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個偉大文明的主人”--記澳門兩岸漢字使用情況研討會

2013年11月1日,由澳門語言 學會主辦的兩岸漢字使用情況學術研討會在澳門理工學院禮堂揭幕。100餘名來自兩岸和香港、澳門的專家學者出席會議。與會者進入會場,感覺耳目一新,會標採用漢字繁簡兩體,發到與會者手上的論文集尊重作者來稿,繁體繁編,簡體簡印,呈現出“繁簡兩體相映成輝”的意韻。

聆聽專家講演,會讓你認知到漢字由繁化簡是的客觀歷史過程。中國社會科學院學部委員、原中國社會科學院副院長、語言研究所所長江藍生說,漢字自古以來主要是沿著簡化的軌跡演變的。五四時期的“漢字革命”,錢玄同、黎錦熙、楊樹達、胡適等都是積極推動者。1922年,錢玄同、黎錦熙等向國民政府提出了《減省漢字筆劃案》,其後,蔡元培、召叻子等200名文化教育界知名人土發起手頭字運動,公佈了《手頭字第一期字匯》(收字300個);1935年8月,國民政府教育部正式頒布《第一批簡體字表》(324字),因遭阻撓,推行半年後被停止。上個世紀50年代開始,大陸推廣普通話、漢字簡化、推行漢語拼音方案,是前一歷史時期文字改革的繼續和發展。目前應在求同存異的基礎上,先規範兩岸用字的對應關系(繁簡、正異),再在使用中取長補短,整合“小異”,擴大“大同”,最終使雙方漸行漸近,最終達到書寫同體。

在籌備此次研討會的過程中,兩岸四地語言文字研究者按照統一制定的問卷,進行了民間用字的調查,一共收集到4000餘份問卷答案。香港嶺南大學田小琳教授組織的調查顯示,在回答將繁簡字統一起來有無必要時,有209人認為沒有必要,占六成左右,也就是說超過-半以上的人,承認簡體字存在的現實。由於歷史地域的原因,受訪者表現出對繁體字的喜愛,也反映他們對中華文化的尊重,這是可以理解的。繁簡由之,可以逐漸演變為繁簡均可用之,那則是運用漢字比較高的境界。

澳門理工學院黃翊教授的調查報告指出:使用繁體字者“據繁識簡”,使用簡體字者“據簡識繁”,前者比較容易,後者比較困難。澳門的酒店、旅遊場所等公眾場合對簡體字持開放態度,社會成了學習簡體字的大課堂。大部分受訪者認為學習簡體字並不困難,受歡迎的簡化字多數是筆劃簡單而有理有據。漢字今後的發展趨勢,將會在很長一段時間內穩定下來,不會繼續地“簡”下去了。

台灣輔仁大學助理教授劉雅芬組織的調查結果是:在台灣,過半的民眾認識簡體字,而大部分民眾略懂得寫簡體字,並且是通過網絡和書籍來接觸簡體字。漢字文化圈中對於漢字標准化的議題,已有20多年的討論,已逐步形成共識。“識正書簡”之議題,在台灣民眾的意識形態上雖不贊同,然而由於兩岸交流日益頻繁,隨著文化交流,其識簡、書繁的能力已自然而然形成了。

山東大學中文資訊研究所盛玉麒教授的團隊調查顯示,大陸接觸繁體字的途徑比較多樣化,繁體字在大陸並未銷聲匿跡。繁體字最大優點是有利於傳承中華文化,其次是能展現書法藝術之美,對繁體字的接受度,條件許可,77%的人願意學習繁體字,超過半數的人認為學習繁體字並不困難。漢字字體的統一有助於兩岸四地的文化融合,這是大部分大陸被試者的共同認知,統一而不偏廢任伺二方,是大部分大陸被試者的共同願望。

此次研詞會受到各方面的關注。大陸頒布的《規範通用漢字表》領頭制定人王寧,北京語言大學校務委員會主任、兩岸語言文字工作協調領導小組組長李宇明教授,台灣中華文化總會秘書長楊渡、台灣訓詁學會前會長、台灣輔仁大學教授王初慶,香港中文大學教授黃坤堯等兩岸四地眾多知名語言文字專家學者前來參加研討。澳門基金會、澳門特區政府文化局、教育暨青年局予以贊助。澳門特別行政區檢察院檢察長何超明、澳門中聯辦台灣事務部部長李維一到會祝賀。何超明以春秋戰國“鑄刑鼎”的史實論証“法律”與“文字”的關系,同時還以受惠於語言文字的單位元元元首長之身份致辭,原來,檢察院承蒙澳門語言學會的支持,舉辦了兩期有近百人參加的中文培訓班,通過培訓,學員的中文水準及文化素養均有整體提升。因而何超明檢察長深情地說,今後不僅要關注文字的工具作用,更要關心文字所反映出來的文化內涵,讓中華民族的傳統文化發揚光大。李維一部長致辭時指出,國家繁榮,民族興旺,兩岸關系和平發展的態勢讓人欣喜,因而我們更應站在新的歷史起點上,本著兩岸一家親的理念,求同存異,聚同化異,科學理性地把兩岸語文研究合作不斷引向深入,共同傳承和弘揚優秀中華文化,促進實現中華民族的偉大複興。

與會學者普遍認為,漢字繁簡體字同是漢字,不必陷入情緒化的優劣爭論,更要走出意識形態的對立,本著共同的民族立場致力於漢字的完善,並為兩岸交流時使用繁簡字體提供寬松空間。兩岸在2012年合編出版的《兩岸常用字典》,字頭和詞條採用漢字繁簡體對照辦法,大陸版簡體字在前,繁體字在後;台灣版則繁體字在前,簡體字在後,方便兩岸同胞使用,受到歡迎。中國語文報刊協會會長李行健回憶起2011年1月,兩岸在桂林召開“文化的境界與兩岸的追求”討論會時,台灣的周風五教授同他討論繁簡字問題,周教授說,台灣多數人並不反感大陸簡化字,並且也使用簡化宇。但“一對多”的簡化字,如“幹、發、後、面”等,就簡化得不理想,不便使用,可否能作適當調整。周教授並以南宋末年高峰禪師的《插秧偈》相贈:“手執青秧插滿田,低頭便見水中天,六根清淨方為道,退步原來是向前。”

澳門語言學會會長程祥徽在開幕式上致辭時,引用於-位匈牙利記者的一段話:“來自不同地方的中國人見面談話,如果聽不懂對方的話,就用手指在空中比劃,或者寫在手掌上,劃在沙土上。如果沒有方塊字作橋梁,他們只能是四川人、河南人、廣東人;有了方塊字,他們才都是中國人,不僅是同一個國家的公民,而且是同一個偉大文明的主人。”

在人類文明史的舞臺上,古埃及聖書字、兩河流域蘇美爾人楔形文字、中國漢字是世界三大古老文字。而只有漢字,具有歷數千年而不衰的極強生命力。漢字是中華文化命脈之所系,作為“同一個偉大文明的主人,”兩岸四地的同胞,應當攜起手來,求同存異,聚同化異,努力傳承和弘揚優秀的中華文化,促進中華民族的振興。

(柯秉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