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官方通訊社前日發佈人事調整消息,劉延東不再兼任中共中央統戰部部長職務,杜青林任中共中央統部部長,不再擔任四川省委書記、常委、委員職務。這一人事調動消息,台灣媒體也廣泛地作了報導。
台灣媒體報導中共中央統戰部部長易人的消息,固然是因為這則消息具有一定的新聞價值之故。但也從另一個側面折射了在台灣藍綠政壇和媒體的心目中,對「統戰」一詞懷有種種不同的心理活動,並對統戰部及其職能工作充滿了神秘感,因而對對岸的統戰部長易人,也就給予了特別的關注。
本來,「統戰」一詞,在內地可說是耳熟能詳,而統戰部也是中共中央以至地方各級黨委中,與組織部、宣傳部一道,最主要的職能部門之一,並沒有甚麼可神秘之處。實際上,「統戰」是「統一戰線」的簡稱,就其廣義而言,是指不同的社會政治力量(包括階級、階層、政黨、集團乃至民族、國家等),在一定的歷史條件下,為了實現一定的共同目標,在某些共同利益的基礎上組成的政治聯盟。簡要地說,「統一戰線」就是一定社會政治力量的聯合,而中共領導下的「統一戰線」則是專指在馬克思主義的理論指導下,由無產階級及其政黨組織和領導的統一戰線。是無產階級為了實現自己的歷史使命,實現各個時期特定的戰略目標和任務,團結本階級各個階層和政治派別,並同其他階級、階層、政黨及一切可能團結的力量,在一定的共同目標下結成的政治聯盟。因此,這個統一戰線就是無產階級解放運動中的自身團結統一和同盟軍的問題。在中共十一屆三中全會後,愛國統一戰線成為由全體社會主義勞動者、擁護社會主義的愛國者和擁護祖國統一的愛國者組成的,包括台灣同胞、港澳同胞和海外僑胞在內的最廣泛的聯盟。它的任務主要是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調動一切積極因素,建設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統一中國、振興中華服務。
中共中央統戰部,則是中共中央主管統一戰線工作的職能部門,是黨中央在統戰工作方面的參謀和助手。其主要職能有十多項,而直接與台灣事務有關的,則有三項:一、負責開展以祖國統一為重點的海外統戰工作,聯繫港、澳、台和華僑華人中的有關社團及代表人士,做好台胞、台屬的有關工作。二、負責聯繫工商聯、聯繫港、澳、台及海外工商社團和代表人士,調查、研究並反映非公有制經濟代表人物的情況,協調關係,提出政策建議,選拔、培養積極份子。三、負責開展海內外統一戰線的宣傳工作。
但在台灣藍綠政客的眼中,「統戰」一詞或是「洪水猛獸」,或是「糖衣炮彈」,恐而遠之或敬而遠之。最先,是跟隨老蔣先生逃到台灣的那一批老國民黨人,他們對於自己的失敗,不是從當時的國民黨政權貪污腐敗、盤剝百姓,因而失去民心方面探究原因,而是推說「共諜滲透」和「共黨統戰」,總之自已是「非戰之罪」。為了證明「共黨統戰」的「可怕」,他們編造了在兩次國共合作中,中共以「統戰利器」「吃掉」國民黨政權的歷史。因此,他們一聽到「統戰」一詞,就如同聽到「解放軍攻打台灣」一樣的條件反射。即使是到了兩岸開放交流的上世紀八、九十年代,他們已相信北京「停止內戰」的誠意,但仍因兩台辦主任先後是由中共統戰部長丁關根、王兆國兼任,而把對岸發起的和平統一中國的倡議,當作是「統戰陰謀」。
近年,國民黨的一些領袖人物如連戰、江丙坤、吳伯雄等以至退役國軍將領經常到大陸參訪,並有機會與中共的領袖胡錦濤、賈慶林等會晤,在經實地了解之後,發現「統戰」並不是甚麼「洪水猛獸」,反而與他們所秉持的反對「台獨」立場有著共通之處,因而對「統戰」一詞從抗拒轉為認同、接受。但仍有不認同、不理解以至抗拒者,其中又以馬英九較為典型。直到如今,他仍未拋脫對「統戰」的「污名化」成見。
民進黨方面,更是將「統戰」一詞視為「屠城木馬」。尤其是一些至今仍反對兩岸經貿交流往來的深「綠」人士,經常將對岸公佈的惠台措施形容為「統戰陰謀」,是要「吞掉」台灣。
但也有頭腦清醒者。如筆者認識的一些前「新系」朋友,他們就對「統戰」的內涵和統戰部的職能有較深的認識,認為這是屬於政黨開展黨務工作的正常運作方式,不值得大驚小怪。實際上,民進黨中央也設有類似功能的一級部門,如社工部、族群部等。他們不贊同黨內同志動輒就把對岸惠台措施污化為「統戰陰謀」的做法,但也認為「統戰」的稱謂確是令人難以消除疑慮。因此,他們坦言,他們難以接受「統一戰線工作」中的「戰線」二字,尤其是那個「戰」字,總是令人有「開戰」、「劍拔弩張」之感。國民黨的一些朋友也表示,兩岸交流發展至今,他們也已了解到「統戰」並非「十惡不赦」,但其中的「戰」字總是讓他們感到並不友善,想起了父輩在國共內戰時節節敗退的往事。
就此,筆者想起了年前內地某些名流的建議﹕為「統一戰線工作」(即「統戰工作」)和「統戰部」更名,避免出現「戰」字。現在看來,這個建議其實更符合台灣某些上層政治人物的心意。
有台灣朋友認為,可參考韓國的方式,將統戰部更名為「國家統一部」;並將「統一戰線」改稱為「統一連線」或「統一聯盟」、「統一同盟」。而筆者則認為,香港、澳門中聯辦設置的「協調部」,其稱謂也可作參照,或是在此基礎上擴延為「協調服務部」。總之,拼棄那個「戰」字,更有利於開展以擁護國家統一為基礎的,團結和「寄希望於台灣人民」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