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宜康預告民進黨將推出台北市長參選人

在民進黨內被視為很有選戰經驗的「新潮流系立委」段宜康,昨早在臉書以頗為肯定的語氣聲稱:民進黨一定會提名台北市長,「不必辭不必賭,民進黨一定會提名台北市長。」

段宜康之所以會有此肯定式的預告,可能是基於以下幾個原因:其一,是民進黨「新潮流系」已經就此達成了共識,而小段作為曾任「新潮流系」總召的「流幹」,曾在促成流內達成此共識上發揮了重要作用,而由於蔡英文對「新潮流系」有很大的依賴度,再加上其身邊重臣賴清德、陳菊,都是屬於「新潮流系」,因而此共識對蔡英文產生極為重要的觸動及促進作用;其二、民進黨內基層「反柯」情緒頗為強烈,不但是民進黨台北市黨部主委黃承國和選區在台北市的民進黨「立委」跳出來與黨中央唱對台戲,而且當爭取民進黨台北市長提名的「立委」姚文智,發起四二二「機蛋大遊行」時,在二十七名民進黨台北市議員被提名人中,有二十四人參與,就連原本認為「假親中」的柯文哲,對民進黨的危害性小於「真親中」的丁守中,屬於「新潮流系」的「立委」吳思瑤和市議員梁文傑等人,都參與了,其背後的利害思考是,基層反柯的態度太強烈,在選票考量下,作為台北市的民意代表,不得不順應這股民意潮流;其三、就連民進黨操盤選戰的選對會,本月二日在討論台北市長選舉佈局時,也有過半成員傾向於「自提人選」,而在開會前一天晚上,選對會共同召集人林錫耀、陳明文、黨秘書長洪耀福和台北市黨部主委黃承國在木柵密會柯文哲,禮貌性地告知柯文哲,由於反對聲浪太大,「沒有禮讓空間了」,因此將啟動市長提名作業。

此前民進黨猶豫不決,其中一個原因是在等待國民黨人選出籠,再針對其人選謀劃對策。而在國民黨在新北市推出侯友宜後,民進黨就正式徵召蘇貞昌;現在國民黨已經決定由丁守中出戰台北市長選舉,民進黨就不可拖延下去,否則就將會造成「歹戲拖棚」的氛圍效應,對民進黨台北市議員的選情不利,而且因為「雙北」有互動關係,還將會對新北市的市長和市議員選情帶來負面效應。

其實,已經有不少民進黨人已經體認到,民進黨即使是自己不提名台北市長候選人,柯文哲不一定能贏。因為民進黨即使不提候選人,也可能會像某大佬所說,某些支持者寧願將手中選票投給丁守中。何況,即使是姚文智、呂秀蓮將會顧全大局,不會脫黨參選,但已有蘇煥智決定脫黨參選,雖然他在「立委」及台南縣長選舉時,其選區是在台南縣,但他卻具有全島的知名度,而且現在他的律師辦事處也是在台北。更重要的是,民進黨支持者會將他視為不滿黨決定「禮讓」柯文哲的感情發洩口,而民進黨在台北市有三成以上的基本盤,即使是有部分選票仍然流向柯文哲,但蘇煥智仍將能維繫住民進黨的基本盤。

其實,蔡英文不願見到國民黨在自己臥榻之側酣睡的想法,是庸人自擾。李登輝任「總統」的後期,陳水扁是台北市長。當時除了是陳水扁拆遷蔣介石銅象,及蔣經國的違章建築,並沒有對李登輝有多大的扞格。反而是陳水扁拆遷蔣介石銅像,被澳門某家報章的評論「入」了李登輝的「數」,被李登輝將之當作是中國國民黨澳門支部主委吳華「勾結澳共」的「罪證」,以「共諜」抓捕吳華,在客觀上「幫助」了李登輝;而在陳水扁任「總統」時,馬英九、郝龍斌先後任台北市長,也沒有多為難陳水扁,只是曾經以在「總統府」門前馬路搭建的「雙十慶典」臨時主席台,比向台北市政府申報佔用馬路多佔了一些面積而稍為擾攘了一下之外,並沒有大的衝突。相反,「兩顆子彈」發生的當晚,既是「連宋配競選總部」總幹事又是台北市長的馬英九,反對宋楚瑜的集會主張,使得國民黨的新聞「缺席」,反而是當晚的電視台整夜滾動式地報導「阿扁中搞」的新聞,等於是為陳水扁造廣告,這也是陳水扁僅以三萬多票勝選的原因之一。因此,在某些特定環境下,台北市政府由對立政黨掌握,不一定是「壞事」。

至於蔡英文擔心民進黨會在台北市「淪為第三」,更是多餘,這難度民進黨在台北市的基本盤「崩盤」更重要嗎?實際上,鞏固基本盤,這是重要的黨務。二零零二年的台北市長選舉,人氣正旺的馬英九爭取連任,民進黨推出任何人都將不可能贏。但為了保住陳水扁二零零四年爭取連任「總統」時在台北市的基本盤,時任民進黨秘書長的李慶元奮勇自薦出戰,作「犧牲打」,明知選不上,也要保住民進黨在台北市的基本盤。結果,李應元以百分之三十五點八九的得票率,為一年多後陳水扁護住了在台北市的基本盤。

蔡英文的出身背景,與「草莽英雄」般的民進黨元老們有較大距離,後來即使是被陳水扁任命為「陸委會」主委,都不願加入民進黨;直到陳水扁要提名她為「不分區立委」候選人,而按《公職人員選舉罷免法》規定,必須為提名的政黨的黨員之下,才加入民進黨。因而對李應元這樣的思維模式,難以相適應。而段宜康曾任「新潮流系」總召,具有「新潮流系」的選戰慎密思考能力,因而是力主民進黨不能放棄台北市的基本盤的。

其實,就連柯文哲本人,也不願活在「獲民進黨禮讓」的陰影之下。實際上,民進黨台北市議員梁文傑(新潮流系)在接受電台專訪時就表示,柯文哲也希望民進黨提人,但那個人最好不要太強,如果柯文哲把民進黨打敗,以後就不要再說是民進黨「禮讓」他,他也就不用在受制於民進黨。梁文傑表示,四年前民進黨「禮讓」柯文哲,是有策略性目的,再加上柯文哲價值理念和民進黨接近,這才可以號召支持者;不過如今若還是「禮讓」柯文哲,就是純策略性考量,選民也不是笨蛋,不是民進黨說投誰就投誰,這樣子恐沒有辦法號召支持者。

正因為民進黨內自提參選人的動機,已經從「不滿柯文哲」轉變為「利己」,兩相權衡下,後者比前者的利害性更強,因而民進黨高層也就不得不考量了。民進黨選對會召集人陳明文昨日在受訪時就表示,下週將拜會有意參選的呂秀蓮、姚文智、蘇煥智交換意見,並將會聽取民進黨台北市議會黨團的意見,也將會向民進黨籍的台北市里長徵詢看法,把大家的意見帶回來,最後在選對會上討論。雖然昨日他仍然說是「目前尚未有結論」,但在聽到基層強烈的「反柯」聲音後,選對會將不會不有所思考,否則就將會變成陳水扁所形容的「選錯會」。

不過,民進黨即使是最後決定自提參選人,也不一定是姚文智。因為一來據昨日最新民調,柯文哲有百分之四十八點五的支持度,丁守中的支持度有百分之三十二點一,而姚文智的支持度僅有百分之四,被網友們笑稱「比啤酒濃度還低」。民進黨即使是淪落為「老三」,也不應如此之低,將無法起到鞏固基本盤的作用。民進黨要自提候選人,即使未能贏,也不能輸掉氣勢。

二來更重要的是,姚文智是謝長廷的嫡系子弟。而從一九九四年民進黨台北市長黨內選舉,「新潮流系」就與謝長廷結下仇隙起,「新潮流系」與「謝系」就如貓鼠關係。因此,「新潮流系」在選對會以至蔡英文具有重大影響力的情況下,根本不願將這個「紅包」送給「謝系」。就此而言,屬於「新潮流系」元老的賴清德、陳菊等,都是人選。陳水扁雖然與「新潮流系」不睦,但卻是「心有靈犀一點通」,認為民進黨倘提名陳菊,將能贏回台北市。

但陳菊是「桶箍」,擔負統籌協調民進黨全黨選戰的更重要任務,而且身體狀況欠佳,已經難以負擔親自落場參選的重荷。因而賴清德的機率較高,這樣也能避免經常發生他侵犯蔡英文專有職權的狀況。而在選後,由陳菊接任「行政院長」,更符合蔡英文的最大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