《壹週刊》訪問時表示,來自大陸的邀約接踵而來,如果能成行,還真想「把五千年前孔子周遊列國的路走一遍」;故這兩人的「訪問大陸」議題也就成了昨日國台辦新聞發佈會的重點話題之一。而國台辦發言人楊毅對這兩個問題的答覆,則是小心應對。關於王金平打算訪問大陸的問題,他先是回答:成立全國性的台商社團組織的籌備工作目前正在進行中,等籌備完成後,一定會如實報告;後是表示,對於台灣的任何人、任何的部門,只要他承認一個中國的原則,承認「九二共識」,我們都願意跟他們接觸往來,願意跟他們談發展兩岸關係、促進和平統一的事情,我們的這一立場是不變的。至於「李登輝有意訪問大陸」的問題,楊毅則僅以一句:「我們注意到了你們的報導」來打發之。但台灣記者仍不死心,又追問了一句:如果李登輝原來不承認,現在願意承認「一個中國」,是不是大陸歡迎他前來訪問呢?楊毅則回答說,關於這個問題的態度,我們是非常明確和一貫的,剛才我已經講過了,不想再重覆。對此,台灣媒體述評說,「雖然簡單幾個字回應,卻似乎意在言外,不禁引發聯想」。

王金平要訪問大陸,倘就政治面來說,似是問題不大。盡管他曾說過「台獨」也可是選項,也盡管他以「本土派領袖」自居,但畢竟他並沒有公開打出過「台獨」的旗號,有時還頗有捍衛「一中」的表現。最近的事例是,當馬英九聲稱「總統」勝選後,可考慮國民黨改名事宜,去掉「中國」二字,他隨即就表示反對,並強調黨名必須堅持「中國國民黨」。這一點,是符合北京對有意訪問大陸的台灣政治人物的條件標準的。但問題是,王金平是以何種身份訪問大陸。「立法院長」的身份當然不妥,因為「立法院」是當局的「中央立法機構」,承認他的「立法院長」身份等於是承認「兩個中國」、「一中一台」。當然,他可以使用其他的什麼適當的身份,如全國台商總會禮聘他出任該會的名譽會長或顧問之類,這樣他在該會成立之時前赴大陸祝賀,也就名正言順。

現在關鍵的問題是,王金平為何突然要想起到大陸訪問,而且今年三月又與國民黨「總統」初選的報名時程較為接近。實際上,王金平此時到大陸訪問,將能為他在黨內初選中起加分作用。因為一來他是「本土派領袖」,不像馬英九那樣揹著「外省人原罪」,他在此時訪問大陸,不但不會被人質疑「賣台」,相反還能反襯馬英九對訪問大陸問題的前怕狼後怕虎的猶豫不決心態。二來,他是以出席全國台商總會成立儀式的名義訪問大陸,必能得到主要是以本省籍人士為主的台灣財團、商人的好感,這對他能得到財團及商人的政治獻金,甚至是商界黨員的選票,大有裨益。

在此背景下,王金平的訪問大陸,就將會很容易被「王派」人馬操弄成「王馬之爭出奇招」。而同意及歡迎王金平來訪的台辦系統,就變成了「王派」人馬玩弄政治所借用的工具,不自覺地陷入「王馬之爭」,日後將難以坦然面對「真命天子」馬英九。

關於李登輝訪問大陸的議題,就更為複雜。必須指出,李登輝在一九九五年訪問美國之前,即使他在接受日本作家司馬遼太郎訪問時大談「生為台灣人的悲哀」,但他還算是守住了「一中」底線。實際上,「國統會」、「國統綱領」、「國統會關於一個中國的涵義」,以及「陸委會」、海基會、「兩岸關係條例」、「九二共識」、「汪辜會談」等,都是在李登輝主持下的產物。如果套用楊毅昨日所指出的標準條件,他訪問大陸不是問題。但後來他卻驟然逆轉,拋出「兩國論」、「戒急用忍」,下台並組織台聯黨後又大搞「台獨」分裂活動,則已理所當然地被北京列入「拒絕來往戶」的名單之中。

這兩天,李登輝藉著台聯「轉型」,又提出了新的論述。包括他從未主張「台獨」,也並未提出過「兩國論」,是別人曲解了他的「特殊國與國關係」的內涵,歡迎中資到台灣投資並不違背「戒急用忍」…等,似是要與過去的「李登輝」進行切割。這就衍生了台灣媒體昨日向楊毅提出的問題:倘若李登輝現在表態願意接受「一個中國」,是否同意讓李登輝訪問大陸?

這確是一個難以回答的問題。一方面,毛澤東、周恩來等已故領導人都曾說過,「愛國不分先後」,而賈慶林等現任領導人也曾表態,民進黨人只要能承認「一中」和「九二共識」,不管他過去曾說過什麼話、做過什麼事,都歡迎來大陸訪問。因此,倘若李登輝現在又「忽然一中」了,大陸方面如仍拒絕他來訪,似將陷於「言而無信」。但另一方面,台灣政治生態及兩岸關係局勢之所以淪落到今日的局面,主要是由李登輝一手所做成。相信每一位大陸同胞都對他恨之入骨,自然會將他列為「不受歡迎的人」。實際上,同意他到大陸訪問,等於是要北京啃下「為李登輝背書」的死貓。

何況,李登輝此時拋出「訪問大陸」的議題,除了是要為台聯黨搶奪民進黨所流失的「中間偏左」選票之外,也有要為王金平「加持」的意思。尤其是在眼看到馬英九將有可能會被起訴,因而馬英九有可能會辭職甚至是棄選的特殊「機遇」之下。

因此,對於王金平、李登輝所放出的「訪問大陸」試探氣球,還須冷靜觀察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