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起出山透射馬英九深遠戰略意圖

本年度的博鰲論壇將於四月九日至十一日在海南博鰲舉行,台灣方面將由前「監察院長」錢復循去年的模式,再度以「兩岸共同市場基金會最高顧問」的名義率團出席。由於「兩岸共同市場基金會」董事長蕭萬長已出任「副總統」,按台灣地區現行法律規定和台灣海峽現時的政治態勢,不方便踏足大陸出席「博鰲論壇」,故由曾在「外交部長」任內說過「兩岸關係位階高於外關係」的名言,並曾傳說有可能會接替江丙坤出任海基會董事長的錢復執行這一角色,應是最適當人選。

在台灣地區出席今年博鰲論壇的代表團的名單中,赫見有剛辭去「國安會」秘書長職務不久的蘇起,他將以「連景基金會顧問」的身份與會。與錢復有過「兩岸關係位階高於外關係」的名言一樣,蘇起也總結提煉了其代表作「九二共識」。但兩者出籠的時空背景並不一樣,錢復提出「兩岸關係位階高於對外關係」時,因正任「外交部長」,亦即是與自己的職掌「唱對臺戲」,故說此話需要有很大的承擔和勇氣。當然,現在馬英九所奉行的兩岸政策和「活路外交」路線,就是如此,可能這也正是他能得到馬英九的信任和委托率團出席博鰲論壇的主要原因之一。而蘇起提出「九二共識」的論述,雖然也是在「陸委會」主委任內,但當時陳水扁已當選「總統」並籌備就職,也已傳出將委任蔡英文出任「陸委會」主委。也就是說,蘇起只是「看守主委」,其提出「九二共識」并無「諫上」的性質,而是要告誡陳水扁、蔡英文,日後在處理兩岸關係事務時,必須遵循這一原則。據說,曾冀望能在兩岸關系發展史寫下濃重一頁的陳水扁,當初是有意接納「九二共識」,並在此基礎上推動兩岸關係發展的,但卻遭到「台獨」大老和「特殊兩國論」研擬者蔡英文的強力反對,從而促使陳水扁走上了一條背離「九二共識」的邪路。馬英九當選并就任「總統」後,即以「九二共識」作為其處理兩岸關係的最高原則和主軸思維,並委任蘇起作「國安會」秘書長,襄助他處理「外交」、「國防」和兩岸關係事務。近兩年來,在這一原則的主導之下,恢復了兩岸談判,並簽署了多項協議。在兩岸的共同努力之下,兩岸關系和平發展邁進了新進程。盡管兩岸關係發展的廣度和深度仍不如人意,但與過去十幾年相比,仍應被視為突飛猛進。就此,蘇起發揮了重大作用。因此,蘇起因「美國牛肉事件」意外落馬,應是馬政府的一大損失。

不過,當時就已有人認為,蘇起的下台,只不過是屬於「暫時潛水」而已,以他受到馬英九高度重視和信任的條件,馬英九決不會把它投閑置散,必會向他壓上更重的擔子,因為可從為馬英九服務。利用他對大陸政情極其熟悉,并曾為連戰訪問大陸做前期工作的經驗,以及在美國上層的人脈關係,在體制外更靈活地為馬英九進行接觸牽線以至是秘密談判的工作。而他這次出席博鰲論壇,即標誌著蘇起的「暫時潛水」已經結束,開始浮出水面來了。

或許是巧合,也可能是北京方面有意「配合」,大陸方面出席今年博鰲論壇的領導人,是中共政治局常委習近平。說是巧合,因為中共「十八大」即將到來,從各種跡象看,習近平會在「十八大」上接班,因而他的出席博鰲論壇,就像近期他頻頻代表國家外訪一樣,是北京高層在交班之前讓他「實習」的安排,未必與蘇起也赴會有甚麼關聯。但說是「配合」,也是有跡可尋。--前年馬英九剛當選,但尚未就職時,因為臺灣方面出席博鰲論壇的「兩岸共同基金會」董事長蕭萬長是候任「副總統」,北京決定提高與會領導人層級,由最高領導人胡錦濤親自出馬,雙方均提出來「十六字訣」,共同打開了恢復兩岸談判的大門,也彌補了馬英九不能在大陸與胡錦濤相會的遺憾。去年的博鰲論壇,因蕭萬長已正式出任「副總統」,不方便「登陸」,台灣方面改由錢復率團,大陸方面也根據這一情況,對出席領導人的成級略作降級,改由溫家寶出席。今年台灣方面仍是錢復赴會,大陸方面表面上是再次降級,由在中共政治局常委名單中排名第五的習近平出席,但實質上卻是升了級,因為在兩年多後的中共「十八大」上,習近平有可能會接任中共總書記。而沿續江澤民、胡錦濤的慣例,他將接任中共中央台灣工作領導小組組長。這種接班前的實習安排,十分明顯。

因此,馬英九指名蘇起赴博鰲開會的戰略意圖,就十分彰顯,蘇起此行是「亮相」,并先行向習近平打個招呼,相互熟悉後建立交情,為未來習近平接班後的正式接觸互動打好基礎。倘馬英九得以連任,在沒有包袱之下可以實現登陸之旅時,蘇起就是沒「打前站」的先鋒,及在馬英九登陸時的近身私人顧問了。

再進而分析,馬英九可能還有一個更深層次的戰略意圖,那就是他是藉著蘇起的「出山」,實現其在執行大陸政策上要劃分一、二軌,黨政分家的初衷。在必須尊重中共和連戰、吳伯雄,不能放棄「國共平台」的約束之下,就讓國民黨中央繼續運作「國共平臺」,但其功能卻降貶為主持「兩岸論壇」和黨際交流等事務性質;而指揮兩岸談判以至是操作兩岸領導人會面的事情,則由「總統府」直接操控的,而蘇起則是在此機制之下擔當此前曾永權、張榮恭、李建榮等人曾承擔的角色。

因此,「綠營」中人擔心蘇起此次出席博鰲論壇是出任「兩岸密使」,則是未免太短視了。因為其一、蘇起此次前往博鰲,是光明正大地啟程的,根本就無「密」可言,何以稱為「密使」?其二、正如蘇起自己所言,他此行確是並無具體任務,也就是說,只是「亮相」及就近觀察而已。

不過,「綠委」所舉蘇起赴陸受法令限制的理由,倒也未必沒有道理。但也并非沒有解套辦法。其一、「兩岸關係條例」只是規定曾出任敏感職務者三年內去大陸必須獲得批准,並未規定禁止,故只要蘇起能按規定進行申請,而「國安會」和「內政部」聯席審議會議作出「放行」決定,就無「違法」行為。其二、蘇起是奉馬英九的命令去博鰲的,作為法律學博士出身、平時十分小心謹慎的馬英九,必有想過適法問題,因而不足為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