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認同與價值

人的價值是由社會主宰或由個人所認定長久以來是一個具爭論性的問題。一生價值不在乎生命的長短,更不在於對財富無限的追求,它更應是對自身價值的認定,而這一份價值我們往往是由他人所授予。換而言之,自身的價值是由社會體系所給予,並不存在個人意識。在這種角度所能看見的是,我們的一生只不過是大棋盤的棋子,真正的生命價值並不由自身厘定。這是可悲的,但卻是當個人接受了社會體系所給予的價值以後所付出的代價,而且這一種接受很多時候是沒有權反抗的,但卻具有改變性。而這一種價值在認同以後便存有,換而言之,只要接受了這一份認同,社會所給予的價值亦都應運而生。從宏觀的國際關係到簡單的人與人之間關係中,我們都不難看見大至國家,小至人民,都存在一種永遠不能均等平衡的態勢。從而言之,我們的一生永遠只能有掌控與從屬的關係。在社會中,這一種利害關係在不停的情況下無限地轉變。誰掌控,誰從屬不一定由自身控制。更是由社會體系所厘定,由規章制度所產生。但在這一種社會體系生活的人民並不具有依靠自身努力便能向上攀爬的可能性,因為這些都是由規章制度所產生。更甚者,是由一種強而有力的中央集權的統治形式所壓制下來。最後,在棋盤中的棋子若然沒有去思考,反問社會體系所創造的”理性競爭””合理公平”等等概念的時候,生活自當安穩而不具有風險。但若當棋子具有反問的那刹,便是社會體系面臨挑戰且帶來動搖的時刻。而恰恰在這一時代中,既得利益者永不可能放棄所擁有的一切去追求變更,因為這一種變更大多只會削弱所擁有的權力與財富。在這個體制之中,所有人也都是一隻棋子。不論至高層或至低層,體制的改變並不是至高統治者的一聲令下便會改變。首先必由棋子思考、反問,體制中的人民、社會方能改變。生活形式,價值觀的改變方能令體制變得更切合人民,從而社會產生共識,創造人民自身所認定的身份認同。社會體系所給予的身份,將由人民所厘定;人民的核心價值,更應由人民自身理性思考與分析之下定出。

遺憾的卻是要達至這一步,社會所應具有的能力並未能符合經濟發展的速度,造成了一種錯位價值觀的形成,社會分歧便由這一種錯位的關係形成。簡而言之,若然人民都在同一起跑上,那麼便由實力,能力去認定勝負。但,若然社會體系沒有給予人民一條相同的起跑。那麼,這一種錯位便造就了社會的分歧,造就了一條更深的裂縫。當市場出現了錯誤,那麼規章制度的變更便顯得重要。遺憾的卻是,這一種變更所帶來的利弊往往難以推測,令到當權者不能作出肯定的決策,致使改變永遠難以追上經濟發長的速度。現時澳門的發展方式無疑令社會顯得一片欣欣向榮,但這一種暴發戶式的經濟增長所帶來的利與弊是難以在短期得以衡量。但可以肯定的卻是,人民的生活好了,能夠具有更高的消費力,生活的質量提升了。另一邊廂所憂慮的是在這一種物質文明高於精神文明的情況下所帶來的後遺症卻是難以預測的。而在此其中,教育是在物質文明衝擊底下首當其衝。當然,在經濟迅速增長的同時,人民具有爭取更高質量教育的可能性。但真正的教育並不是以學校是否具有名氣來認定其教育質量,更應看重學校是否能完整一個學生的識見,情操以及價值觀。知識不僅僅是一種技術性的學習,它更應是一種對於社會建構精神文明、核心價值的一種催化劑。

身份認同在澳門回歸後一直長期被國家所塑造,究竟一個人自身價值的認定應根據國家還是以”個人主義”原則下所認定,這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個人應具有獨立的批判思維,但若當談及個人身份認同的那一刹,這一件事便顯得不容易。而在於經濟支援過盛的澳門市場,個人身份認同的重要性便被嚴重忽略,不竟物質的擁有比精神的富足來得更直接,更容易享受。遺憾的卻是教育的方向亦以物質衡量來斷定。那便回到先有蛋還是先有雞的問題,是因為教育的方向影響了人民接受社會體系所給予的身份認同,還是社會體系給予的身份認同影響了現有的教育方向呢?

張少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