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女性駕駛戰鬥機面臨更多挑戰,但女性細心、縝密、敏感,在現代軍事行動中發揮越來越多的作用。
中國女飛行員,是中國從事飛行事業的女性群體。2009年的國慶,空軍首批戰鬥機女飛行員首次代表中國空軍女飛行員駕駛國產戰鬥機參加空中受閱。
公開資料顯示,中國是世界上擁有女飛行員數量最多的國家之一。從運輸機女飛行員到戰鬥機女飛行員,中國空軍自1951年開始招收女飛行學員以來,已累計培養了300多名運輸機女飛行員。截至目前,中國空軍累計招收了9批共545名女飛行學員,畢業328名。現有52名女飛行員在飛。
從一名普通女生到一名合格的女飛行員,尤其是戰鬥機女飛行員,其間要經受多少挑戰和考驗,要灑下多少汗水和淚水?
中國首批正規受訓女飛行員
今年11月11日是人民空軍成立67周年的日子。第二天,在飛行訓練中,空軍八一飛行表演隊女飛行員、我國首位殲-10女飛行員余旭不幸犧牲。
當天上午,伯樂公司上海總經理張海駿在他微信朋友圈轉發了這條消息,並配文:「我的父親母親也是飛行員,尤其母親是首批正規訓練的女飛行員!我一直引以為傲!」
張海駿告訴《新民週刊》,新中國成立後不久,周恩來總理批示要正式招收女飛行員,懷著對祖國藍天的嚮往,當時20歲左右的沈淑英從上海出發到了東北長春某航空學校學習。
「我母親那批有很多從城市去的女孩子,一開始很嬌氣。母親的一位戰友,參軍時還帶去了一箱子洋娃娃。但飛行員的訓練不容馬虎,她們和男飛行員的培訓過程是一樣的,很辛苦,有很多人失敗了,但也有很多人挺過來成功當上了飛行員。」張海駿說。
張海駿的父親則是空軍戰鬥機飛行員。「他倆是在航校認識的,也算是一種緣分。」張海駿從小就聽母親講述參軍時的故事,「母親跟我說過,她們一開始都要做平衡培訓,就是綁在一個大鐵圈上不停地轉,直到沒有嘔吐的感覺。此外,學員們還要學很多基本功。「那個年代的飛機沒有電腦系統,都是靠手工計算,在航空紙上計算路線、方向和高度。」「她們還學射擊,我母親拿過某個射擊比賽的第三名。」
畢業後,沈淑英被分配到了東方航空公司。當時民航管理局都是隸屬於軍隊系統的,東方航空公司屬於華東管理局。沈淑英最早開的是三叉戟客機,這種客機是英國德•哈威蘭公司研製的中短程三發噴氣式民航客機,中國在1970年代引進「三叉戟」客機,是「三叉戟」客機主要用戶之一。「母親還學會了領航,就是在飛機飛行的過程中,幫助飛機達到正確目標。」
之後,沈淑英當上了領航室的主任。「所有飛行員起飛前,都要到我媽媽到這裏認證授權。」張海駿說,「後來她也曾經在天津航校做過教員,現在很多老的飛行員都是我媽媽的學生。」
沈淑英曾經告訴張海駿,她所在的機組還服務過周恩來出訪的飛行任務。張海駿向記者展示的老照片中,有一張是他母親參軍一周年時照的,照片中央高個子的女教官,名叫陳志英。1968年7月25日,在執行專機任務途中,陳志英不幸罹難,被總政授予革命烈士稱號。她是新中國第一位為航空事業獻身的女飛行員。
萬里挑一,淚水常伴汗水流
與一般的運輸機、客運機飛行員相比,戰鬥機飛行員在技術、身體、心理等方面要求更高,因為戰鬥機大多是單人駕駛操作,一名飛行員要擔負駕駛、領航、火控等多種任務。
軍事上,有人駕駛飛行器一般分為3類:大型機,如轟炸機和運輸機;旋翼機,如直升機;殲擊機和強擊機,如蘇-27和殲-10,即人們通常說的戰鬥機。運輸機飛行比較平穩,座艙環境近似民航客機,機組成員較多。相比之下,戰鬥機則有高速、大載荷、大機動和孤軍作戰等特點。
戰鬥機的駕駛本身並不區分男女。但從一些國家的經驗看,從身體素質上來說,女性從事這項工作要面臨著更多的挑戰:女性的肌肉力量尤其是上肢肌肉力量明顯較弱,戰鬥機在高速飛行時,女性對一些裝置的操縱會有一定困難。同時,女性的呼吸肌、頸部肌肉力量較小,在加壓呼吸及超載、彈射救生時,女性自身呼吸和對頸椎的保護較差;女性骨骼強度較小,劇烈運動中,下肢肌肉、骨骼損傷尤其是應力性骨折的風險較大。現代戰機最大載荷一般都能超過9G,飛行強度極高,這對女性的體力、耐力是一大考驗。
此外,女性往往有依賴心理;果敢不足,空中動作有時不夠潑辣;較情緒化;心理承受能力較弱。因此,女性想成為戰鬥機飛行員非常不易。
雖然女性駕駛戰鬥機面臨更多挑戰,但女性細心、縝密、敏感,在現代軍事行動中發揮越來越多的作用。
從美國、俄羅斯、韓國、巴基斯坦等已有女戰鬥機飛行員國家的經驗看,女戰鬥機飛行員在武器操控手和精密儀器使用、地形識別等領域,都有超過男性的表現。這是中國和其他國家培養戰鬥機女飛行員的首要原因。
2005年9月,空軍首批殲擊機女飛行學員從12個省、20余萬應屆女高中畢業生中選取,當時共選拔了35名。在經過空軍航空大學2年半基礎教育訓練,沈空某飛行學院半年初教機訓練後,剩下22名合格,餘旭就是其中之一。之後,這些飛行學員又去到沈空另一所飛行學院進行為期一年的殲擊機高教機訓練。
據瞭解,像餘旭這樣的飛行員在訓練達到標準之後,先駕駛二代戰機(殲-7、殲-8),累計經驗後才能駕駛第三代戰機(殲-10、殲-11)。這個過程中,她們要接受不間斷的考核,細緻到每一個小項。
談起闖關過坎的經歷,餘旭曾經在接受媒體採訪時說:「坐在上下左右高速大角度旋轉的轉椅上,檢測抗眩暈的能力,幾分鐘下來,個個臉色煞白,天旋地轉,有的甚至嘔吐不止。儘管這樣,要求在2秒鐘內準確地辨認自己上椅子時的位置。還有每天的3000米長跑、大強度的滾輪旋轉……一回到宿舍躺在床上,感覺身體就不是自己的了。」
戰機座艙內有10多塊儀錶,參數、功能、位置必須爛熟於心;5分鐘的起落飛行中,有近千個操縱動作和程式,必須絲毫不差地完成;機場周圍所有地標、地物,近百個空中特情處置方法,必須倒背如流……既要練體能,更要強技能,一次次爬坡過坎。起初,姑娘們難以適應,沒有一個不哭鼻子的。但她們一次次擦幹眼淚,一次次從頭再來。
她們的帶飛教員這樣介紹,飛行員選拔培養標準有八大關口、幾十項條條杠杠,理論不過關淘汰、技能不過關淘汰、反應速度慢淘汰等等。
從認識飛機外表到進入座艙熟悉每一塊儀錶;從第一次啟動試車到第一次地面滑行;從第一次感受飛行到教員首次帶飛上天,每一步都讓女飛行學員感受到了飛行的艱難。早上集合站隊,姑娘們覺得「我們夠快了」,但教員告誡她們,空中作戰勝負在秒。訓練後的姑娘們走路由「丫鬟步」到「一陣風」,達到了一分鐘起床、兩分鐘離房、三分鐘列隊完畢的要求。
在飛初教機地面訓練時,正逢東北的冬季,機場零下近30攝氏度。有飛行任務時,淩晨三四點鐘姑娘們就要進場。一練就是一整天,穿著厚重的飛行服,不一會就凍透。每天飛行結束後,大隊、中隊、小組逐一講評,每次講評,姑娘們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擔心「飛行缺點」不可克服而停飛。精神緊張,睡眠不足,使姑娘們個個都變成了「熊貓眼」。
2009年的4月27日、8月23日,對姑娘們來說終身難忘,她們第一次駕駛初教機、殲擊機高教機親吻藍天。當時第一個駕駛新型殲擊機高教機首飛藍天的是陶佳莉。從初教機到高教機,兩種機種的飛行速度、靈敏度,猶如拖拉機與小汽車之別。殲擊機起飛加速,猶如驚雷陣陣;轉彎俯衝,猶如飛燕掠過。「特別是在雲中飛儀錶課目,沒有地標地物參照時,不管是做盤旋、上升、下滑動作,還是俯衝躍升、上升轉彎,按動作要領操作特別順暢自然,更堅定了我飛好殲擊機的信心。」
空軍有關方面在當年就曾表示,空軍會繼續培養戰鬥機女飛行員,並對培訓內容和培訓模式進行新的探索,使我國的戰鬥機女飛行員隊伍保持一定數量和規模。同時,按照空軍航空兵部隊飛行員的種類擴大培養,使所有需要飛行員的崗位都有女性的身影。
「要『煉』成更多的戰鬥機女飛行員,空軍上下要繼續摸著石頭過河。」空軍有關方面負責人說,從2008年5月以來,空軍機關迅速啟動了相關飛行員裝具和救生裝備的立項研究,制定完善了女飛行員航衛保障的措施辦法。承訓單位從零起步,在戰鬥機女飛行員教育訓練、日常管理、航空生理、心理防護等方面探索新路,收集整理了上萬條第一手資料。
女性飛行員在各國軍隊湧現
中國在2009年成為繼美、英、德、俄、日等國之後,擁有戰鬥機女飛行員的國家之一。據專家介紹,女飛行員開戰鬥機並不是新鮮事。在國外有很多女飛行員常常和男飛行員一樣開戰鬥機、參與戰鬥,並且出現了一些傑出的戰鬥機女飛行員。
美國《戰略之頁》雜誌去年曾發表過題為《駕駛戰鬥機的印度女飛行員》的文章。該文介紹,印度的第一批女性戰鬥機飛行員將于2017年服役。目前印度空軍有1500名女性,其中 94人為飛行員。自上世紀90年代以來,印度和很多國家一樣,女性可以駕駛直升機和運輸機。
當時,已經有30多個國家的女性可以從軍,多數允許女性駕駛非戰鬥用的飛機。越來越多的國家允許女性駕駛戰鬥機,甚至伊斯蘭國家都有這樣的做法。
阿聯酋自2007年之後就允許女性駕駛F-16戰機。據透露,2014年 9月,在阿拉伯聯軍對位於伊拉克的「伊斯蘭國」組織的轟炸中,駕駛飛機的就有一名阿拉伯女性飛行員,她是阿聯酋F-16中隊的一名指揮官。
2013年,巴基斯坦透露該國有一名女戰鬥機飛行員,她駕駛的是中國製造的戰機。她是該國空軍315名女兵中的一員,這一數字是2008年的3倍多。但她是唯一駕駛戰鬥機的女飛行員。
由於民用飛機駕駛員收入更多且壓力更小,印度和巴基斯坦都很難讓男性飛行員留在軍中。而在女飛行員的培養方面,印度更是花了大量的金錢和時間。據介紹,優秀飛行員的培訓成本超過50萬美元,耗時5年。但讓女性來開飛機並不是解決該問題的上策。目前,只有一半女飛行員能完成她們與軍隊的五年合同。
而在美國,軍隊中很久之前就有女飛行員。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美國讓女飛行員駕駛軍用飛機把士兵送到前線。在俄羅斯,由於需要優秀的飛行員,數百名女性在戰鬥期間駕駛戰鬥機和轟炸機。不過等到戰爭結束後,這些女性飛行員就不再開飛機了。又過了30年,女性才獲得了在和平時期也能像戰時那樣開飛機的機會。
如今,縱觀全球,女性在軍事上起的作用越來越大。
(應琛/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