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搶救蘇貞昌搞火大遊行可能適得其反

民進黨中常會昨日的每週例行會議,通過了明年一月十三日舉辦「人民火大一路嗆馬」遊行的規劃案。蘇貞昌主席也正式下達了動員令,聲稱過去兩週民進黨舉辦「火大列車」演講會,感受到民眾對「無能、無感、無責任」的「三無」政府非常不滿、失望與火大。為此,他籲請黨內上下結合社會各界力量,一起上街展現人民力量,要求政府立刻撤換無能內閣、駁回壹傳媒交易案,並且儘速召開國是會議,以啟動年金制度與國家財政改革。

「火大」遊行是蘇貞昌就任黨主席之後,民進黨舉辦的第一項大型街頭活動,因而也是檢驗蘇貞昌本人的領袖魅力,以及他對民進黨人及其支持者的號召力的一個試金石。如果舉辦成功,能夠動員到超過規劃的人數上街,而且還能引發持續效應,在基本支持者中以至是整個社會都形成「火大」及「嗆馬」效應,這就將會對於蘇貞昌二零一四年成功續任黨主席,並領導民進黨打好當年底「七合一」選舉這一仗,及在二零一五年黨內「總統」初選擊退蔡英文,以至是贏得二零一六年初的「總統」選戰,都大有助益,因而這場「火大」遊行就將會使他成為「火大列車」的車頭。但倘若響應者不多,被動員上街人數未能超逾蔡英文出任黨主席的第一場「大秀」的圓山飯店「包圍陳雲林」的人數,參與群眾的激情也大為遜色,那麼,不但是蘇貞昌的「火大列車」將會車翻人亡,而且蘇貞昌的千秋大夢也將會就此破滅。因此可以說,蘇貞昌此舉,既充滿機遇,也面臨風險;但成功失敗,既要看客觀環境,又要看他本人的主觀動機及實際能力。

平情而論,蘇貞昌要發動「火大遊行」的客觀環境,確實是存在的。實際上,蘇貞昌昨日下達動員令時數落馬英九種種的「不是」,確實是有此現象:台灣地區面臨的情勢越來越險峻,主政者始終提不出有效辦法,施政成績慘不忍睹,甚至政府自己就是亂源,馬英九本身就是最大的問題。當前經濟惡化、物價飛漲、薪資倒退、人民痛苦,內閣卻無能因應,失去人民信任,甚至連執政黨「立委」自己都已經失去信心。

本來,上天給了馬英九許多良好條件,尤其是大陸方面十分配合幫忙,不斷輸送紅利,甚至是不惜做虧本生意。據說在海峽兩會洽簽「CEFA」案時,當台方在台灣石化廠商壓力下,要求將台灣石化產品列入「早收清單」,而大陸方面的幾大石化國企卻予以強力抵制,因而使得「ECFA」協商進度受阻時,胡錦濤親自下令,迫使這幾大石化國企寧願吃虧,也要讓利。而且,國際環境對馬英九也頗為有利,起碼是由於他的「活路外交」手法,贏得美國的信任和支持,而使他可以集中精力處理島內事務。但似是他的能力和魄力都不足夠,而白白浪費了這些島內外極為有利的環境條件。尤其是對岸習近平剛上任一個月,就展現了許多新作風、新作為,也讓台灣民眾產生了強烈的對比反差感。在此情況下,民進黨要煽起民眾的心頭「大火」,發動人們上街「嗆馬」,應當會得到熱烈響應。

但似乎蘇貞昌已經錯過了上街的最佳時機。因為在陳沖內閣的努力之下,台灣地區的經濟走勢近日已經好轉,各種數據估測都顯示台灣經濟已從穀底反彈。因而當初幾乎人人喊叫必須「撤換」,而蘇貞昌昨日下達動員令時也將「撤換」列為第一項訴求對象的閣揆陳沖,也已有人為他說好話,認為可不必撤換。至於其他的幾個議題,要不是與普通民眾的切身利益的關連性不是很大,要不就是沒有制度及法律依據。何況,即使確實是有不少人不滿馬英九,但民進黨的支持者卻並沒有增加,亦即這些人並沒有跑到民進黨這邊去。

至於蘇貞昌要發動「火大遊行」的動機,可分以「在公」和「為私」兩方面分析。在「在公」方面,只有一個選舉動員的因素。但在二零一三年的整整一年之內,台灣地區都沒有任何全島性的公職選舉活動;甚至蘇貞昌在茲念茲的「七合一」選舉,是到二零一四年年底才進行,即使是有一個「提前量」如黨內初選,也是到二零一四年五、六月間的事。誠然,如果「火大遊行」搞得好,當然可以趁熱打鐵,為選舉積蓄能量;但如果失敗,就算是達不到預期效果,就將反而受挫,無法為選舉提前造勢。何況,就算是舉辦成功,距離選舉還有那麼遠,而以台灣民眾的「新聞一日鮮」記性,到選舉時早就忘記了,還不排除會有「再而衰,三而竭」規律的效應。因此,倘若蘇貞昌將「火大遊行」視為為「七合一」選舉造勢,簡直是玷污自己「很懂得選舉」的政治智慧。看來,他是不會這麼笨的。何況,就算是能夠積儲到選舉能量,倘若輸掉了二零一四年的黨主席選舉,現在所作的一切努力,豈非是「為他人作嫁衣裳」?

這就只能是剩下「為私」的理由了,那就是借「火大遊行」,來「挪火為自己煮食」。也就是說,只不過是正如台灣媒體所指出的那樣,是為了「搶救」蘇貞昌自己,阻止自己繼續滑向「邊緣化」的勢頭,並籍此鞏固自己的黨主席權力,鞏固自己在黨中央的核心地位。

實際上,蘇貞昌在接任黨主席後,諸事不順。首先,是他必須側著身子作戰,在正面挑戰國民黨的同時,還得側著身子躲避「黨內另一顆太陽」的光熱灼身。蔡英文雖然失去黨主席的政治舞臺,但並未喪失相當於黨主席的政治能量,她把原中央黨部一級機構的主管幹部都幾乎拉到小英基金會,儼然是另一個「中央黨部」,甚至有人評價其能力及能量都不遜色於蘇貞昌的正式中央黨部,還有新黨的姚立明助陣。而且,蔡英文頻頻主動出招,甚麼「國是會議」等,都讓蘇貞昌只有跟著吃其唾沫的份兒,好像被蔡英文牽著鼻子走。如果蘇貞昌不創造一些議題,不搞一場類似「火大遊行」的大秀,好讓自己站在指揮臺上「指揮千軍萬馬」,人們就會以為民進黨的黨主席仍然還是蔡英文。

還有一個更危險的情況,就是蘇貞昌在籌組「中國事務委員會」時,充滿個人政治算計,不但是將原本人們寄以重望的民共交流平臺,篡改為本來就是幕僚機構的「中國事務部」之上的又一個幕僚機構,而且還以自己親自出任其召集人來排斥最佳人選謝長廷,以凸顯自己在黨內的地位及「中國事務委員會」召集人的「統籌」職能。但「機關算盡太聰明,反誤了卿卿性命」,卻是「雞飛狗走」,原本信心滿滿的三個星期內就可組建成功,結果一直拖到一個多月之後的現在,除了「算盤」打得更精,幾乎是像阿慶嫂那樣「智鬥」的蔡英文點了頭之外,無人響應,民進黨內對大陸路線走兩個極端方向,因而最有代表性的謝長廷、遊錫,都「敬謝不敏」,使得蘇貞昌的「凝聚力」和「向心力」大為受損。如果不搞一場「火大遊行」,自己在民進黨內的地位就不知往哪裡擺。

正當蘇貞昌正式下令發動「火大遊行」之際,「謝系」傳出謝長廷將會舉辦紅藍綠三方論壇,及將會進行第二次登陸之旅的消息。這又將會對蘇貞昌形成爭奪媒體版面的效應。倘若蘇貞昌所煽起的「火」不能持久燃燒,他在民進黨諸「天王」之間的媒體能見度,除了不如蔡英文之外,更不如謝長廷。

蘇貞昌還須提防另一個威脅,那就是他所發動的「火大遊行」,可能會對泛藍陣營造成刺激作用,那些不滿馬英九的深藍人士,會因此而重新集結在馬英九的大旗之下;一些追求台海和平的中間選民,也將更為厭惡民進黨破壞社會和諧的作為。因此,蘇貞昌發動「火大遊行」,可能會得不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