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水扁這條鯰魚難以游進立法院興風作浪

台北市大安區「立委」補選今日投票。同屬藍軍的蔣乃辛(國民黨)、姚立明(新黨)相爭,是否會讓民進黨的周柏雅「冷手拾個熱煎堆」,不但是重演當年台北市長選舉國民黨的黃大洲與新黨的趙少康「鷸蚌相爭」,讓民進黨的陳水扁「漁翁得利」的一幕,而且還將使大安區這個藍軍的堅強「鐵堡壘」失陷於綠營手中,固然使人高度關注;但昨日台灣媒體爆出的陳水扁提出讓自己補選台南縣「立委」以交換相挺葉宜津參選台南縣長,卻是更為揪人心肺。這是因為,若不小心讓周柏雅幸而當選,固然是讓民進黨在「立法院」內湊足了四分之一議席的提出「修憲案」和「罷免總統案」的權利,但在藍軍仍佔三分之二以上議席的情況下,民進黨黨團所提出的「修憲案」和「罷免總統案」,仍將是跨不過表決門檻。何況,以大安區七比三的藍綠結構比例,即使是蔣乃辛、姚立明兩名藍將互相扯薄選票,其中一人的得票率仍將是高於周柏雅。但是,倘若陳水扁當選「立委」,「立法院」的政治生態就將回到十多年前,他就像是一條「鯰魚」,既是攪得「立法院」天翻地覆,又是無孔不鑽,「行政院」中的一群技術官僚,也就將是多災多難。

本來,以台南縣是陳水扁的家鄉,又是民進黨的大本營,民進黨如是只有一名候選人參選,只要所推出的候選人稍具知名度,都可說是「躺著選」也能當選。因此,也就逃不過「甜果多人搶,苦瓜無人要」,亦即越易當選的縣市就越多人搶著要去選,選情艱苦的縣市則人人避之則吉的規律。

實際上,到目前為止,民進黨在勝算在握的台南縣的選情,正有三位知名度都很高的政治人物爭執不下。他們是分別代表「扁系」的陳唐山,屬於「泛新潮流系」的葉宜津及出自「謝系」的李俊毅。其中的陳唐山,曾兩任台南縣長,故屬「回鍋」參選,有其先天有利條件。但問題是,陳唐山今年己經七十四歲,顯然不符民進黨扶掖中新代的「世代交替」慣例和部署。而其他兩位有意參選的葉宜津和李俊毅,都是現任「立委」。倘是當選,就必須辭去「立委」,台南縣就須進行「立委」補選。

顯然,陳水扁對其「獄中政治規劃」,是躊躇不定的。先是因其仍深深懷念出任八年「總統」期間,不但可呼風喚雨而且也可上下其手大貪特貪的風光日子,而佈局要參加二零一二年的「總統」選舉。為此,他曾「指點兵兵」,要求蘇貞昌選台北縣長,蔡英文選桃園縣長,游錫(方方土)「回鍋」再戰宜蘭縣,如此這般地把有可能阻礙他再選「總統」的「天王」都打發掉。但似乎他後來也轉為務實起來,感到還得等到二零一二年才能選「總統」,而且還須當選了「總統」才享有刑事豁免權,何況也沒把握一定能當選,這對他要逃避目前身陷的官司並無多少幫助。

因此,陳水扁又曾打過參選台南縣長的念頭。以台南縣是他的故鄉,當地鄉親仍將他當神明膜拜的有利條件,他若要參選,當內各有志者自然都將得「讓路」並落力輔選,且當選機率不低。但問題是縣長並無刑事豁免權,對他應對官司並無助益。而且,只要貪污案在一審判決有罪就得請辭了。何況,在眾多政治公職中,縣長的政治地位相對較低,而且所有行政事務巨細無遺都須親自參與,這對已經養尊處優慣了的陳水扁來說,當然是苦差事。

相對而言,陳水扁如果選上“立委”,就須等到三審定讞且被褫奪公權才會失去「立委」資格,這就有十年八年的空間。他還可進入司法委員會,找瑕疵影響「扁案」的判決。而且,「立委」享有言論免責權,只要當選了「立委」,就可在「立法院」的殿堂中炮火四射,而無須負任何責任。十多年前陳水扁在任「立委」期間,除了是問政認真,在諸「立委」中聘請最多而質素最高的助理,因而無論是審議法案還是出席「國是論壇」,都準備充分,表現勇猛,多次被選為「最佳立委」之外,他還利用「立委」的言論免責權,頻頻炮打國民黨官員,甚至是與李登輝聯手,硬生生地把「行政院長」郝柏村趕了下台。就目前而言,在「總統」、縣長、「立委」三個公職中,最有把握而又最能讓他過癮的,還是「立委」。

然而,按正常程序,「立委」選舉是在二零一一年底或二零一二年初進行,還得等上三年的時間,顯是「遠水救不了近火」。於是,本來就政治鬼點子多多的陳水扁,主動向葉宜津提議,可以在台南縣長選舉中表態支援葉,但葉必須提前在確定黨內提名後就宣佈辭去「立委」,讓台南縣「立委」補選能趕在十二月的縣市長選舉投票日前舉行,一旦扁確定當選,就會支援葉。

但陳水扁此條件,觸動了多方面利益。其一是侵損了蔡英文的主席和權力,坐實了陳水扁是「地下黨主席」之說。實際上,蔡英文只要能處理好陳唐山、葉宜津、李俊毅三人的初選或協調提名事宜,她的魄力就將能展現出來。而陳水扁此舉則不但是讓蔡英無從表現,而且更重要的是架空了蔡英文。其二是犧牲了陳唐山,使在台南縣民調中高踞榜首,而且也一直得到陳水扁祝福支持的陳唐山,情何以堪。其三是這種利益交換的「黑箱作業」,必然會惹起實力並不弱的「謝系」的強力反彈,還極有可能引發民進黨大分裂。

但蔡英文頗為冷靜,她昨日所作出的「目前台南縣尚未有立委出缺,黨也沒有規定參選縣市長的現任立委必然要辭職,一切都由選對會根據個別縣市選情的判斷,所以目前並沒有到必須判斷這個命題的階段」,算是仍能牢牢掌握民進黨對台南縣長參選人的提名權。陳水扁的這條鯰魚,衝不出民進黨的羅網,也就難以游進「立法院」興風作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