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英文發第一炮「兩顆太陽」即將開戰?

按照《民主進步黨黨章》規定,在民進黨並非是「執政黨」的情況下,黨主席是兩年一任,得連任一次。而現任黨主席蘇貞昌是於二零一二年當選並出任民進黨主席的,因而在今年五月的民進黨主席選舉中,他仍可爭取連任。

但蘇貞昌將會遭到也曾出任黨主席,而且還是從其手中接過主席權柄的蔡英文的挑戰,而且還將延伸到二零一五年的民進黨「黨內」初選。這就是「兩顆太陽」的由來,並有可能會關係到民進黨「向何處去」的重大問題。

今年五月間民進黨第十六屆黨主席選舉這一戰甚為重要,因為黨主席掌握了黨機器,在民進黨的公職黨內初選中佔有優勢,尤其是將掌握著二零一六年初「總統」和「立委」選舉的候選人提名大權。雖然按照去年「全代會」通過的決議,公職初選是以「全民調」決輸贏,但其中一些技術操作,仍然掌握在黨主席的手中,除了「總統」初選過程中可以為自己「挪火煮食」之外,更可掌控「不分區立委」候選人的最終提名權,因而今年的黨主席選舉,「兩顆太陽」必有一戰,蘇貞昌和蔡英文都希望能將黨機器牢牢地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否則就甭談「二零一六」。

蘇貞昌因是現任主席,因而擁有組織上的優勢。從黨中央的選務運作到基層黨員的動員投票,蘇貞昌對沒有黨職也遠離中央黨部的蔡英文來說,可說是「跑贏了一條街」。而且不可忽視的是,與公職初選時採用「全民調」不同,主席選舉是由全體黨員一人一票投票選舉產生,而蘇貞昌是民進黨「創黨十八元老」之一,還是「美麗島事件」軍法大審的辯護律師,參加「黨外」活動的資歷甚老,再加上他很早就已經營「人頭黨員」,因而在黨主席選舉中,蘇貞昌或會稍佔優勢。

但正因為是黨主席是由民進黨員一人一票選出來,蘇貞昌不敢得罪約佔全體黨員總數三成左右的「台獨」原教旨主義黨員,及陳水扁的支持者,因而在人們盼望民進黨能夠轉型之時,卻仍是死抱「台獨」立場,並為「救扁」盡力表演。而這個「罩門」,就正好被蔡英文所利用。

於是,在元旦之日,蔡英文選擇在《美麗島電子報》發表題為《反省,再出發,期許一個全新的二零一四》的元旦感言,就「嗒落有味」,似乎是以「揚長避短」的手法,盡情張揚自己「非典型」、理性、清新之長,並反諷蘇貞昌不懂得反省之短,包括在公民社會興起之際,未能思考民進黨轉型的問題,更未能與時俱進,有所改變。

如果這篇元旦感言不是《美麗島電子報》向她約稿,而是她主動投稿給《美麗島電子報》的話,就更是折射了蔡英文在黨主席選舉中的訴求策略,是爭取盼望民進黨轉型和民共交流的黨員的支持。或許,經過這幾年的積澱,盡管民進黨仍存在約有三成的「獨派」死忠,但更多的黨員卻都不反對轉型和民共交流,甚至不少民進黨人早就已經跑到大陸投資經營,而且還經營得有滋有味。因此,蔡英文或能爭取到佔人數更多的在兩岸交流中受益的黨員的支持。

其實,蔡英文的「反省」,還不單止是針對黨主席選舉,更是針對二零一六年「總統」大選的戰略調整。蔡英文在二零一二年的「總統」敗選檢討報告中,就已提出了民進黨必須調整黨的兩岸政策的結論,希望能縮短「最後一里路」。但遺憾的是,蘇貞昌接任黨主席之後,將此結論棄如敝履,反而與一群「獨派」抱團取暖,將本來立意頗佳的「中國事務委員會」搞得不倫不類。這樣的民進黨,不但沒能縮短「最後一里路」,相反卻與「再次執政」的目標越來越遠。

因此,蔡英文的這篇元旦感言,首先就提到民進黨必須轉型的問題。這既是民進黨爭取勝利願景所必需,也是在暗中推銷自己的政綱和策略。在蔡英文出任民進黨主席的四年中,除了頭一年曾帶領支持者暴力「迎戰」陳雲林之外,其餘時間都在推動民進黨的轉型,並獲得了成功。她是要以自己的自身特點,感染支持者。而她再次提出「轉型」的夙願,實質上也是在批評蘇貞昌,仍然是停留在過去,未能與時俱進,特別是面對公民團體的挑戰,束手無策,無所作為。

但蔡英文在元旦感言中,並未提到調整黨的兩岸政策和推動民共交流的事宜。或許,她在敗選報告中已說過,不願再提;也或許,事留待一月九日召開的民進黨「中國事務委員會」第五次會議,審議通過《現階段對中政策總結報告》時,才提出自己的意見,現在不宜提前「揭盅」。畢竟,倘今年五月她能當選黨主席,要推動落實這份與她本意並不大吻合的文本,並非是她所樂意的。

倘蔡英文能夠提出令人眼睛一亮的兩岸及民共關係的政見,相信多數的黨員會有明智的選擇。畢竟,政黨政治就是為了爭取執政,並在執政時落實自己的政綱。而台灣的政治版圖是藍稍大於綠,爭取中間選民的支持就很重要;而在目前,馬政府的民調極低,中間選民都普遍懷著「投國民黨不甘心,投民進黨不放心」的心理,民進黨倘能轉型並調整兩岸政策,就可爭取到這部分選民的支持。

蔡英文以促進民進黨「轉型」作為自己參選黨主席的政綱之一,並不等於是她忽略了對黨員票的開發經營。實際上,近來她一直低調並腳踏實地深入基層,與基層黨員接觸,跑了多個鄉鎮。雖然仍是未能做到如同宋楚瑜當台灣省長時那樣全台三百九十多個鄉「走透透」,但凡有民進黨員的鄉鎮,她都已當跑過了一遍。因此,即使黨主席選舉是採用黨員投票方式,蔡英文未必輸蝕給蘇貞昌。

但問題是,蔡英文沉潛了這麼一段時間,已難以聽到她的聲音,電視屏幕和印刷媒體上也難以看到她的形象;而選舉是要講「勢」的,現在距離黨主席選舉只有四個多月的時間了,還不站出來造「勢」,恐怕難以催發自身的選情。或許,這篇元旦感言就是「我來了」的宣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