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晚舟事件台前幕後

她是華為高管、任正非女兒,針對美方發出的她隱瞞華為與涉伊朗企業關係等指控予以堅決否認

北京時間12月12日一早,「孟晚舟獲得保釋」的消息在全網刷屏。

溫哥華當地時間12月11日下午3點多,北京時間12月12日淩晨4點多,加拿大不列顛哥倫比亞省高等法院的法官宣佈,准許孟晚舟女士獲得保釋。

北京時間12日下午3點多,孟晚舟在微信朋友圈寫道:「我在溫哥華,已回到家人身邊。我以華為為傲,我以祖國為傲!謝謝每一位關心我的人。」

孟晚舟相信自己是清白的

事情要從當地時間12月5日說起,加拿大司法部證實該國應美國要求,於12月1日逮捕了在加拿大轉機的孟晚舟,美國尋求對她引渡。孟晚舟是華為公司副董事長、首席財務官,也是華為創始人任正非的長女。她在加被拘的消息令人震驚,引起全球持續關注。

北京時間12月6日上午8時多,華為官方微博「華為中國」對這一消息作出回應,表示「關於具體指控提供給華為的資訊非常少,華為並不知曉孟女士有任何不當行為。公司相信,加拿大和美國的法律體系最終會給出公正的結論。華為遵守業務所在國的所有適用法律法規,包括聯合國、美國和歐盟適用的出口管制和制裁法律法規」。

消息陸續從加拿大傳出。當地時間12月7日,加方對孟晚舟的第一次保釋聽證會開庭。聽證會長達5個小時,但沒有做出裁決,推遲到10日繼續。

當地法院在9日公佈了聽證會相關檔。加拿大檢方稱,2009年至2014年間,在香港註冊的Skycom公司違反美國制裁伊朗的法規,與伊朗進行交易。孟晚舟涉嫌誤導一金融機構相信Skycom與華為無關,以此獲得金融服務,在美國面臨欺詐指控。加檢方還強勢要求法庭拒絕孟晚舟的保釋申請,稱她有「豐富的資源」能逃離加拿大,不應獲准保釋。

在首次聽證會上,孟晚舟在宣誓書中否認了所有由美方發出的刑事指控。她稱華為在伊朗的業務「相對不重要」,而且該公司2013年專門發佈報告,華為在日常工作中和美國政府機構進行了溝通,以便獲得有關貿易合規的專業性指導。

當地法院沒有公佈的是,孟晚舟遭到了不人道的對待。孟晚舟自12月1日被拘留,一直受到粗暴且有辱人格的對待。加拿大警方將她在機場扣留帶到拘留所的路上,就給她戴了手銬,當晚按照程式帶她去醫院及回拘留所的路上也給她戴了手銬;而帶她從拘留所到法庭,以及庭審結束後去矯正中心途中,不僅戴了手銬,還上了腳鐐。在未經審判定罪的情況下,給孟晚舟女士戴上適用于重刑犯人的刑具,直接將她作為重刑犯人對待,是對其基本人權的踐踏和對其人格的侮辱。

孟晚舟今年5月做過去除甲狀腺的手術,且有高血壓症,需要每天按時服藥。然而加拿大的拘留所沒有給予她目前身體狀況所需要的照顧。

外交部發言人陸慷12月10日在例行記者會上回應說:「中加之間是有領事條約的。根據這一雙邊領事條約規定,加拿大方面應在對孟晚舟女士實施無理拘押後的第一時間,向中國駐加拿大使領館進行通報。但很遺憾,我們並沒有第一時間從加拿大政府方面得到這樣的通報。現有媒體已披露一些細節稱,孟晚舟女士在被拘押的過程中,加方對其提供必要醫療保障方面根本沒有做到位。我們認為這是不人道的,侵犯了孟女士的人權。」

10日的第二次保釋聽證會成為世界關注的焦點。當地時間上午10時,保釋聽證在當地法院警戒等級最高的20廳舉行。孟晚舟的丈夫出現在聽眾席上,與妻子被一道防護玻璃隔開。法庭外,有華人群眾舉起標語,要求釋放孟晚舟女士。這次聽證仍然沒有得出結論。

當地時間11日下午3點多,在第三場聽證會上,法官宣佈,准許孟晚舟女士獲得保釋。法官在聲明中表示,逮捕孟女士是基於美國的要求,但是美國方面尚未對孟女士正式提出引渡要求。法官給美國提出的向加拿大提出引渡要求的期限是孟女士被捕之日起的60天之內。考慮到孟女士在中國和其他地方都沒有刑事犯罪記錄,以及目前存在健康問題,加上她本人目前願意居住在溫哥華、有合適的擔保人等諸多情況,決定允許她保釋。

據報導,孟晚舟獲准保釋的保釋金總額為1000萬加元(1加元約合5.15元人民幣),包括房產和現金,其中現金700萬加元;另需5名保釋人,包括她丈夫和幾位元認識多年的朋友和鄰居。保釋後,孟晚舟必須待在不列顛哥倫比亞省;每天晚上11點至第二天早上6點必須待在家裏;必須遵守之前定下的活動範圍;上交護照;不能申請新護照;必須遵守監視她的安保公司的命令。

孟晚舟的律師表示,孟晚舟相信自己是清白的,如果保釋,將留在溫哥華證明自己的清白。孟晚舟保證,自己保釋後絕不會逃跑。她說:「如果我被放了,我只想和我的丈夫、女兒待在一起,我已經好幾年沒有好好讀上一本小說了。」她進一步說,想去讀博士學位。為獲得保釋,孟晚舟的律師此前向法院提出請安保公司監視孟晚舟,給她配一名司機和保安,她去哪兒都由司機接送,司機留在車裏,保安跟隨她去任何地方,但會與她保持一定距離。她可以在溫哥華列治文活動,但不能接近機場和北溫哥華的一些地方。

法官宣讀完保釋結果後,旁聽席響起掌聲,孟晚舟一邊擦拭眼淚,一邊對丈夫露出微笑,與律師等人擁抱在一起。「華為中國」也更新並置頂了一條微博,其中寫道:我們期待美國和加拿大政府能及時、公正地結束這一事件。

獲得保釋後的第一天,孟晚舟在溫哥華住所開門迎接前來探望的中國駐溫哥華領館工作人員,幾個小時後又到門口送別。孟晚舟一家還為在門外的媒體記者點了披薩外賣。

中方緊急召見加美駐華大使

因時差關係,孟晚舟被無理拘押的消息在北京時間12月6日上午傳出。在當天的外交部例行記者會上,發言人耿爽回答記者提問時說:「中方已就此事分別向加方、美方提出嚴正交涉,並表明嚴正立場,要求對方立即對拘押理由作出澄清,立即釋放被拘押人員,切實保障當事人的合法、正當權益。」

12月8日,外交部副部長樂玉成緊急召見加拿大駐華大使麥家廉,就加方拘押華為公司負責人提出嚴正交涉和強烈抗議。樂玉成指出,加方以應美方要求為由,將在加拿大溫哥華轉機的中國公民拘押,嚴重侵犯中國公民的合法、正當權益,於法不顧,於理不合,於情不容,性質極其惡劣。中方強烈敦促加方立即釋放被拘押人員,切實保障當事人的合法、正當權益。否則必將造成嚴重後果,加方要為此承擔全部責任。

12月9日,樂玉成緊急召見美國駐華大使布蘭斯塔德,就美方無理要求加方拘押在加拿大溫哥華轉機的華為公司負責人提出嚴正交涉和強烈抗議。樂玉成指出,美方所作所為嚴重侵犯中國公民的合法、正當權益,性質極其惡劣。中方對此堅決反對,強烈敦促美方務必高度重視中方嚴正立場,立即採取措施糾正錯誤做法,撤銷對中國公民的逮捕令。中方將視美方行動作進一步反應。

12月10日,外交部例行記者會幾乎成了孟晚舟事件的專場問答。有記者在提問中暗示,加拿大不列顛哥倫比亞省一個林業事務代表團取消訪華顯示出商界的擔憂。但這更像個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問題。發言人陸慷說:「其中的原因你只能去找加方作出解釋或澄清。」「中方一向依法行事。」

12月11日,國務委員兼外交部長王毅在2018年國際形勢與中國外交研討會開幕式上演講時指出,我們時刻關心每一位在海外中國同胞的安危冷暖,對於任何肆意侵害中國公民正當權益的霸淩行徑,中方絕不會坐視不管,將全力維護中國公民的合法權利,還世間一份公道和正義。

陸慷在當天的例行記者會上直言,王毅國務委員兼外長的演講非常明確地表明瞭中國政府在維護身處海外的中國公民合法權益問題上的嚴正立場。這是在任何情況下中國政府的一貫立場,當然也包括我們最近一再向加拿大政府、美國政府提出交涉的孟晚舟案。

12月12日,陸慷在外交部例行記者會上再次表態:「孟晚舟女士被拘押從一開始就是錯誤舉動。我們已經向加拿大和美國政府明確表明了立場,應當立即糾正錯誤,釋放孟晚舟女士。」

低調的孟晚舟

華為官網上公佈的管理層資訊顯示,孟晚舟畢業於華中理工大學(今華中科技大學),碩士。1993年加入華為,歷任公司國際會計部總監、華為香港公司首席財務官、賬務管理部總裁。

2003年,孟晚舟負責建立了全球統一的華為財務組織,並進行了組織架構、財務流程、財務制度、IT平臺等的標準化和統一化建設。2005年起,孟晚舟主導在全球建立了5個共用中心,並推動華為全球集中支付中心在深圳落成,提升了賬務的運作效率與監控品質,保障海外業務在迅速擴張中獲得核算支撐。2007年起,她負責實施了與IBM合作的、長達8年的華為IFS(集成財經服務)變革。IFS變革構建了資料系統,並在資源配置、運營效率、流程優化和內控建設等方面建立規則,使華為開啟了精細化管理之路,成為華為持續成長基因之一。近年,為匹配華為的長期發展規劃,孟晚舟致力於華為財經管理的精細化和綜合化,持續建設資金風險管理體系、稅務遵從管理體系,並積極推動財經作業高效、敏捷、智慧地開展。

在這些職務之外,孟晚舟還有一個身份——華為董事、CEO任正非的長女。華為是任正非創造的商界傳奇,從1987年在深圳龍崗創辦開始,30餘年間已經發展成為全球領先的ICT(資訊與通信)基礎設施和智慧型終端提供商,擁有18萬名員工,業務遍及170多個國家和地區。儘管創下商業奇跡,但任正非相當低調。孟晚舟遺傳了父親低調的特點,在這次事件之前,外界很少有人知道她是誰。

正因為資訊不多,她的護照問題還被一些別有用心的人拿來炒作,以至於香港特別行政區行政長官林鄭月娥出面澄清。護照問題的起因,是最早散播的消息說孟晚舟持有加拿大和中國兩國護照。儘管外交部明確表示孟晚舟是中國公民,但護照問題仍被一再提及。

12月11日,林鄭月娥在出席特區政府行政會議前會見媒體時表示,孟晚舟被捕現已成為外交事件,進入司法程式,本來不應評論,但鑒於事件引起關注,入境處就有關政策發表聲明,並在複檢該個案後作出公佈。孟晚舟獲發特區護照的情況,與現今入境政策完全一致。她指出,孟晚舟以香港永久居民身份,多次申請特區護照,每次申請的理由均屬當局接受的特定理由,例如護照損壞、個人資料改變等;而每次獲發新的特區護照時,其舊特區護照都會被登出。因此,不論任何時候,孟晚舟只持有一本有效的特區護照。

至於孟晚舟或曾持有兩本特區護照在外地入境,林鄭月娥說,這種情況並不特別。當護照持有人申請新護照,但其舊護照附有效簽證,有效期或長達十年時,為免重新向某國申請簽證,有關人士使用有效特區護照入境,並同時持有附有效簽證而已註銷無效的特區護照。

媒體齊發聲:放人!

孟晚舟事件引發高度關注,人民日報、新華社都發表了評論文章。

12月9日,人民日報刊登題為《中國公民合法、正當權益不容侵犯》的「鐘聲」文章。文章說:「在沒有給出明確理由的情況下,就把人拘押,公然侵犯了當事人的人權。加拿大警方竟然在未經審判定罪的情況下,完全無視法的精神,作出有罪推定選擇,給當事人戴上手銬、腳鐐。無端把一位中國公民作為重刑犯人對待,粗暴踐踏其基本人權,侮辱其人格尊嚴,這哪里是一個文明國度所應有的做法?怎能不讓人們感到義憤?」

「採用種種不正當手段打壓中國公司華為的做法,暴露了一些人見不得人的陰暗心理,但註定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華為的一舉一動都影響著世界,華為的供應商超過2000家,不僅有瑞聲科技、比亞迪、富士康等中國企業,還有高通、英代爾、博通等美國企業。媒體發佈加拿大拘押華為公司負責人的消息後,美股市場全線大跌。市場分析人士指出,拘押事件增大了市場對未來判斷的不確定性。」

「中方不會惹事,但是也決不怕事,誰也不要小看中國的信心、意志和實力。」

「加拿大方面必須想清楚,在公理正義與肆意妄為之間,根本不存在模糊地帶。加拿大方面只有糾正錯誤,立即停止侵犯中國公民合法、正當權益,給中國人民一個應有的交代,才能避免為此付出沉重的代價。」

前一天,新華社也發表了題為《中國公民合法權益不容侵犯》的評論,從法律、人權的角度揭開事實真相。文章說:「從法律上講,孟晚舟並未違反加拿大法律,加方卻偏聽偏信美國一面之詞,在孟晚舟轉機之時抓人,于法于理於情不容。」

「眾所周知,美方一貫讓其國內法淩駕於國際法之上,‘長臂管轄’的霸道行徑早已為國際社會所詬病。但加拿大卻置國際規則於不顧,唯美國馬首是瞻,為美國的霸道做法埋單。」

「加拿大是常把人權放在嘴邊的國家,但在孟晚舟事件中,不分青紅皂白就抓人,將過境轉機的中國公民拘押,嚴重侵犯中國公民的合法、正當權益。」

「加拿大的做法於法不顧,於理不合,於情不容,性質極其惡劣,是對中加關係的嚴重損害。按照加拿大領導人自己的說法,他是提前知曉有關行動的,但他並沒有跟中方通氣,而是放任這種惡劣事件發生,助長美國單邊霸權行徑,傷害了中國人民感情。奉勸加方不要執迷不悟,立即釋放被拘押人員,切實保障當事人的合法、正當權益。否則,必將造成嚴重後果,加方要為此承擔全部責任。」

(張丹丹/文)